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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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幸晴牵着凤城思遥缓步走上天桥,站在天桥正中央的凭栏边,注视天桥下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车辆和霓虹。凤城思遥的身高,才刚刚够得上天桥的围栏。他将下巴搁在栏杆上,学凤幸晴的自姿势趴着往下望。

看到天桥下人群中出现熟悉的身影,凤幸晴的身子僵住,表情变得不敢置信。像是宿命一般。多年前的那个清晨,宛郁成容站在天桥上,看着天桥下的她。时光倒转位置变换,而今她站在天桥中央,看着宛郁成容向她走来,眼神炽热如绿色的火焰。

凤城思遥察觉凤幸晴的变化,随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一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绿色眼眸,凤城思遥尚带稚气的神情微微怔忪。这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吗?身形俊挺,容颜坚毅,属于宛郁成容少年时期的那一丝纤细精致,早在时光的打磨中消失怡尽。下颚上青渣隐现,整个人流露出沉静沧桑的美感,侧颜如剑。那股逼人冰冷的凌厉气势,也慢慢的收敛,转换为一种较为寡淡凉薄居高临下的霸气。

凤城思遥说,“妈咪,他就是阿宛爹地?好像没有遥兮爹地好看呢。”

对于凤城思遥在她面前刻意表现的孩子气,凤幸晴有些失笑。脑中隐约产生一个念头,她与宛郁成容都将渐渐老去,而凤城遥兮,将永远的停留在风华正茂的年龄,永远的在记忆中笑意温吞如水。

宛郁成容番外——我从来不是你天真的王子

初次见她,是在那座低矮的天桥,她眸光微湿透着些许凉意,扬起纤雅细白的脖子望着天桥上的自己。心无可遏制的悸动,为她脆弱的容颜,为她知悉世事透着隐约凉薄的眸光,为她温雅笑容下的寒洌,为她本该风华正茂肆意张扬的年龄却沉寂如霜华,几乎有些心疼。越相处,越惊讶。越了解,越是深爱。爱到不知如何是好,但他差不多是一直在伤害她。或深的、或浅的,总是断断续续的浅伤游离。再然后,是凤城遥兮的出现。与她亲密无间生死相随,站在她身边护卫的姿态如此天经地义如此熟稔,让宛郁成容觉得,是不是自己才是他们两人感情之间的闯入者。明明在世人眼中,最先发现凤幸晴的美丽,是他宛郁成容。不久后的自己,已经习惯知晓凤幸晴与凤城遥兮在一起的那种痛了,痛得想要发狂亦不愿放手。这痛,让他清醒的明白,他对凤幸晴的执著。在遇见凤幸晴此之前,他几乎没有任何过于激烈的情绪。喜悦的、错愕的、愤怒的、伤心的、乃至悲伤。对于他遇刺死去的母亲,只是母亲而已。在毁了那个暗杀他母亲的帮派之后,他几乎没怎么想念过。他生来,就比别人冷情。众人称他为暗夜的王者,染血的修罗。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以极道之子的身份站在极道的巅峰。站在高处承受别人的仰望的时候他并无喜悦。既然极道之主是众多男子梦寐以求的位置,那么他随着大家的意望去抢夺,总不会出错。上天似乎格外厚待他,在努力向极道之主迈进时,他并没有觉得困难和重重阻扰。人生该有的权财富贵,他轻易的就有了。本以为一生就是如此,站在极道的尽头冷眼斜睨众人的厮杀和血色蔓延。却出乎意料的遇见那个淡然明媚的女子,让他知道焦急,懂得愤怒和悲伤,甚至尝到背叛的滋味。

再然后,她带着她与他的孩子消失了。宛郁成容想,凤幸晴怎么可以狠成这样,踏着他的心走过。明明是外貌温婉容颜柔美的女子。却比曾经极道之主的自己更为决绝坚毅,他做不到对自己的心那么狠。明明是爱着,却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在后来的后来,宛郁成容有多么庆幸,他有一个如此聪慧早熟的孩子——凤城思遥。

那日,他正在希腊海色盟总部顶楼接见当地某政界要员,会客室的大门忽然被莲二推开,他一脸惊慌失措的冲进来,完全不复往日优雅沉稳的风度。嘴巴哑声站在那里手舞足蹈,一幅饱受惊吓的表情。

宛郁成容挑眉,看见旁人惊诧的眼神当下不悦的斥责,“莲二,有什么事让属下来报就行,还劳你亲自闯进来,是不是太闲了。”

莲二的手激动的四下挥舞,嘴巴开开合合半响后,不顾身后别人诧异的眼神上前拖着他就往外走,嘴里叠声说,“老大,你先去总部大堂看看。”

什么事情能让一向谈笑间谋略百出心智过人的莲二失去应有的镇定,这几年海色盟的势力拓展一直平稳快速,不动声色间将更多势力转入暗处。除了与凤城财团偶尔的冲突,全球没有人敢打海色盟的主意。

宛郁成容在电梯间问,“莲二,到底是怎么了?”

