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70章 爱恨 落花无色（2 / 2）

“夫人！”槐儿紧紧拉住我的衣襟，抱住我的腿：“槐儿不走，槐儿要和你一起，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回不去了！”我含泪摇头，指着心口：“这里已经容不下了……槐儿，你我的缘分到此为止！”

“槐儿为夫人而生……夫人真这般狠心么？”

狠心？泪再度滑落，我心痛难忍：“你我相交一场，你放心，我不会收你……若是运气好，你我还有几个月的性命可活，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去看看这人世……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再也不会管你；你想去骗谁就去骗谁，我再也无力承受……槐儿，只愿你今生无悔！”

耳边是槐儿抽噎的声音，还有她那一下又一下的磕头声音……我决堤的泪水，似是要泛滥成灾：槐儿，不是无法原谅，而是没有必要了！我根本不想活着……你可知？以前，是为了无戈的爱而活；如今，我为了你而活……你空来人世一遭，何苦为了我担惊受怕？我爱不起，也恨不起了！

我不知道槐儿是何时走的，只记得我在榻上倚靠的时候，她还在不断的磕头……

我也不知道我是何时入睡的，只记得梦里，满是她曾经的俏皮笑颜……

我更不知我此刻是怎样的心境，只知道心如此抽痛：槐儿……

耳边有脚步姗姗临近，我微微睁眸：但见女子一身浅紫色的水雾百褶裙，身披同色貂裘，腰若约素窈窕有致，肌若凝脂娇媚无骨……迷迭，其实比白樱还要娇媚几分！难怪，她曾是龙跃最宠溺的义女了！

忽然，我心一阵颤动：我能看见了？！我……

“何事？”迷迭忽然侧首问向一旁的宫婢。

我微微惊愕，便听那婢女小声道：“娘娘，齐公公传话说，国主会夜宿流芳殿。”

迷迭美眸了然，唇际泛起一丝幽幽浅笑：“下去吧。”

婢女应声称是！在迷迭转身时，我微闭了双眸：慢慢体会此刻重拾光明的诧异……果真是暂时的啊！奇异的是，似乎浑身也有力气许多……是心理作用吗？

额上，如凝脂的触感抚过，迷迭轻柔道：“九妹，觉得好些了吗？”

我一怔，她竟知晓我醒来了？我慢慢睁眸，迷迭忙扶着我：“别急……你要什么我帮你拿，歇着吧？”

我呆呆看她，她好像没意识到我已经能看见了？可她的神情甚是温婉：“怎么了？”

我正想告诉她，可戒备之心瞬间起来……

迷迭复又伸手试探我额头的热度：“嗯……好多了呢！九妹是在想那丫鬟么？”

我微闭了双眸，半躺回去……良久才出声：“五姐，她去哪里了？”

“原本，龙梨郡主想带她回祭族的……可她拒绝了，她离开了皇庭！九妹，你终是舍不得么？”迷迭似有一丝讶异。

槐儿……我闭着双眸，苦涩一笑：“走了……未尝不好。”

“可见，这女子在你心中还是重的。”迷迭轻轻握住我的手：“莫要难受了！以后在这宫里，我们相互照应着……可好？”

我怔怔未明，垂眸看她如玉的纤指：总是不明白，她为何这样照拂我……她的眸光看不出一点醋意，她到底为什么维护龙浪？我慢慢抽回手，自嘲笑笑。

迷迭的纤指落了空，轻轻一声叹息：“九妹觉得活着快乐么？”

“五姐何来此问？”我没有抬眸，无来由的不想让人识破……

迷迭轻轻一笑：“还记得少不经事时，我很想为自己活……可是这么些年了，才发现活着也不见得就是好的！活着，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呢！”

迷迭的话温温婉婉，却让人有一丝心疼的感觉？“五姐……怎会这样想？”

“难道九妹不是这样想的么？”迷迭定定看我。

我一怔：“我和你不一样……”

“一样的生无可恋……不是么？”迷迭说完，便转头看向桌上有些凋零的樱花，那樱花似乎放置很久了，又似乎是干花的模样？她此刻的眸光幽深难测：“九妹，你爱过人……那你可有恨过人？”

我无意识的抬眸，但见她眸光游离的启唇：“为何同样的一个人，在不同的时候想到，便会不一样呢？到底爱是什么，恨又是什么？为何我分不清爱和恨的感觉……”

迷迭的眼神如此痴迷，她眸光似乎透过了瓶中的樱花……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让我心为之一阵悸动：迷迭心中定然有那么一个人吧？她此刻的眸光，和古堡微醺的甄嫄有几分相像……时而沉浸回忆，时而哀伤过往？

“爱是一种感觉，恨也是一种感觉……想来难以抉择的，只是这两种感觉而已。”莫名的，我就是想到了风情的话，可从我口中出来却完全变了样？

迷迭似是一怔，慢慢回首朝我看来：“难以抉择的……感觉？那么九妹爱了谁，又恨了谁？”

我脑海一阵空白：迷迭是故意给我设陷阱跳吗？可她的眸光，是如此哀怨……竟像是懵懵懂懂的模样？我忙低头，心中万分难堪：“恨……有很多种。”

“除了恨国主，你还恨了谁？”迷迭幽幽出声。

我心中苦涩：恨……这些年，我恨的人何其多？只是有那么一个人，让我爱恨纠缠，兴亡不尽……忽然发现，我也分不清爱恨了？迷迭的声音，幽幽在我耳边响起……你还恨了谁？

我眸眶温热：此刻让我恨到心生疼痛的人，不是南宫夭娆，不是岁姬，不是龙跃……甚至不是龙浪？无戈，竟是你吗？我怎么可以恨你……无戈？

纤指拂过我的面颊，眼前娇美的女子……她眸如春水，烟波流转：“九妹，冥无戈这些年……待你不好？”

“不！他说我是他唯一的妻子；他说我是他命定的妻子……五姐，他对我很好，很好……”

“可我听说，他为了帝位……放弃了你？”迷迭定定看我，眸光有些难测：“如果他真待你好，你为何还要离开他？”

“不是的！不是他放弃我……无戈，无戈怎会放弃我？他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

“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划一的叩拜声，响彻了流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