姐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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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予的整个高中生活平平无奇。她和林楚汉断断续续地联系着,他们暧昧着,但林子予没办法与他复合,尽管他在林子予需要的时候仍及时给她最想要的一切慰藉,但她只要想到那些林楚汉与女人纠缠在一起的事情就会断了念头。

她分到了文科重点班,在高中和胡潇同班,罗悦然、叶乐仪也读文科,柯晓君分进了学校的理科精英班,她们结交新朋友,在周末偶尔一起聚会;徐嘉文考到了“五重点”中的一所学校,他一直与林子予保持联系,偶尔来林子予学校里看看她;她的父母考虑到她的年龄渐长,也放心她的优秀,更加放松对她的管教。

林子予的手机强烈震动起来,她有些不安,直觉告诉她是最近频繁找她的林子期,她拿起手机,果不其然。

林子期在林子予高一刚开学不久的时候就和吴振廷分了手,她已经在卫校毕业,在父亲创业开起的餐厅里工作。

母亲的朋友在一次偶然的用餐碰到了林子期,她被林子期出色的外貌和外向的性格吸引住,将林子期介绍给亲家的小儿子黄新立。

黄新立身材偏瘦但外貌出众,由于家庭富裕且颇有权势,父母为唯一的小儿子考取公务员的事情十分上心,在他毕业后的很长时间里,家人让他全心全意地上课学习,最后考到了公务员。

林子期的父母见黄新立的条件优秀,互相商量着:“林子期刚从卫校毕业又实习完,他们谈一两年的恋爱之后结婚,也差不多了。她不像林子予能读好久书,以后万一工作不好找,早点嫁了还是个好事。”于是就答应着让两个人见了面。

林子期虽然从小受到周围男孩的追捧和宠爱,却从来很少有过自己心动的对象。

或许是年少和寂寞作怪,她在黄新立的面前,她内心小鹿乱撞。他们的发展过于迅速,这在林子予眼里却过于不和谐。

黄新立比林子期大三岁,但他的父母年纪已经很大。重男轻女的观念驱使他们催促黄新立尽早成家,给他们抱孙子的机会。他们是不满足于三个女儿的孩子,一心只想看到内孙孩子的出生。

林子期第一次到黄新立的家中做客,三个姐姐将她带到卧室,将她打扮一番,又送她许多自己不用的名牌包包和奢侈品,在林子期眼里这些名贵的物品并非随便就能送出,她便以为一切都是心意。她从不知道妹妹林子予那句“天真能害你一辈子”就穿插在生活的各种细节里。

饭后,姐姐们留她在家中过夜。林子期无法抗拒她们的热情,她从心底也的确爱上这里——同样的雅马哈钢琴,这里的是三角钢琴,音色更加动人心弦;同样的姐妹,这里的姐姐们比妹妹林子予更加热情欢迎自己;同样是五脏俱全的房子,这里的奢华显得像是宫殿。她看着大家殷切的眼神,根本无法拒绝,或者说她是不想拒绝的——她一心只觉得,这里是归属,管它什么“无事献殷勤”。

但是父母要求女孩要检点:“你们才认识两天,刚去人家家里你就要在人家家里睡,你这是多不检点!人家怎么想你!而且莫名其妙地对你那么好的,都是要收买你的!你去人家家里是去看看别人怎么生活,没让你就赖着了!”她耍着赖、闹着脾气要留下,没有几句就不耐烦、挂了电话也关了机,不知道地址的父母实在无可奈何。

人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不管那是装出来的,或是自己管中窥豹,然后主观地、妄自地对其下定义和作评价。其实这些人活着,没有现实,全都是自己主观构建的理想国。但是我们没办法也没必要告诉他们那些真相,因为在装睡的人眼里,只想把那些试图喊醒他的人消灭。

在这件事上,林子予是支持父母的,“这肯定要接回来啊,十九岁就在认识两天的男人家里睡,全家都同意,这是什么事情?”

