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克琉斯的生日（2 / 2）

杀猪宰羊，连带着给牛大卸八块，三个巨大的石墩子早就准备好，按照父亲的说法，这叫做“宰一太牢告庙”，算是至高的礼节。

将太牢备好，用山涧的清泉将墓碑擦拭干净，上面的文字他不认识，但他知道这记载着另一位母亲的姓名。三兄妹都知道，如果没有葬在此处的女子，他们三人都不会出生。

他们三人依次跪下，将酒水顶在额头，祭奠这位他们从未谋面的女子。

“母亲啊母亲，请保佑我求婚成功吧！”林景溟双手合十，祈祷到：“若是我能够成功，我一定将那个女孩子第一时间带到这里，让您好好的把把关。难道您就不想要孙子么？求求您了，救救孩子吧……”

这小词七零八落的，但总是有用。其他两人不知道怎么想，跪了半小时后，他们沉默了许久。

“不回去见见父亲么？”景深忽然说道：“母亲还是那么漂亮，可父亲老的厉害。他有时候会突然问道，景溟怎么还不回来。”

“没说我在工作么？工地上离不开人。”

“你总是说工地上面离不开人，你根本就是不想回家。”林景清则没有给他留面子，直接戳穿道：“十四岁的时候你让一块石头飞了起来，父亲将你关了一个月的紧闭，你仍然在记恨他。”

“那我怎样？回家？”他气极反笑：“是和母亲一起打猎？还是和你们一起养羊？做家务？照顾那个糟老头子？开什么玩笑。我在这座山里面住了二十年，我可不愿意再住二十年，我现在是乌鲁克第一号的总工程师，我有地位，我出行可以用四匹马来拉车，我一年可以造出十二项发明，我可以找到一位贵族的公主……”

“可是你不是憎恨，你是在看不起他们二位。”

林景清是最像父亲的人，她说话总是说真话，让人作呕：“一座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山，家里面的破屋烂瓦也快三十年了，母亲打猎，反而是体弱多病的父亲经常做一些手工活，你觉得这是耻辱。家里面从来也没什么钱，不，是没什么能给你挥霍的钱，你喜欢华丽，喜欢那种一掷千金的快感，喜欢在酒馆里面让那些人高看你一等……”

话还没说完，林景溟直接掐住了妹妹的脖子，眼神之中充满了怒火：“你根本不懂我，你只是个村姑罢了……”

“我说对了，不是么？”林景清倔强的眼神进一步激怒了高大的林景溟，他忽然将手放开，笑道：“你在维护的不过是个糟老头子罢了，记得么？我们小的时候，你小的时候，他经常整夜整夜的在城里面过夜，喝的醉醺醺的回来，身上还有那种异香……天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这种人值得你维护么？他值得么？换句话说，他忠诚么？你们也跟了他二十多年了，他们二人在生下我们之前的岁月里做了些什么，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天使还是恶魔，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在逃避些什么，你们知道么？你们也不知道。”

他离开了这片山岗，剩下的两兄妹也只剩下一声叹息。扔下这些祭品，沿着山路往回慢慢地走。

“大哥做的是工，二哥做的是农，我也只能搞一点第三产业了。”林景清恨恨的骂道：“混蛋大哥，我一定要在书里面把他写死，写死十遍，再带十个小绿帽，再写死十遍，不光要让他死，还要让他社死！”

“什么人啊，就要让社死。”

两兄妹浑身都是一抖，忽然就整个人被提溜了起来，在空中玩起了大风车。直到晕晕乎乎的停下来，两个人勉强的撑在一起，又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拥进。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