莲二的表情又激动起来,半响才憋出一句,“今天有人闯进海色盟分部,我们已经把人拦截下来。”

海色盟虽然漂白多年,但海色盟的身家底子摆在那里,这年头有胆来招惹海色盟的不知道去投胎几摆了。能在海色盟强大的守卫和无处不在的安防下成功闯进内部,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毕竟多年来还没有人敢去挑战海色盟极道之主的铁血权威。

当时陵襄听到这个消息时立马拉下脸说,哪个不长眼的吃饱撑着想来海色盟内部逛逛,嫌命太长么?自己和惊蛰更是满脸诧异,身手好到能闯进海色盟总部的人不是没有,全世界半只手就数得过来。但闯进去的后果呢,可没有人担得起。几乎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在道上没有人敢跑来挖海色盟的墙角。当自己几人赶去总部大堂看到闯入者是个孩童时,更是气得差点暴走。但仔细看了两眼那个孩子,他顿时脚下一软差点扑地,那绝对不是普通的孩子啊。

宛郁成容怒极反笑,冷冷的嘲讽莲二,“门口的守卫和安防都是摆着好看的,让人家不伤毫发闯进内部,传到道上还真是长脸。真是好本事,有人闯进内部,你这个负责人不立刻着手解决处理,反而有时间去跑去禀报我,海色盟的规矩什么时候这般散漫?”

莲二憋着嗓门挤出一句,“是个不满五岁的孩子。”成功看到宛郁成容的脸色更黑了。

宛郁成容冷嗤一声,“毫发未伤,敢情海色盟的属下都退化得比不过人家一个五岁的孩子!”

莲二小声的嘟嚷,“要真有所伤害,恐怕等下躺在地上哀嚎的就是我们。”

宛郁成容疾步走进分部大堂,蚩惊蛰、陵襄、还有海色盟众多守卫,集体面部表情呆滞但动作坚定的围堵着出口,唯恐闯入者逃走。听见脚步声,盘腿坐在沙发上那个孩子侧首望过来,宛郁成容顿时如遭雷击目光呆滞,这才明白让莲二等人束手无策的原因。那个孩子不含任何杂质的翠色眼眸,与自己如出一辙。尚带稚气的脸庞如泉水洗过,嘴唇微抿间透出和凤幸晴俏似的浅淡凉意和倔强。

宛郁成容走近蹲在孩子身前,不敢置信语气不确定的问,“你是思遥,凤城思遥?”话未说完语气已经偏向坚定。

凤城思遥咧开嘴,缩小版的凤幸晴脸上笑的很是愉悦,语音清脆的说,“本来以为冒然闯进后还要做自我介绍,没想到你还认得出我,遥兮爹地。”凤城思遥伸出手,如成人般与宛郁成容握手。

因为太过惊讶宛郁成容没有任何真实的感觉,做梦一般恍惚,清冷如流水的嗓音有些哽咽沙哑,下意识的就问,“你……妈咪呢?”

凤城思遥翘起短小的腿,故作天真无邪的说,“妈咪自然是在该在的地方。”随即嘟起唇抱怨,“阿宛爹地,见到你多年不见的儿子一句问候也没有就问其她人,会不会太无情了些?”

宛郁成容的脸色有瞬间的凝滞僵直,“你妈咪比你更需要照顾。”凤城思遥现在完好无缺的坐在这里,就充分显示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魄力和智慧,已经不需要他担心。或许他天生真的属于极冷情凉薄的那种人,凤幸晴是他心头唯一的人,即使是自己与她的孩子,也只不过是因为凤幸晴才在自己心中占了一定分量。那分量,却远远不及凤幸晴来得重要。

“妈咪说要等到我足够强大才可以出现在世人面前,否则我真实的身份带给我的只会是劫难。今天闯进海色盟的时候,我才明白妈咪的苦心。阿宛爹地的身边真是危险呢?”凤城思遥半真半假的说,童音里有一丝不属于孩子的冷然沉毅。

宛郁成容抚摸凤城思遥头顶的手一顿,“是的。所以为了不让你妈咪忧心,思遥要尽快的强大起来,不让别人有欺负你的机会。”

“我今天就是想看看妈咪心中到底住着怎样一个人,见到阿宛爹地,果然没让人失望。不枉费我瞒着妈咪一个人坐那么长时间的飞机来希腊。”凤城思遥瘪瘪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捂着嘴秀气的打呵欠,“我该回家了,如果我失踪的时间过长,妈咪会担心的。”

“我派人送你回去。”宛郁成容说。

“不用。”凤城思遥朝他眨眨眼,有种计谋得逞的狡黠,“过些日子就是我五岁的生日,我相信阿宛爹地应该会记得吧。那一天,曼哈顿多风的天桥下,我们在见。”

宛郁成容指尖一颤,“你妈咪真的会去吗?”

凤城思遥跳下沙发往外走,头也不回的说,“我会让她去的。”

她真的去了。与四年前几乎没什么区别,长发如墨容颜清浅,在漫漫红尘里秀色如山,静静绽放属于自己的风华。

宛郁成容在天桥下微仰起头看到站在天桥中央的凤幸晴,或许是这一刻等待的太久,看见她的那一刹眼中酸涩怅然,险些落下泪来。他的幸幸,在走出他的生命那么远后,最终还是浅笑安然的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至于她和凤城遥兮之间种种神秘过往和渊源,让世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纠葛和疑点,既然凤幸晴不说,他也不想去深究和查探。现在,她在他的怀里,他可以无所顾忌的亲吻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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