但是父母无法搁下面子直接去问黄新立父母家庭地址:“到时候去到了接她,在那死缠烂打的,那你姐得多丢人……”

林子予翻了个白眼,她说不清楚是自己有病还是大家有病。

她那时是一直很同情林子期的。

黄新立经常需要应酬,为了匹配黄新立的身份,林子期从十九岁的年轻花季里就丢弃了自己的审美,她建立了新的“审美观”,并为之感到骄傲。母亲见她穿着快要洗到黄色的白色T恤和宽大的牛仔裤,心疼着为她添置了一衣柜自认为大方得体、端庄成熟的新衣服,这些衣服来自于母亲购置衣服的商铺。但在林子予看来,这些所谓“大方得体、端庄成熟”的衣服,尚且只符合母亲的年龄段。林子予虽有时吐槽林子期不修边幅,但她以前休闲青春的打扮确实更适合她。

很快,林子期身上就多了些琳琅珠宝和奢侈品。她用着最贵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虽然她会分享给母亲和林子予,但林子予总觉得不太合适,“我才十六,也赚不到钱,用这些吗?”

林子期已经游历过一些风情国家,去过很多繁华的城市,她经常出没在一些高级的应酬场所,结识了众多像黄新立那样的人。慢慢地她开始攀比,她每一次回家,都有种面对“井底之蛙”的气态,林子予都感觉有些受伤,似乎家里总有什么在发臭,只有姐姐会闻到。

可是林子予是不屑的,她会悄悄安慰自己的受伤:“在以为他人井底之蛙时,麻烦掂量掂量自己——出过国是见识广了吗?坐过几次飞机就站在人上人的地方了吗?这样来定义见识,可真是简单武断。给别人贴标签真的显得很博学卓越吗?没有的,顶多觉得你不尊重他人、自大自我。永远要记住’大智若愚’,勿自打脸。”

但林子期又是孤独的。

黄新立并没有给她一个家庭,甚至没有给过她很多的爱,他只是承诺:“我爸妈说了,你如果怀了个男孩子,我们就登记。”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传统家庭里,他是个妈宝男,仿佛不需要负责任,只需要接受父母给的一切,只需要做父母要求做的一切。

林子期定期到医院做人工受孕的检查,她每次都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到另一个发达繁华却陌生的城市里,去复诊、打针、取药,独自一人度过好几个漆黑寂静的黑夜。她的小腹上早就千疮百孔、伤痕累累,比生产过的孕妇的妊娠纹都要难看。

可惜,这也只有她自己和冷漠的男人知道。

他们早早地就同居了。黄新立不在家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看电视、做家务、做饭和无意义地等待。黄新立给她买了一只狗,那是她从小就想得到的宠物,她给它取名“小小”。后来,她的生活里就多了一件可以做的事情——养狗。

她时常渴望家人能来看她,但弟弟妹妹总归还是要上学,而自己则奔波于医院。

到了林子予高二,人工受孕仍然未能使她怀孕。黄新立的父母着急,逼迫让林子期做身体检查——林子期患有绝大部分现代女性都有的多囊卵巢综合征。

林子予接通了电话:“喂?”她已经大概猜到林子期遇到不好的事情。

电话的那头是熟悉的声音,她听见林子期在哭,哭着说不出话。

没过多久,林子期挂了电话。

“妹妹,我回家了。”林子期发来的信息。

林子予知道,虽然信息的文字是坚硬冰冷,但此时的林子期该是何等的伤心。曾经她的头脑有多热,对家人的忽视有多少,现在她就有多撕心裂肺。

“周末陪我去收拾,好吗?”

“当然。”林子予回复,她心想:“再好不过了。”

她的脑海闪过一个计划。

林子予并没有把心思放在收拾整理上,她径直走到书房翻起了东西。

但是林子期很快就来找她:“我收拾完了。我没什么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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