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失宠幽禁(2 / 2)
罗煞的唇角缓缓展开,这样悲寂而怨愤的心境,笑容想必也是可怖的:“是因为我像凌梓墨是不是?”
烟云缓缓点头,又摇头,道:“娘娘与凌姑娘并不相像,那日祈雪节娘娘见过的。”
罗煞质疑地轻笑,全然不信,道:“是么?”喃喃自语道:“直到如今我才明白,我真是蠢。”
烟云轻轻道:“不,娘娘不明白,三份的相似,五分的性情,足以让皇上情动了。”
罗煞怆然微笑,自嘲道:“三分容貌?五分性情?也足以让你为我效忠——不,你真正忠心的是凌梓墨吧,难怪你对她的事那样得清楚。”
烟云恭谨跪着,恳切道:“奴婢并未与凌姑娘深接触,只是见过一两次。”烟云平静看着罗煞,眸中清亮如水:“烟云效忠的是娘娘。”
罗煞望着她,难以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和不甘:“凌梓墨,那是怎样一个人?”
烟云微微一笑,眼圈却红了:“人是极好的,说不出来的柔婉。”
罗煞低婉了心性,道:“她……想必是很好很好的吧。”
烟云轻轻道:“若娘娘是带刺蔷薇,凌姑娘则是水中百合,只可惜了宫中尘土泥泞,百合是开不好的。”
烟云说得坦诚直白,罗煞颇为触动。
罗煞侧首看她,凄然道:“带刺蔷薇?即便是带刺,怎敌得了这恁多的明枪暗箭。圈套之中百口莫辩,如今的我已然失宠,这次不比往日,恐怕难以翻身,再对我效忠也是枉然。”
烟云郑重叩首,道:“此次之事颇有蹊跷,的确是咱们中了别人的算计。”烟云顿一顿,道:“昨日娘娘刚被送回来,听闻皇上已经下令封锁消息。”
罗煞闻言一震,心下更是难过:“不过是被算计的一颗棋子。”
罗煞握住烟云的手,歉然道:“我不该疑你的忠心,你是为着我的。皇上却——”她没有接下去,只是冷笑不已:“皇上费好大的心思!”
烟云睫毛一跳,沉吟片刻,道:“娘娘何以见得?”
“若非他有意,谁又能仿造出只有我才有的凤佩,又何来如此凑巧?”心下颤颤,萧彻的手段她并非是不晓得的。
罗煞冷笑之余又有些心悸,她何曾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狡兔死,走狗烹啊!可不是如此么?
烟云蹙眉:“今日之事眼下确实无法转圜,娘娘只能静待时机。”
“时机?”罗煞环顾修缮后精致的坤宁宫,此时此刻,它和一座真正的冷宫有什么区别?当日萧彻浓情蜜语仍在,自是情意深重。今日的禁闭怎能同日而语。罢了,罢了!
日子过得死寂,曾经坤宁宫一切的优渥待遇尽数被取消了。外头的人更不晓得在怎样看罗煞的笑话,册封当日既被贬黜,罗煞也算是头一个了吧。还是堂堂的天阑皇后呢。
萧彻只让内务府给罗煞贵人的待遇,内务府的人自然见风使舵百般苛刻,送来的饭食粗砺,大半也是腐烂生冷的。坤宁宫中一些粗使的小内监小宫女自然怨声载道,抱怨不迭。幸而烟云和桦溪他们还弹压得住,众人也是尽力忍耐。
罗煞心中纵然悲痛,却也不愿意再以泪洗面。然而百般自持,那痛心与怨忿硬生生被压迫在心中,哽如巨石,渐渐也远离了茶饭。
“都是我害了你们。”罗煞声音已经出现了嘶哑,再无平日的清朗。
烟云一开口,桦溪跪了下来,“娘娘,桦溪的命是您救得,桦溪这辈子都跟着娘娘,无论娘娘让桦溪做什么,桦溪都会去做。”
“娘娘,竹诺是主子派来的,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竹诺已经将娘娘视作主子。”竹诺跪在桦溪旁边语气坚定。
“跟了娘娘,奴婢不悔。”最后一个跪在地上的是茯苓,其实罗煞对这个丫头是没什么念想的,自己成为昭蒂公主之后她才侍奉在自己身边,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陪伴在自己身边。
烟云握住罗煞的手,眼神中尽是温柔,“娘娘,烟云跟了您这么久,知道您的性子,即便心狠手辣但也是对敌人,对自己人是断然不会做出伤害的事,何况是皇上的母后呢?”
“烟云,我不是个好人。天阑帝是我杀的,我帮萧彻承担了弑君的罪名。”罗煞回握住烟云的手,一字一句地说。
春寒中大雪未曾有停过,坤宁宫地处偏僻,又多阴寒潮湿之气,取暖用的炭火早就被内务府断了,无可供取暖之物,被褥几乎潮得能挤出水来,虽然多穿了几层衣物,不消几日,原本娇嫩的手足就长满了累垂的冻疮,颗颗紫如葡萄,鲜红欲滴,不时迸裂血口,泛出鲜红的缕缕血丝。
烟云与茯苓焦急不已,也顾不得忌讳,夜夜和罗煞挤了一处睡,互相取暖。罗煞才发现,她们的手足也俱已开裂破损了。
罗煞再耐不住,心疼之余不由三人抱头垂泪。
罗煞含泪道:“昔年你们也不曾受过这样的苦楚,如今反要和我一同遭这样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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