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五天之阙 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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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英雄也许会生于高处,却也不会独立于高处,相比于独善其身而俯瞰人间,他...则是更偏向于带领众生走出低谷。
他,降生于更高的天阙之上,而降生于更高天阙的他不仅未曾安逸的生活于高处,更是不曾将目标放在更高的地方,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双脚,走到了世间寒凉聚集的低谷,并用着温暖的双手为低谷中的人们,驱散黑暗与寒凉。
而他更是将驱散人间寒凉,视作了自身的职责,亦是将其当做了自己应当去完成,亦是必须去完成的崇高理念。
他...名唤破云,其年岁未至而立,其姿如若狼豹,周身肌体如丘而隆,于强壮的同时亦是未曾丢失线条之美。破云上身无衣裹身,下身覆有赤红长裤,虽无鞋履裹足却也始终呈现着不染一尘的模样。
长发非长发,似若赤红烈火,于风中熊熊而燃、猎猎飘扬。容貌俊俏,眉似浓墨留痕于如炬双目之上,且是无时无刻不是展露微笑,笑的很是真诚、笑的很是开朗、笑的也很是阳光。
此刻破云正立足于九重天那荒芜的大地之上,其姿似若俯身起跑,且有赤红光亮于刹那起于周身,亦是瞬聚于双足之下。赤芒于足下爆破并形成冲击,不仅将大地崩于一瞬,亦使破云身形如若炮火离膛,正对远处刚刚扬起长刀的流水横踹而去。
破云似化赤色星辰且携火光横空而至,流水若不计代价执意斩杀青鸾,那么自身便很有可能陨于破云足下,若是抽身而退...便会错失良机。
既为英雄,流水即于一瞬做出了英雄当做的决定。
不曾抽身而退,未曾横刀抵挡,长刀依落且是直奔青鸾脖颈而去,亦于同瞬舒展背后双翼,使苍穹钟声再起,亦使天威化作冲击,直奔八方宣泄而出。
冲击似若天威席卷,致使破云周身烈火瞬散,亦使其躯于冲击之下不堪负重而裂痕四起、鲜血迸溅。可纵是如此...破云依于冲击中呈现轻舟破浪迎沧海、龙鲤逆涛冲天门之势,于阔空未落、青鸾脖颈未断之际,猛踹于流水侧脸之上。
啪!
声响未曾震彻天地,却也于战场之上刺耳异常,而流水则在这刺耳的脆响声中横飞而出,落地翻滚、直奔远方。
破云落地,周身不仅鲜血淋漓,更是不见寸缕完好之处,可纵是如此也依旧傲然挺立。不曾理会自身伤势,亦似未曾感受到丝毫痛苦般,于第一时间来到青鸾身前弯腰、垂首,不仅伸出了那已是血肉模糊的手掌,更是在似比阳光的微笑中柔声开口道:“不知是否有恙,却也无需担心什么,因为只要有我,一切便会安好。”
青鸾翘首即见微笑,且是不由自主的抬手,握住了破云那血肉模糊的手掌,且于此时此瞬产生错觉...她见到的不是破云,而是一轮明媚且耀眼的...烈阳。
伤虽未愈,却也经“烈阳”搀扶而起身,亦是被“烈阳”搀扶至一旁,并听闻柔声再度起于“烈阳”口中...“退到一旁,将这片战场交给我...便好。”
破云柔声轻语,且在话音落下一瞬即携笑容转身,纵是周身负伤也是化作炮火离膛,于刹那一瞬即临远方,亦是临于那刚刚于地起身的流水身前。足未落地,身在半空,即有火光瞬间爆破于掌,不曾凭此对敌,仅是借助爆破而起的冲击而在半空转动身形,腿足携带烈火明光,亦携因转身而起的离心之力,正对流水脖颈横扫而出。
啪!足未临颈,即有漆黑裂痕瞬起于流水脖颈、破云腿足之间,致使那满载赤红烈火的腿足猛击于裂痕之上。爆破虽起、火光虽宣,却也被漆黑抵消大半,而破云腿足更是于裂痕之下自膝而断,伴随鲜血对着一旁地面落去。
