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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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在两声轻巧的敲门声之后,门板被“咿呀”地推了进来。\\WwW。QΒ⑸.com
“小姐,请用午膳。”端着几样清爽小菜进来的丫鬟,俐落地在小桌几上布好菜,然后才温声唤着伫立在窗口、望着外头出神的主子。
“已经是中午了吗?”收回遥望的目光,窗边的白衣女子半侧过身,秀致粉白的鹅蛋脸被探进的日光照出清艳绝俗的丽色。
那是一张非常美丽的容颜,佐以贞雅娴静的气质,更衬出她出身高贵的来处,教人不敢有丝毫轻慢之意。
她缓步走到桌几边,并不急着进膳,问道:“掮商那边有来消息了吗?”
“还没呢。”丫鬟说着,然后轻声问道:“我听丽人说那是一间没人敢买的宅子,小姐为何这般锺意?”
“宝心,你昨日没跟去,所以没亲眼看到那宅子。若你看了,也会喜欢的。”
丽人与宝心两丫鬟自小就跟在娄恬身边服侍,她们是一双姊妹,出身自武师家庭,打小两人就被训练出扎实的拳脚功夫,是可靠的保镖兼侍女。
丽人胆大粗心没心眼,宝心则谨慎细心沉稳,所以每当娄恬出门看屋子时,都带着丽人,而留下宝心在客栈守护家当,就不怕有什么万一了。
“小姐,或许那宅子是美轮美奂的,可是风评毕竟这般骇人,再喜欢也该多做思量。”宝心扶着小姐落座。
娄恬只是浅笑,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轻道:“你也出去用膳吧,别饿着了。”
“不会的,奴婢在这边服侍小姐。”
宝心向来拘谨且恪守主仆分野,娄恬浅笑道:“宝心,我们已经出来了,再不是侯爷府那样的环境,以后毋需这般拘泥,让我们都活得自在些吧。”
“小姐…”宝心正要回话,但外头的动静让她停住。
门外传来丽人的禀告声:“小姐,楼下的店小二来报,有位姓祝的男子自称是掮商那边派来的人,来找你谈宅子的事。”
掮商来了?
娄恬闻言起身,交代宝心道:“叫丽人去订个包厢,请那位掮商在那儿稍待,我一会儿就过去。”说完人便往后头的屏风里转去了。
宝心立即去办,打开门吩咐完后,迅速回来给小姐更衣。
“小姐,你等会儿要再去看那幢宅子吗?”
“嗯,之前只是匆匆看过,如果可以,我今日想看个仔细些。”
宝心虽是不甚赞同,但也不好多说什么,默默挑出适合外出穿的衣服给小姐换
娄恬看了她一眼,笑着道:“要不这么着,待会儿你跟我出门,留丽人看守。也教你看看那间宅子,你定会喜欢的。”
“嗄?这次我可以去吗?多谢小姐!”眉开眼笑,一反平日的严肃。
“你呀!”娄恬看了她一眼。
“见那掮商,要戴帷帽吗?小姐。”止住笑,谨慎问着。
想了一下。“不了,在包厢里就不用了。”
“这怎么可以?”小姐可是金枝玉叶呢,那些低三下四的臭男人不配看的。
“等会我们出门再戴即可。”
这样的安排,又让宝心满腹忧虑了起来,眉头重又深锁,闷了。小心仔细地为小姐更衣起来,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让娄恬看了好笑,宽慰道:“宝心,有你们姊妹俩在,我怕什么呢?谁又敢对我无礼?”
“哎呀!小姐。”果然,禁不起称赞的宝心,这会儿忙着害羞,什么忧虑都飞了。
这宝心呀,总是想得多,也就比别人多了些操心,才会长着少年老成的模样,可又好逗得紧,这么容易害羞呢。娄恬笑着摇头,想她这样的脾性,是一辈子也改不掉啦!多么可爱,多么单纯。
能当她们的主子,是她的荣幸。
祝则尧看着一桌子的茶点,说是叫他不要客气,尽量享用,但那一双瞪得像铜铃的眼,所表达出的意态可不是如此。感觉上是:若他真敢大剌剌地在主人家还没出现之前就大吃大嚼起来,眼前那个正盯着他看的丫鬟,包准会给他一顿好打。
虽然说在大正午的用膳时刻上门找人,是不太恰当,但既然有诚意叫一桌茶点招待他,就别端出一副“敢吃就给你死”的表情吓人嘛!
