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曰 人间（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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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在我这里呆了一周，第一副药定魂汤也吃完了，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这药的味道和我第一次吃师傅的药的味道一模一样，闻着苦，喝着巨苦，但是细细品会有酸味，等苦味过去了就会有一丝丝木头的味道。

师傅又熬了一个月的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喝药，不能喝酒不能吃海鲜不能吃动物内脏，少吃辣多吃原味清淡，早睡早起做运动......

彤的父亲打来电话，说安排好了新工作，要她别玩了回去准备上班，我这才知道这丫头竟然一直瞒着叔叔，和我一个路子，当年我身体不好，家里人几乎不知道，只觉得我懒，脾气不好罢了。

尽管希望彤可以多留几天，可是不得不回去了，早上请假陪彤去了高铁站，大箱子里半箱的中药，还有小部分昨天我买的本地美食，希望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可以是活蹦乱跳的她。

送走彤后，回家简单收拾整理了一下，那天重重的行李箱里是装了给我带的一个月量的零食，还有两瓶葡萄酒，她是怎么办到的？接下来的一个月是不愁吃了。

“咣当！”楼上一声震耳欲聋，灯罩都晃了好几下，着实给我吓一跳，抬头看看表，才12点26分啊，今天这是怎么了，改套路了？

虽说平时孩子中午回家是会蹦跶，但不至于这么大声的啊，一个初中生，天天不想着好好学习，天天蹦来蹦去的，也是有力气啊，分我一半这体力多好。

“duang，duang，duang......”就在我头顶，这敲击声，这家真的是离疯魔不远了啊。

我简单收拾了一些书，背上书包装上零食，得，你闹你的，我是要去高雅的咖啡吧看看书背背题，戏精小姑娘，你的人生是烂透了，我的人生还在徐徐上升。

家附近有一家咖啡特别好喝，自从挖到这宝贝地，学习起来都格外香甜了。一下午喝着咖啡、吃着点心、看看课程好不惬意，笔记也写了20多页了，抬头都五点了，也该是时候回家做饭填饱肚子了。

心情愉快地走到家门口，楼口停了一辆救护车，灯一闪一闪着，恰巧看到医护人员搬着担架往下走，担架上盖着红色外套，这衣服倒是眼熟，很像楼上那姑娘平时穿的。

医护人员后面，跟着跑下来的正是那婆娘，妖艳的妆都哭花了，眼睛下面两道黑黢黢的，这家男人也跟在后面，这是怎么了？中午不还好好的一顿瞎蹦吗？

婆娘看到了我，脸上分析不出来的复杂表情，关我什么事，看我做甚？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鬼知道你们自己在家里干了什么！

伴随着救护车的笛声，车开远了，目送着离开，隔壁家的大娘啧啧啧地也在一旁凑热闹。

“大娘，那家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啊，我就听到她妈大喊大叫的，后来救护车就到了。”

“哦！”

关心结束，我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肚子吧，想来这个时间彤也应该到家了，进屋关门拿出电话拨通，说着一些嘱咐的话，也告知了刚才的事，彤那边比我还开心，说这就是报应，其实我也想到一块去了，天天那么蹦跶，那脚脖子那腿不出事才怪了。

这几晚真的是久违的宁静，尽管晚上楼上依旧会有动静，但是都是普通的走路声，没有了小姑娘的蹦蹦跳跳，睡眠质量好到不要不要的，早上起来看到阳光，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早上刚洗好脸，师傅便来了信息，让我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想来也有半年没有体检了，的确该去抽抽血了。

早早出发到了医院，人不多，一套下来倒也快，超市买了三明治坐在休闲区等待结果，其实早就不怎么担心了，这么些年来，被师傅照顾得仔细，去年检查的时候就啥毛病都没有，只不过师傅严谨，要我半年检查一次。

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这不是楼上的那个婆娘吗，对哦，小姑娘那天被急救车带走后都没有回来，看来是住院了。

也不知道我在好奇什么，偷偷摸摸跟在婆娘身后，一路走到了五楼的病房区，看着婆娘拎着两个袋子走进了一个病房，看来小姑娘住那里了。

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着实给我吓一大跳，下意识握紧拳头，一个转身准备抡过去一拳。

看到白大褂，脑子命令我收手，一个退步放下双手，手里的三明治都捏变形了。

对面的大夫摘下口罩“你怎么又来了，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又是他，又是数字医生“我光明正大地站在这，什么叫鬼鬼祟祟！”

“这次又是陪什么病人？”

“没有别人，是我，我来做体检的。”

陆柒医生眼神有些闪烁“你？你怎么了？”语气有些紧张关心？我没意会错吧。

“没什么，习惯了，每半年都会体检一次的。”

“哦！”陆柒医生微微笑着

“对了！”我指了指那小姑娘的病房“我认识那个病房的，她怎么了？”

陆柒伸脖子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往前走了走，走到了能看清病房号的不远处“这个。”

“啊，她呀，三天前送来的急诊，在家里不小心摔倒了，小腿骨折了，尾骨有些裂痕，脖子挫伤，怎么也要静养个半个月。”

“哦，怎么摔的？”

“不说，我们也问了，就是不说，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扭的。”

我想起那日报警前，我问他们是不是在家里拍球，这家婆娘骂骂咧咧说自己在走路，还抓着我的衣领让我进去找，嗯......

