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折纸灯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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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摆明了告诉我他就是要胜过林夕遥、要抹掉我在“灯会”这种环境下对林夕遥的念想，方刈还是完完整整地做到了。

完整得到了后来，我根本就忘了他对我说过这些话，忘了他在以人心撬动既定局面。

虽然我想方刈也不会一直惦记此事，他只是单纯的做得好。总而言之，等我再想起林夕遥时，他已经在我心中被方刈比得渣都不剩了。如果说方刈做了一百五十分，那林夕遥顶多只有三十分。

这三十分，也许还有十分是萧家的功劳。真是奇了鬼怪，我当时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林夕遥，因为他为了顾及我的观感即使中了弹也在强忍？因为他扑过来给我挡刀子？

“方刈。”我叫住正在挑选纸灯笼的他，对，我想买纸灯笼，跟他撒娇说要他和我一起挑，我想和他一起挑。

“怎么了？”他手上拿了一个折叠灯笼，淡黄色的。

“如果你杀了人，场面很血腥，你会让我看见吗？”

他不曾想我会问出这种问题，旋即笑了，我想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如果不影响你的安危，我不会让你看见。”

回答得真是仔细，他恐怕也记起庄园春季宴会时的事了。

“即使你知道我不害怕？”

“哦？原来小怜不害怕啊。”他眉眼清明，方才的笑意仍淡淡萦在嘴角，“就算你不害怕，我也不会让那种场面刺激你的心神，除非我办不到。”

我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所以我那时，只是需要一个替代品。

哪怕知道方刈只是把我交托给他，可我很不安。我像命运之河上随波逐流的浮萍，因周遭境遇变得如惊弓之鸟，些许小事都足以令我草木皆兵。

我那时需要一个让自己安心的依赖，而林夕遥虽然几乎面面不如方刈，但他的性格和行为确实会让那时的我觉得可靠——可不就是吗，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与方刈做交换，他能不可靠？

我甩甩脑袋，为自己的情绪再次被他人利用感到可悲，我怎么是个这么多情的人，轻易就被小小的、根本毫无意义的情绪煽动，直到变成一场蝴蝶风暴。

我很害怕。

我很害怕，再次因为自己的情绪伤害方刈。

幸好他足够强大，我这样的蝼蚁……撼动不了他的参天大树。

与他最初认识的时候，我总会讨厌他的强大，讨厌手中握住他人命脉以为棋子的他，讨厌随心翻覆着我的心情的他。

讨厌，非常讨厌。

但我拒绝不了一个带我一起看《道藏》的人。

对，我很讨厌他的手段，可恰恰是他的手段，让我讨厌不起来他。

因为他有完善这些手段的本事，他确实读得懂晦涩的《道藏》，他确实教了我社会里的“齐物论”，他不是只擅长于逻辑圈套。

应该怪我自己太弱。而现在，我反而更加庆幸他是这样的强大。

他足够强大，愚蠢的我就伤害不了他了。

“我都选了五个了，你怎么还在发呆？”方刈拿着那一叠纸灯笼轻轻拍了我的脑袋，“剩下四个，你来选。”

我抢过他手上的纸灯笼，淡黄、浅红、浅蓝、玫粉、青绿，上面画着写意花卉，最传统的灯笼式样。

我拿了三个淡黄色的，又拿了一个橘色，对他说挑好了。

方刈说我偷懒，自己在那胡思乱想，就等着他花心思挑选。

“才不是呢，”我争辩，“你看，你挑了这么多彩色的，淡黄最浅，我正好拿一个橘色，再拿三个淡黄，这样回家挂在花园时，将深浅颜色间隔着，才好看嘛！”

方刈揉揉我的头发，接受了我的辩解，“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刚才在想什么？”

刚才在想你是个讨厌的人啊！

可我没勇气这么说，支支吾吾着，含混不清地说是想起以前和他在学校的事。

“哦？想起以前讨厌我的事？”

啊！他这人！他这人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