现在这是什么情形?摆的是什么谱?他已经等上好一会了,这位小姐就算是从蓬莱仙山飞来,芳驾也该到了。
祝则尧自认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不是等不下去,只不过咕噜直叫的肚皮让他怀疑自己即将要饿死在这一堆食物之前,这种死法委实太荒唐。所以他决定,若是那位娇贵的小姐再不出现,他就要飞奔到街角的肉沫包子摊去吃个饱足…
饿得头昏眼花、胡思乱想的当儿,一阵淡雅的香风随着厢房的门开启飘进他所有感官里,教他浑身一震!一时之间什么反应也没有,就这么呆在椅子上,全然不若平日的灵活机巧。这香味…是这种香味…他一直在追寻却寻不着的、那系结着一份怀思的凭藉…
“小姐。”
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丫鬟很快地对他身后的人曲膝福身行礼,然后又瞪回他身上,像是在责怪他的无礼,不懂得起身迎接她主子的到来。
定是个美人儿吧?这样雅致的香味,该是从个美人儿身上逸散出来才合衬…他不急着马上起身与她面对面的看个仔细,只想多闻一会儿这说不出的宜人清香,多沉溺于一会,在这…不被允许的思念里…他闭起眼,不想那么快看到香味的主人,不想那么快的幻灭。
不是幻灭,是惊艳!
她,怕是真从蓬莱仙山飞来的吧!如此莹白美丽的女子,怎可能会是凡胎蕴就?当祝则尧终于起身面对小丫鬟的主子时,才转身,颐长身躯立即一震,脑中只眩转着这样的疑惑,再不能思索其它。
不是没见过美丽女子的,但却没见过这般集美丽高贵于一身,还冷不防直往他胸口撞来的这一种。
他的心,被她的美丽撞了个七荤八素,连饥饿感都给暂忘了,只能呆呆地对着她看,完全没法有其它的动作,直到有人怒推了他一下!
“喂!你无礼,这样直勾勾地在看些什么呀!”丽人三两大步过来推他。
祝则尧只被那力道推得往前顿了一步,便站稳了。这令丽人讶异得直眨眼,她是知道自己出多少力气的,这一推可没有丝毫留情,她力气很大的,但这看来弱不禁风的年轻男子怎会只颠踬了那么一下?
“你是负责主卖恬静居的掮商?”娄恬一双和慧沉静的大眼始终看着祝则尧,不因他直勾勾无礼的眼光而规避开,就这么与他直视着。
是个长得颇为体面的年轻男子,娄恬心里想着。虽说那双傻楞楞的眼使他看起来有点呆、有些土气敦厚,但仍不损他好相貌给人第一眼带来的好感。不过娄恬对他的评定很快地因他开口而改观…
“是的,在下祝则尧,是“川流商号”的人,目前承售恬静居的经手人就是在下。很失礼在用餐时间前来,若有打搅之处,还请小姐原谅。”祝则尧回过神后,一扫方才的傻楞楞,拱手为礼,出口的字句与声调低沉而和缓,眸光也淡定乎稳,没有任何来自窘迫或不安的闪烁,也不见一般登徒子贪看美色的猥琐。
这一刻的他,与前一刻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娄恬差点要以为方才所看到的傻楞小子,其实是自个儿的错觉了。若现在这样才是他真正的模样,那…是什么原因使得他方才那般失态?
“请坐,用过午膳了吗?”她一边说着,人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越过他,在上位落座。
“尚未用过。”他在她坐下后才跟着坐。即使隔着一张圆桌,她的美丽对他来说还是充满威胁。
娄恬点头,对丫鬟吩咐道:“丽人,叫人来把这些茶点撤下,改叫一桌菜吧,别教祝公子饿着了。”
丫鬟来不及应声是,祝则尧马上说了:“不必这般谨慎,这些茶点就够在下吃得十分饱足了。”
“这怎么可以,岂不教你委屈了?”
