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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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九张机
“一张机,流霞倾尽绕春堤。幽兰绛草芳泽意。冰肌玉骨,胭脂翠黛,相对浴红衣。”他搂住我,吻在深处,让我呼吸不得,犹如要将唇印上我的灵魂。
“二张机,鬓香轻散沐仙姿。羞持藕臂娇容丽。回眸笑语,氤氲凝雾,浅画自依依。”他终于结束了那个长长的吻,眼眸深邃如桃花潭,凝视着我。
“三张机,暮寒犹缀柳芳枝。星浓月浅花凝泪。含情隽永,鸳鸯盟誓,最是两心知。”我一笑,双手环上他的颈脖。他醉了我也醉了,不然我们两厢含情的眼眸怎么会互相映对。
“四张机,清尊素酒,篆香惹绪,永夜恋痴迷。”垂下我终日深沉的长长眼睑,我专注地,吻上他的唇。
“五张机,朝朝暮暮雨霏霏。桃花结子承安逸。山林梦远,琼壶敲尽,锦字杼璇玑。”
——就当是告别好了,你一去定不复返,我亦要踏上黄泉,如此便再不相见……
“六张机,银河划断两情痴。盟鸾心在常相忆。繁花待剪,疏钟催晓,几度寄相思。”
——就当是回应好了。两情相悦也罢,相濡以沫也好,我的清白和爱,都交给你……
段雁归……归…
“七张机,愁肠试酒晚来迟。迢迢霄汉终无计。画楼云雨,良宵岑寂,一梦断尘泥。”吻是燎原的星火,他抬手挥灭室内唯一的火光,褪下我身上的衣物。
“八张机,梦阑相见盼春归。秦筝调柱声如泣。宫商难理,弦音如梦,何处觅灵犀?”沉黑的夜里不能视物,我只能感受他颤抖的温柔:从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肤、从他的体温融化了我的寒冷、从他低沉模糊的声音,一次一次地反复吟唱……
“九张机,小书锦字篆清词。轩窗幽暗华枝碧。流云醉挽,琼瑰暗信,无奈两徘徊。
念兹,相知相恋亦相思。相依相伴长相忆。相携朝暮,相扶白首,相守一生归。
灵犀,双花双叶并双枝,双栖双宿飞双翼,双莲漪露,双鸳共水,双醉暖罗帷。
轩窗半掩寄幽思,销影残灯喟夜迟。机杼孤声成素缟,婉然织就两心痴。”
意乱情迷时,有那么一瞬,身体传来尖锐的疼痛和酸楚。我紧紧地掐雁归的背,想必尖尖的十指已挖出血痕,可那一瞬的痛楚让我尖叫流泪,控诉我的不满。
疼!疼……
“潇儿,潇儿……雁归温柔地吻去我眼角滑落的泪水,一遍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世间的男女都喜欢风月之事。因为只有在这时,才不必有任何伪装,所有的感情都不必隐藏。
“雁归……我们抵足缠绵,直到谁都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我枕着雁归坚实的臂膀,有气无力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很早,很早。”
“早到什么时候?”
“早到我第一眼看见你。看见你细长的凤眼眯成诡秘莫测的模样,轻轻一笑,比扬州最绚丽的琼花还要美丽。”
闻言,我在他怀里咯咯直笑,乐不可支:“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说了,我就不会收你为徒了。”
他重新圈住我,不让我乱动:“因为我每天都在想,等我再长大一点、武功再高一点,再告诉你。但在那之前,我要留在你身边。”
“你不知道,师徒相恋——是禁忌吗?”我纤长的指滑过他的眉眼,勾勒出俊美的轮廓。
“我不在乎。”他捉住我不安分的手,放在嘴边一根根轻吻。
“好吧。”我微微笑起来。“那你说吧。”
“什么?”雁归愣了一下,看着我满是笑意的双眸,旋即道:
“我爱你”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潇儿,我爱你!”
“有多爱?”
“至死不渝。”
雁归已经睡熟了,除了体力上的消耗外还有那一串佛珠的功效。
我把佛珠留给你,雁归,我最爱的人……希望你能明白——人生百态,错过了、留不住,就算了。你还有大理、有林采薇,你应有尽有。失去我,不算什么。
我端着满满一盆水进来,用内力弄热。先擦干净雁归和我身上粘稠的液体,然后给雁归换了新衣、换了床单,总之处理掉一切欢爱的痕迹。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这些杂事,也是我最后一次做,而且是为雁归做。所以,我做得很仔细。
等一切都处理完,天已经微微有些亮了。我坐在床前,凝视着雁归熟睡中的容颜,疲倦地合上双眼。
——我承认,我纵欲了。可我已经冷静下来的现在,我脑子里想的,却不是该怎么面对明天醒来的雁归。而是,我的母亲,和她缠绵悱恻的爱情。
纵然已经把她的心上人、我的父亲套牢,但她的脸上并不见得有多少欢笑。反而,当年她最常做的:是在高高的眠月阁里,流着泪弹唱《西洲曲》。但她思念的那个人,没有一次回应她的爱。
童年里太过熟稔的曲子。曲中的女子在江南莲塘边的小楼里思念着、等待着,她一生挚爱的人。
她唱:“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
她唱:“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她唱:“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
莲子清如水、怜子情如水——能够爱、能等待,其实一直是我渴望的。
但最后,我也没能够,去爱、去等待,我所爱的那个人。
夜风在屋外萧萧地吹,手指更加冰凉。连我的脸颊,也是一片冰冰凉凉……
我忽然感到无比地心痛,比当年父母死在我面前要轻缓,却挥之不去的,心痛……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感觉有人轻轻地触碰我,似乎想移动我的位置,我才醒过来。
睁开有些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雁归好看的侧脸。他正费力的、在尽量不惊动我的情况下,把我转移到床上。
“雁归……我一出声就把他吓了一跳。他立刻缩回手,不知所措地站好,低头、时不时抬头,结结巴巴地道:“师、师父,您,醒了?”
不然呢?我梦游吗?我只“嗯”了一声便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笑,大笑。可是想了一会儿,我有觉得心痛,那种悠远而绵长的,心痛。
“师父,我,你——”好半天,雁归才鼓起勇气再开口,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我微一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又是半响,雁归才小心翼翼道:“你,还疼不疼?”
“什么?”
雁归深吸了好几口气,局促道:“我昨晚,有没有弄疼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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