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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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香将小飞和小霞接了过来。

这个家顿时变得热闹太多,两个老人两个大人五个孩子,直接由一个六口之家变成了九口,每次做饭都要做一大锅。

林小河和跟连香结婚的甜蜜生活中渐渐清醒过来,现当下别说生活过得有多富裕,如果说能保证之前的生活水平,让一家人别挨饿,那就谢天谢地了。

两口子不分昼夜的忙碌中,虽然苦、累,但好歹两个家庭重组后,变成了一个圆满的家,使他们互相之间都有了依靠。

有劲往一处使,前面满满的都是希望,所以再苦再累便也觉得是值了。

在这个家里,林母多少还是存有私心的,有点什么好吃的也是紧着自己的两个孙子,其次是小飞、小霞,花妮却是总被忘却的那个孩子。

连香同情花妮,可她和林小河太忙了,自从两人结婚后,她没日没夜和林小河泡在田地里干活,只为了能保证一家人的生活,不仅她们种着林小河家的地,还有自己在狗蛋家的时候分的一亩地,两口子又在村里额外承包了几亩地,零零碎碎加起来将近十几亩了,忙的顾头顾不得尾。

家里的一应事务都交给了林父林母,包括照顾孩子们。

林母自从脚伤康复之后,不知为什么,脾气渐渐变得暴躁起来,稍有不如意便对几个孩子呵斥起来,自己的孙子她心疼,对着小飞、小霞发脾气怕连香多心,所以,这将要发泄的火便大多数烧在了花妮的身上。

林父虽然脾气好,没有私心,却有些懦弱,看到林母有时候呵斥花妮,支使她做这做那的时候,最多就是在嘴里咕哝一句,算了去吧“孩子还小呢!”却每次都被林母呛一顿,然后便默默走出院子,不愿意多管闲事受闲气了。

花妮十岁了,毕竟还是个孩子,有时候看东东、宁宁,小飞,小霞他们都在屋里看电视,于是自己受不了电视的吸引也跑进去站着看一会,被林母发现了就是一顿呵斥。

家里的灶台高,她做饭时够不着,便每次踩个小凳子擀面、切菜,有时候看着他们在院子里自由自在的玩耍,跳啊,笑啊,她是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出去玩一会啊!

可是不行的,擀完面,切完菜,林奶奶下面她还要帮着拉风箱烧火,环境禁锢了她的自由,也鞭打着她那一颗幼小而又敏感的心。

谁让她是无娘无家的孩子呢,他们四个人拥有的哪一点她也比不上。

有时候林奶奶生气时,尽挑些难听的字词,“馋、懒、笨”之类的字眼统统加在了她幼小的身上,不懂事的东东、宁宁还有小飞、小霞便学着林奶奶的样子,用手指着她说道:“馋鬼,懒蛋,傻子”,她的内心十分的痛苦,她极度渴望,渴望摆脱这种压抑的生活,去找属于自己的一席清净之地,可是她能去往哪里呢,哪里才能是她真正的家呢,时间久了,她变得麻木不仁。

别人骂她,她默默忍耐,别人欺负她,她便跑到阴暗的角落躲起来,内心深深的自卑使她变得在任何人面前都抬不起来头了。

“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她常常在夜里这样想到,也想起那些欺负她,瞧不起她,嘲笑她的人,牙齿在夜里恨得“咯吱咯吱”响,而当又一个黎明到来时,她便又乖乖钻进了那个黝黑的厨房。

过年了,他们为东东、宁宁和小飞、小霞添置了新衣服,唯独没有她的,连香想为她添置一身的,但是林奶奶说,小霞比花妮大两岁,小霞不穿的衣服刚好可以给花妮穿,要不然好好放着不穿就浪费了。宁宁小穿不了,只能买新的。

本就条件窘迫,连香为了省钱,便也默认了。

小霞把她旧的衣服扔到了花妮的面前,花妮什么也没说,默默拾起来去洗了,洗干净后又叠的整整齐齐的,只要有穿的就行,无所谓新旧,她在心里这样想到。

大年初一,所有人都喜气洋洋过大年,花妮穿着小霞给她的旧衣服,心里没有一丝快乐,她也顾不上快乐,一大早起来就忙活一家人的早饭了,她炒好了菜往桌上端,小霞和宁宁他们在台阶上玩,看到她端菜过来不知道让一下路,仍旧跳着玩。

花妮已尽量绕着她们走了,没想到还是撞在了小霞的衣服上,菜汤洒了出来,洒在了小霞今天早上刚刚穿的新衣服上。

“啊……”小霞喊了一声,随后气愤极了,不顾她的手里还端着盘子,一下一下的推她:“你干什么,啊,你干什么,看看,看看,都洒在我的新衣服上了,怎么办,你给我赔,你快给我赔,我的新衣服啊!”

看到小霞那么生气,她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呆呆站立在那里,任凭小霞对她又推又搡,又叫又骂,这时林父先出来了,他温和地说道:“算了,算了小霞,花妮也不是故意的!”

小霞好像没听到似得,林奶奶出来了,朝花妮头上用力一点:“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货,还不快去,待会吃完饭把小霞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的,听见了没?”

林小河和连香出去拜年没有回来,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花妮已经在寒冷刺骨的院子里洗干净了小霞的衣服,晾了起来。

连香和林小河问起来时,林奶奶便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是花妮不服气小霞穿新衣服,故意往小霞的身上倒菜汤,被她好好教育了一番,认识到错误了,这才自己跑去洗干净了小霞的衣服。

不明就里的连香和林小河听了林奶奶的解释,也在心里不由地讨厌起这个和他们两人都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来。

“小小年纪,怎么有这么深的心机呢?”他们在暖烘烘的烧着火炉的屋子里讨论她。

花妮听到了,她的心里又冷了一些。

洗衣服的水不热,她的小手冻得又红又痒,脚上的鞋不热,身上的衣不暖,在别的孩子都欢天喜地放鞭炮的时候,她独自在屋里双脚跳着,不停往手上哈热气。

又是三年的时光过去了,花妮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但她的发是乱的,脸是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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