“一点也不,小姐切莫作如是想。”他微笑,咕噜直叫的肚皮向来是一点挑剔也没有,哪来一大堆富贵人家的规矩讲究?现在,他非常肯定,这位美丽得惊人的姑娘,是出身于大户人家,而不是他原本猜测的那样…以为想买宅子的是哪个从良的花魁、或是从花楼里出来想独立门户的。
也不能怪他想得这般失礼呀!毕竟有哪个正经人家的闺女会抛头露面出来跟人洽谈买宅子事宜的?即使没有男性亲属,也该派出个能办事的男管事出门跑腿呀,这才不会给人随便欺瞒诈骗去,或以异样的眼光给轻薄侮辱。
要知道,无奸不商、人心险恶,岂是她们这些闺阁招架得来的?
所以这出身高贵的姑娘…想必有着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吧?但,这又关他什么事呢?祝则尧发现自己投注太多心神在这位小姐身上了,多到快要成为一种危险!所以不,不去想了,甩去一切与他无关的杂思。回归正题吧!现在迫切的正题是…他肚子好饿!
“请小姐动箸吧!”主人家不开动,他实在不好失礼。何况现在有两个丫鬟瞪着他看呢!她们规矩多,他是领受十足的,一点也不敢造次。
娄恬点头,宝心立即趋上前来,给小姐夹了几样茶点,算是开动了。
“丽人,给祝公子倒茶。”娄恬吩咐着。
“是。”丽人瞪着那个大吃大嚼的人,乖乖倒茶,让他免于噎死之虞。
娄恬还没开始吃,那头已经秋风扫落叶般地把大半食物吃进嘴里了,真是教她大开眼界。没看过有人吃东西吃得这么快、又能不显粗鲁的。娄恬注意到了,他动作很快,吃得很多,可脸上、桌上却无沾染任何碎屑,也没有唏哩呼噜的咀嚼声。
教养不错呀!这位公子,虽然吃得很不客气。
这个叫祝则尧的人,全身上下看不出市井的气质,跟她之前所接触过的掮商都不同,教娄恬忍不住猜测着他可能会是个怎样的人。在她十七年的生命中,接触过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男性了;除了姊夫之外,她根本没见过其它的。也许就是这样,如今有了新生活,她也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去泛滥,不愿意连思想都被挟制,事事都得以礼教为念,就为了成就一个十全十美的千金小姐。
她要学着过轻松自在的生活,她已经走出来了呀!所以…现下这样,心里对一个男性感到好奇,是可以的吧?不能算罪恶的吧?
当一桌子的点心被扫去得七七八八之后,半饱的祝则尧才决定要抬头与对面那位美姑娘谈正事。一直埋头猛吃,虽是因为很饿,但主要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在望着她时能够不失神。他想,面对这样的高雅绝色,就算是神仙也会自持得很辛苦吧?何况他只是凡夫俗子呀!
他必须很坚忍、很坚忍地定下心,方能以自在的表相来面对她…
但,她身上的香味、她足以撞击他心的美丽,在在都教他感到危险。这可怎么办才好?必须得快些打发掉她…他心底立即做出决定!
那么,谈正事吧!趁早让她打消购买恬静居的念头。
“不知小姐…呀!失礼了,在下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小姐?”记得她叫娄恬的,但总不能直接就叫了吧?正式的介绍还是不可免。
“我姓娄。”娄恬轻轻说着,带着一抹微笑。
怦怦…
“娄小姐。”他点头,也算是招呼了。要不是胸口猛来一阵莫名的乱撞,他原本可以说出更多奉承的场面话来争取她的好感,进而对他产生信任,这么一来,说服她放弃买恬静居,就会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了;但,真正困难的是,他摆平不了自己的浮动心绪呀…
“祝公子,若你吃饱了,是否可以请你领我们再去详看一次恬静居呢?”
“这当然可以。”定住心神!正事要紧!他严厉训诫自己那颗跳得乱七八糟的心。“不过在那之前,祝某想了解,为何娄小姐这般中意恬静居呢?你该听说过的…呃,那宅子,有点问题…”他以含蓄吞吐的语调说着。
照理说,一般人听了这样的话,莫不马上惊心屏气,除了立即打消买屋念头外,更想听闻这样的小道流言,好四处去散播。可这位姑娘并不,她是既没吓着,也没打退堂鼓的意思,只见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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