难不是踩着球了？还是自己蹦跶的时候踩着自己了？要不然那日的声音也没有啥可解释的啊，嘿嘿！

“想什么呢？”陆柒医生晃晃手。

“没，只是有些感慨。这人啊，不能撒谎，否则早晚会被自己的谎言摔个大跟头。”

“说什么呢？”

“没事没事。”我这是在犯什么毛病，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陆柒撇了一眼病房“这家都不是什么善茬，护士们都不愿意来这里，脾气暴躁不说，还怼护士医生，好像谁都要害他们一样，接诊那天还差点打了医生，警察都叫过来了。”

“哦吼，是他们风格。”

陆柒浅浅一笑“看来，你见识过了。”

“你们这才几天，我都快半年了。”

陆柒抬抬眉毛“她妈。”

一惊，文质彬彬的他怎么回事“怎么骂人呢！”

陆柒抬抬下巴，我顺着回头，看到那婆娘气势凶凶地拎着饭盒，赶忙站到旁边让出一条路，惹不起惹不起哦。

婆娘看到我，先是一惊，忽然拔高嗓门大喊“你来干什么？”

这一嗓子给我吓一哆嗦，心脏都咯噔了一下，原来之前在家里，他们的打打闹闹大喊大叫都是手下留情啊。

“我来医院还用和你报备啊！”

“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眼瞅着她向我走过来，那日她推我滚楼梯的时候就是这眼神。

陆柒忽然上前一步“这位家属，这里是医院，请安静些。”

“你特么闭嘴！”婆娘指着陆柒大喊一声。

这婆娘是真滴疯了，还不轻呢，医生都骂！

隔壁病房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睡眼惺忪的男子，人高马大的，拳头沙包那么大“谁呀，这么吵。”

“关你屁事！”这婆娘又对准了那男子。

我赶忙将陆柒拉到身边“你可别惹怒她，小心误伤你，你的手珍贵着呢。”

陆柒看我的眼神有些奇奇怪怪的......

刚出门的大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被这么一吼直接气的脸红“臭娘们你跟谁喊呢？”

就这样，火力全开，战争一触即发，婆娘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拎着饭盒就要打上去，却被男子一巴掌打落在地，好功夫，点个赞！

婆娘明显被激怒了，这大姐是没有恐怖基因吗，怎么都不知道怕啊。眼看着婆娘上去给了男子一拳，结结实实的一拳！

这男人怎么不躲啊？男子捂着胸口，冷漠地看了一眼婆娘“你打我了是吧？”

“就特吗打你了，有本事你打我啊！”

我以为这位大哥会上去一套打狗拳，只见他忽然倒地，捂着胸口“哎哟，快来人啊，杀人啊，救命啊！”

我惊到下巴都要脱臼了，这反差萌，大哥，我真的要献出我的膝盖了，不不不，我五体投地啊。

陆柒赶忙跑上去看看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大哥，招呼了几个护士，大家迅速地将这位大哥送走了。

保安来的及时，一人架住一条胳膊，可这婆娘还在胡乱扑腾，连保安都想打。

我这才发现，四周的病房门都开了，吃瓜群众都来凑热闹，还有用手机拍的，这下，铁证如山了。

五分钟后，警察来了，那婆娘依旧死性不改，她男人也来了，脾气倒是比婆娘好一点，但也不是什么善茬，我又不是没见识过，但凡他会做男人会做一家之主，也不会纵容小婆娘这么放肆吧。

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样的结局就是他们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这个世界这么忙，谁会天天想着要怎么伤害他们，可他们偏不，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彪悍就会被人欺负一样，被迫害妄想症吗？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懂得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懂得商量着来；如果一开始就不纵容女儿的胡作非为，好好教育；如果一开始就会沉淀浮躁，这一切的一切原本就不会发生。

当然，我一直相信孩子就是父母的写照，孩子会这样完全就是有样学样，她何曾学习过平静，婆娘彪悍跋扈，男人蛮横无理，就这样的家庭里又能出什么好脾气的孩子。

婆娘全程笔录不配合，调查也不配合，拖拖拉拉不结束，看着无奈的两位民警，好想上去安慰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