腿足虽断,但破云身形却依因双掌掌心爆破而起的冲击之力而悬于半空,小腿虽是离体,但大腿却依是保持着横扫之形。断腿已是横至流水面门之前,而于膝盖破碎处喷涌而出的,却也并非仅有滚烫鲜血,尚有堪比烈阳般耀眼的赤红火光。
火光如若炮火离膛般辞于碎膝之中,且是瞬间猛击于流水面门之上,先是传出一声响彻天地的炸响,后有冲击携带火光席卷八方。待火光尚未展露止散之意,破云便是已然落于地面,已断腿足仅经一瞬便得以重生,且有赤红火光凝聚于双拳之上。
破云于烈火中扬拳,且是正对烈火之中、流水所在之处猛击而去。
啪!闷响如若惊雷,破云之拳虽击于火光之中并再一次引起爆炸,却也仅感被硬物阻挡,而未曾击于流水身躯。待八方火光因爆炸冲击消散,破云方才得见...挡下自己一拳的,竟然也是拳头。
是流水之拳,人如其名,水蒸于火,却也仅改其形而不失本质,因破云之前一击而至血肉模糊的面门,已于烈火之中得以修复、自愈。此刻更是未曾动用手中阔空,亦未动用裂痕、羽翼之力,仅是于烈火中扬拳,凭借身躯之力与破云拳拳相对。
流水、破云皆是立身狼藉战场之上,双拳相对而未落、未分,且散发劲力依是十足,似是想要通过此种角力的方式来分出高低。
“为何...执意如此?”流水蹙眉,且是不解而问,似是无法理解破云长久以来的举动与行为。
“因为我不是英雄,我...仅仅是我自己。”破云微笑,且是开朗而言,似是并不在意英雄的名号,仅是在意自己能否在这寒凉世间活出属于自己的模样。
“看来你已在“自我”与“职责”之间做出了选择。”流水微怒,且有青筋起于额上,似是认为破云玷污了英雄之名,亦是愧对了英雄职责,毕竟在他眼中...破云是一位极其自私之人,自私到眼中除了“自我”之外,便再无它物。
“同样的问题,于八重天做出的答案,不会因至九重天而有所不同,于高低之间游走万般而不忘初衷、不变本意、不改初心、不离其源,方为...真正自我。”破云依是微笑而言,纵是立身战场经历死斗,笑容也依旧阳光开朗。且于言辞间得知,他与流水是旧识,且在八重天时,流水也是问过他相同的问题。
仅凭言辞,难分高下,也无法凭借各自的思想去改变他人的意志与信仰。无论是人间还是战场,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结果,一个胜者高歌、败者沉默的结果。
漆黑裂痕,瞬起于流水拳上。
耀眼火光,瞬起于破云拳上。
二人之拳于一瞬即炸,前者手臂于爆炸所成的火光中瞬崩而碎,后者手臂则经漆黑裂痕蔓延而瞬碎染血。
二人身躯皆因彼此能力而失衡,且因失衡而皆是后退而出,却也仅是退了一步便猛然止驻身形,亦于一步之间致使手臂得以重生、自愈。
退后的一步,因不曾动摇、不可撼动的信念而再度找回,二人于同瞬抬步,亦于同瞬向前踏出,各自崩碎脚下地面的同时,双拳亦是携带漆黑裂痕、耀眼火光,正对彼此身躯猛然击出。
拳携烈火,于一瞬之间化残影百十,携带猛虎出山之形,猛击于流水肩、臂、膛、腹、以及面门之上,且随每次落下皆有爆破炸起,从而使火光伴随冲击肆意宣泄于流水身躯之上。
拳携裂痕,于一瞬之间化疾风暗影,携带恶龙破海之势,猛击于破云身躯的同时,亦使大量裂痕起于其躯亦是蔓延其躯,使鲜血于裂痕之中不驻喷涌,似若瓢泼落雨般拍打于周围地面之上。
爆破火光、漆黑裂痕,于二人拳下如若繁花般不驻绽放,而这似若繁花绽放的火光与裂痕却也未曾持续片刻,即于二人那承载无尽意志与信仰的拳下瞬止。
破云拳携火光,似若星辰坠地般正对流水胸膛而去。
流水拳携裂痕,似若漆黑雷霆横空般正对破云胸膛而出。
啪!仅是一声脆响,亦是仅有一声脆响,二人之拳近在同瞬贯穿彼此胸膛,且使耀眼火光、漆黑裂痕于彼此背后瞬出,似若浪潮激荡而出,覆满彼此身后战场。
拳虽贯穿彼此胸膛,二人却也未曾因此僵持,而是各退一步并抽回手臂,亦于一步之间致使周身伤势尽数愈合如初。
