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密诏血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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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不过是哀家近日想起兄妹二人幼时往事,生出些许念旧之情,姑且拿这件衣衫赠予兄长,还请不要嫌弃”

殷节升慌忙起身,半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太后赏赐,小民岂敢不收,还望太后善保凤体,小民心中才更为高兴。”

“唉……今日毕竟你我身份有别,总要被这些繁琐礼节限制,还是小时候好啊!”殷太后一声叹息,随即又将目光投向直裰:“这衣服啊都是上好的料子,尤其是右袖口那里,真是令人称奇。”

提到右袖口,殷节升便随着太后的话注意过去,轻轻地瞧上一眼。

“但是啊,这右袖口最是脆弱,稍有不慎容易破裂,兄长擅自珍重啊!”

殷节升恭敬地回答:“太后良苦用心,小民感恩戴德,一定注意。”

二人又闲聊了一上午,临走时殷太后又连忙叫住他,这次是十分郑重的说:“还望兄长多多注意着右袖口,右袖口最是脆弱,兄长要多多注意!”

殷节升连连答应,前脚刚跨出慈宁宫,后脚又传来太后的话:“千万仔细些!右袖口可不比其他地方!”

这么一来,太后的话便有些耐人寻味了。只是一个右袖口为什么能让太后如此执着?殷节升思来想去,终是不能理解。只好抱着直裰,坐着马车回府去了。

京城车水马龙,行在大路上不得已放慢速度,马车摇摇晃晃,甚是无聊。这时,殷节升再次想起了那件金边直裰,反复思索着太后异常举动,拿起右袖口打量起来,试着揉捏。

不对!这触感有问题!殷节升敏感地察觉到,直裰右袖口内部好像还缝着一个口袋,而里面,有纸的窸窣声!这可让殷节升有些慌了,他连忙探出马车,确认四周无误后,又佯装镇定地收了起来,幸好没人看到!

一回到府上,殷节升便遣散了所有仆人,而自己慌慌张张地躲进内屋,拿起裁衣的剪刀截下右袖口,又小心翼翼拆开缝口袋的线,手指轻轻探进去——没错,是宣纸的触感!

“我的祖宗哟……”殷节升倒吸一口冷气,轻轻地将那折好的纸取出,缓缓地扑在书桌上,着实叫他吓了一跳——这张宣纸上布满了殷红血迹涂成的字。他插好门闩,紧闭窗户。细细地解读这段文字,看了一遍更叫他吓的魂不守舍。

这是一张用血与泪凝成的诏书,泰不染噙着热泪,列举出张清梦条条罪状,如何欺辱当今圣上,并指出长此以往,太祖皇帝的基业将毁于一旦,江山有覆灭之危!

之后,泰不染又指出国舅与其为至亲,理应念及太祖皇帝创业之多艰,召集各路忠义之士,奉诏讨贼,殄灭奸党,祖宗幸甚,江山幸甚。随即说明这封血书,便是他除掉张清梦的决心,在文后末尾,许诺参与除贼的忠义之士封公封侯,犒以重赏。

殷节升吓得瘫坐在地上,他哆嗦的手不知放在哪,只好压在屁股下,此时的他感觉连呼吸都是那么的恐怖!

当天夜晚,殷节升便身着便服,悄无声息地带着这份密诏找到了黄审超。此时的黄审超正与一位太医痛饮杯中酒,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见了师傅来访,黄审超连行礼都没来得及,便急上前扯住手问道:“恩师,太后的病情如何?”

殷节升叹了口气:“太后的病情愈发严重,宫里不准我去送药,唉……”

那太医狠命的将酒樽摔在地上,脸像刚被烧红一样:“哼!他张清梦不过是染了风寒,就把整个太医院叫了过去,不准进宫!要不是今晚‘大发慈悲’放我们回家歇一晚,恐怕就要累死了!!”

殷节升弄了个眼神,试探着说:“你可不要胡说,侍奉郑王是理所应当的事,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呸!”那太医大啐一口:“你便是那个国舅吧?没想到竟也是个卖主求荣之辈!”

殷节升继续试探:“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话告诉郑王?”

“要告便告!我周次窕何惧之有?”

当他说出这句话,殷节升终于放下了戒心,对着那名太医说道:“壮士忠烈,老夫敬佩!只是敢问二位可否有更大的胆量?”

黄审超巡视一圈确认无人后,这才紧张地问:“恩师此话何意?莫非今日进宫……”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当寻一个更僻静去处!”

三人趁着夜色,躲过了宵禁官兵的审查,一直去到城郊太医的家中。在一路上,太医解释自己名为周次窕,靠着微薄的俸禄奉养老母,只在城郊有一处草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僻静的很。

进了屋内,三人先是拜过了周次窕高堂老母,随后又躲进里屋,秘密的商量起来。殷节升将那封血诏拿出,二人见之大惊,纷纷跪地磕头哭着说道:“不想陛下竟有如此决心,臣等必将协助国舅讨贼!”

“二位,仅凭我们三人还是力微,如若再有其他忠义之士加入,此事成矣!”

周次窕拍拍胸脯:“我与解陶中尉乃是故交,此人手下统领二百禁军,早已对张清梦飞扬跋扈而怨恨,待到明日我便将他叫来。”

黄审超也提出一个人:“还有那仇飞,虽说是和张清梦一同入京,可只是封了个百户长,毫无权力可言,早已对张清梦心生不满,只要赂以重金,必当加入!”

次日夜晚

解陶、仇飞二人果真同意,在夜晚悄悄地来到了这间草房,周次窕哆嗦着嘴唇:“就等待着这一天!就等待着这一天!”

五人咬破小指,用鲜血在这封诏书上,印下了自己的姓名:

“国舅殷节升

吏部左侍郎黄审超

百户长仇飞

中尉解陶

太医周次窕”

殷节升兴奋不已,他紧紧握住二人的手:“老夫便是散尽家财,也要拯救皇上于水火之中,匡正我大泰威四百余年的基业!”

周次窕眼含热泪,胸腔燃起烈火:“无论最后成败与否,绝不能泄露诏书,更不要供出他人!”

五人分别将鲜血滴在酒碗中,一人一口饮尽。郑重地跪在血诏前宣誓:“国贼张清梦权倾朝野,妄杀忠良,毒蛇之心,豺狼成性,天人共怒!今我五人蒙帝国之荫庇,荷陛下之厚恩,身领天命,志安社稷,匡扶宇内,殄灭奸党,望太祖高皇帝保佑!望黄天厚土保佑!若贼尽除,则天下幸甚!苍生幸甚!”

微弱的烛光轻轻摇曳,整个房间忽明忽暗,一阵冷风冲入房间,吹灭了仅存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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