破云、流水,于同瞬而动,前者身化赤色流光,右手紧握且似炮火离膛,后者化身疾风暗影且唤阔空长刀入手,亦使足以闪耀天地的寒芒瞬起于刀身之上,正对那似若烈阳般的赤红流光猛斩而去。
啪!二者于一瞬即遇,刀未斩拳,拳未挡刀。
阔空瞬斩于破云肩膀且是破开血肉、抵于骨骼之上,破云右拳则是于一瞬猛击于流水膛前心脏之处,彼此体内力量亦是借此机会如若浪潮激荡,对着彼此体内疯狂奔涌而出。漆黑裂痕以斩肩长刀为中心,于血肉、骨骼之上向外蔓延而去,而耀眼火光亦是冲入流水体内,且是由内爆破,致使冲击、烈火于同瞬向外宣泄而出。
仅是一击,破云、流水身躯便双双残破且是携伤而退,但也仅在驻足之时,那残破的身躯便已自愈如初,且是各自再化流光而瞬临彼此身前。拳出如雷裂空,刀出胜浪汹涌,仅于顷刻两人便已于进退之间交手回合数十,致使爆破之声响彻天地,亦使宣泄火光明耀八方,更有漆黑裂痕伴随冲击之力不断宣泄于战场,顺地面、虚空奔赴八方。
青鸾在旁,看似如若神灵交战的二人至此无动,长刀无前虽依是紧握于手,却也无法想象如何才能凭借一柄长刀去参与那似可毁天灭地的战斗。因自身弱小而产生的无力之感,如若荆棘般缠绕于心头,且有迷茫使其侧首,对着那最后一缕明光之下的柴门遥望而去。
虽未发声,却也是在询问,自己...是否应当离开这片战场,去柴门之后寻找青羽。
柴门不曾回答青鸾,亦无回答青鸾之能,而青鸾也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似是不再讲问题的答案寄托在柴门之上,而是回想起了一段...风雪中的过往。
那自称是青鸾娘亲的女子之声,再一次响在了青鸾的耳畔...
“其实有些时候,所谓的战斗仅仅是趋于本能而开展。”
“如若生灵有着草食性与肉食性的区别那般,它们并不是只会弯腰垂首才去就近食草,也不是因为有着獠牙利爪才能去食肉。”
“而是因为...选择了食草才会弯腰垂首,选择了食肉才会生出獠牙利爪。”
“这是一种选择,亦是生物最初的选择,那些天生不肯弯腰垂首的生灵注定会奔赴远方去战斗,并在战斗之中因需求而进化出獠牙与利爪,而那些天生仅靠些许青草便得到满足的...”
时间相隔已是太过遥远,远到青鸾已是记不起那些...天生紧靠些许青草便会满足的生灵如何了,仅是隐约记得那子成娘亲的女子曾说过...去战斗,去全力以赴的战斗,只要将战斗视作本能,那么于本能的需求之下,必然会生出獠牙与利爪。
青鸾无言,仅是在想...单纯的追上青羽根本毫无意义,毕竟她们的目的即是登天而上并向仙人许下愿望,只要流水一日未死,那么便一定会再度阻拦在她们的身前。
“你要死在这里,只有你死在这里,我才能顺利的登天而上...向仙人许下愿望。”似是想通一切的青鸾不再看向远方的柴门,而是紧握手中无前,用着无比怨恨的目光对着与破云交战的流水,似是憎恨着流水...让青羽消失在她的世界之中,甚至是憎恨着流水...为何一次又一次的阻拦在她的身前。
为何是一次又一次的阻拦?青鸾很是好奇这种想法从何而生,不过也是忽然想到...流水似是将自己斩杀在这伟岸的雕像之下,亦是将自己斩杀于七重天的繁花之间,甚至是将自己斩杀在灼热的熔岩之旁,尚是将自己斩杀在华丽的殿堂门前,亦是将自己斩杀在仅距仙人一步之遥的台阶之间。
不知种种想法从何而起,却是让青鸾瞬间感受到了一次、两次、百次...甚至是六百二十三次死亡的痛苦,而这些痛苦则是促使着她...一定要将流水击杀在此。
青鸾无言,仅是带着略显狰狞的神色于瞬间化作流光,奔向远方仅凭声势即可撼天震地的战场,亦是加入了那如若神灵交手的战斗之中。如若破浪轻舟,于一瞬而临至流水之左,与流水之右的破云形成了合围、夹击之势。
无前有芒,是青色光芒,亦是无上锋芒,仅于刹那即化流光并对流水脖颈横展而去。
拳携烈火,是赤红烈火,亦是炙热之色,仅于一瞬即化风雷并对流水腰腹猛击而去。
无前在左,火拳在右,流水可退却也未退,仅于一瞬舒展背后双翼,致使苍穹钟声再起,亦使明光再度洒落于躯,且使似若天威的无上冲击再度激荡而出。
天威之下,青鸾瞬失一往无前之势,破云亦失拳上火光,二人似于同瞬沦为不具丝毫力量的凡人,亦于天威之下倒飞而出,待落地翻滚许久、咳血无数,至远方驻。
明光之下,流水未曾追击,仅使双手共握阔空并高举过顶,使漆黑之芒不断凝聚于刀身之上,待至殷实、充盈,即于一瞬而落,猛斩于脚下大地之上。
啪!漆黑裂痕辞刃,如若浪潮激荡而出,不仅覆于地面之上,亦于虚空之上蔓延、奔袭而出,且随蔓延之时更有似若瓷器破碎之声不断响起。
裂痕如潮,亦似千军奔袭,仅于一瞬即至青鸾、破云身前,且在二人尚未起身之际便攀附于腿足、身躯之上,致使其身躯如瓷将碎、裂痕遍布的同时,亦使鲜血于裂痕之中不驻喷涌而出。
裂痕如潮覆地而过,且在尚未消散之时,破云即于一瞬而起,虽然面上已是化作了尘、血交织且是裂痕交错的模样,却也正对远处尚未起身的青鸾,展露了无比阳光的微笑。微笑未止,破云亦于刹那一瞬于脚下展现爆破,并借爆破之威冲上裂痕未覆的苍穹、天际之上,亦使耀眼火光瞬起...那于半空高扬的腿足之上。
脚掌对天,足踝对地,腿似利刃携开天辟地之威。
身携烈火,如阳在天,且携崩碎世间万物之势,正对大地直坠而下。
不知破云一击有着怎样的威力,却有浓烈的惊惧之意,似是发自本能的瞬起于青鸾心头。翘首仰望那如若烈阳般将正方天地照亮,且以极速直坠而下的身影...青鸾未展丝毫迟疑、犹豫,纵是重伤且未愈,亦是化作流光对着远方柴门之后逃遁而去...
不知为何要逃,但无论是心中的直觉,还是破云于之前展露的微笑,都在无形之中告知青鸾...破云接下来的一击,即是十载岁月之前,致使苍穹崩碎的原因。
不知为何要逃向柴门,但青鸾心中的直觉却是在告知她...此方天地无物不可摧,唯有柴门不可毁,只要逃至柴门之后,便可于破云此击之下幸还。
破云似若烈阳拖拽如尾烈火,于苍穹直坠而下,那竖劈而下的腿足亦是承载了心中所有的信仰,以及体内一切的力量。流水见状则是再展背后黑白交织的羽翼,使钟声起于上苍,亦使上苍降下明光,且有浩荡天威宣泄,正对八方激荡而去。
浩荡天威似可消除世间一切能力,致使破云周身烈火呈现摇曳之感的同时,更是产生了明显萎靡、暗淡之意,可纵是如此...火光也依旧不曾消散。
也许“天威”因使用次数过多而不及当初浩荡,也许是流水因消耗太多而导致“天威”不及之前,但无论如何都是未曾阻挡破云落地,亦是不曾将那携带开天辟地之威的腿足拦截。
腿足竖劈,正对流水天灵而落。而流水则是竖起双翼,抵挡于天灵之前、腿足之下,致使破云那足以崩碎世间万物的一脚,瞬劈其上。
砰...!
虽不知黑白羽翼是否将腿足成功抵挡,却见强光瞬起掩没二人身形,而八方百里大地亦是尽湮于强光之中。待强光宣泄一瞬,亦见似可灭世的耀眼火光如若菌盖迎天,随后方有撼天震地的巨响伴随足以湮灭万物的冲击,如若飓风惊涛般正对万里大地席卷、宣泄而去。
火光尚未消散,大地亦是尚未停止动荡,即有漆黑裂痕如若雷霆横空,亦似巨木无叶之冠,以火光中心、菌盖之下扩散而出。裂痕遍布于虚空,不仅于刹那遮掩了苍穹、覆满了大地,更是于一瞬撕碎了如菌的火光,且随火光同消同散于动荡不已的天地之间。
火光消散,大地已至赤红滚烫之相,不仅如若碟盘凹陷千里,更有赤红滚烫的熔岩覆于其中,且是如泥似水般缓缓流淌。
“碟盘”中央,流水虽是成功挡下破云一击,但周身血肉却已至模糊,鲜血亦似溪流而下,身后双翼羽毛不仅大片脱落、破碎,更似硝烟、白雪交织一般,于八方缓飘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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