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甜蜜的印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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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遥受伤虽与我的懦弱无关,但我还是挺内疚的,毕竟那位大小姐的目标是我。

“你不用道歉。”林夕遥很干脆,“她已经被打成了废人,这一刀之仇算是报过了。不过你啊——仇家也太多了吧。”

“怎么了,你后悔啊?”我坐在他的办公桌上,甩着腿,歪着脑袋朝他笑。

“呵呵……言出必行,哪怕死在半路,也算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后悔。”

“明明在国外长大,却意外地有君子之风呢。”

面对我的夸赞,林夕遥十分淡然,“你想多了。”

忙碌一阵,林夕遥大概是闲下来了,说要教我一些白领技能,好让我能够胜任现代社会的工作,有点自食其力的本事。

“不要。”我明确地拒绝。

他皱了皱眉,“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

“不行吗?!”我迅速整理了反驳思路,“庄子的《齐物论》里有一句,‘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你要是喜欢研究这些,可以去读个学位,留在大学,也能保衣食无忧。”他很认真地给我建议。

“停停停,大学得写那么多无聊论文,谁要去啊。”我给他抛了个白眼,“这句话的意思是,整天在社会里忙忙碌碌,却连物和我的关系都搞不明白,物为外物,一辈子被外物所累,而自己本身的归处却找不到,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林夕遥拧紧了眉头,“听不懂。神神叨叨。”

“什么神神叨叨,我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好不好,哼。”我瞪大眼睛,“入世没有问题,也很应该,但让我当一个朝九晚五蹲在火柴盒里的上班族,卯足了劲往上爬;或者在大学里当个教书教授,讲授一些我自己都不认可的知识和观点,让我这样去践行普世价值观,我做不到。你可以当我是懒惰,但我认为人格的独立不在于如何收入,而在于思想。”

林夕遥一声冷笑,“真是懒到家了。得亏你长了张好看的脸,不然——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傻男人。”

我眨眨眼睛,从办公桌跳下来,像只兔子一样几步蹦到他身边,“夕遥,你整天喝咖啡,肯定对这些很了解。我之前喝过一种很甜的咖啡,觉得好喜欢,但是不知道它叫什么,都不会点。你知道哪种咖啡比较甜吗?”

“焦糖玛奇朵吧。”林夕遥冷眼看着我。

“那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喝好不好,感觉和你一起喝咖啡最合适了。”我故意蹙了眉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他与我对视半天,最后将手中的文件轻轻放下,“你都这么问了,我还能说‘不好’吗?”

“嘻嘻~”我坐到他身边,“答应了哦。”

“嗯。你这讨好男人满足自己的本事……我有什么办法?”他捏了捏我的耳朵,“就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兔子。”

“你根本听不懂我说话,我就只好用讨好男人的方法对付你了。”我说,“和你解释我的人生目标,你不理解,我也没办法呀。”

“那可真是抱歉,我就是这么俗,每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就不明白了,和你的方仙君完全不一样。”他将文件推到一旁,噼里啪啦地开始在键盘上打字,屏幕里一篇信件很快就成型了,我粗粗读了读,这乱糟糟的字母,居然还不是英文。

“你看得懂法语?”他惊讶。

原来是法语啊,“不,我看不懂,只是好奇。”

“吓我一跳,还以为庄周梦里的蝴蝶连几千年后的法语都会呢。”

我是被他骂了吗?!

“混蛋!”我狠狠拍了他的肩膀。

“嘶——”林夕遥瞬间停下码字,搭在键盘边的左手都在颤抖,“痛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这才想起来他后背的伤还没好,左肩离伤口很近,想必是拉扯到了……

“对不起!”

“哎……算了。”他叹了口气,点了发送邮件,“知道你不想让我工作,陪你去喝咖啡吧。”

“没有呀!我我我我和你开玩笑呢。”

“那不就是不想我工作吗?!”

“……那,那我到那边去——”

“难伺候死了。”林夕遥站起来,顺道把我也从椅子上拽起,“走。”

“啊!!!”我穿着细高跟,被他一拽差点崴了脚,手忙脚乱地抓住他的手臂。

咖啡厅里很安静,客人不多,大都是在工作或低声交谈的白领。我盯着那杯喝了一半的焦糖玛奇朵,听着林夕遥填鸭似的给我讲市场基础知识,昏昏欲睡。

太奇怪了,怎么我喝茶喝咖啡都会犯困?!

啊,不过,虽然我对这些知识不感兴趣,也没打算真的以此为用,但想到算是一门社会常识,他这么积极,听听无妨。

就是感觉自己听懂了也记不住……

林夕遥喝着的咖啡,是清淡又苦涩的美式,方刈也很喜欢。

说起来……

按照他的说法,方刈确实和那位小姐结过婚了,答应我的事情又没做到,虽然我不介意。不管怎样都好,只要他平安顺遂,只要他稳操胜券,只要他一切都好,我什么都不介意。

答应了做不到又如何呢,非要以此来作为对方是否忠诚可靠的唯一判断,未免有些武断。任谁都不希望自己食言,任谁都不希望计划好的道路上忽逢变故,人有三旺五衰,至少现在看来他还是获得利益的一方,我也就放心了。

“叶怜你有在听吗?”林夕遥把杯子重重地放回瓷碟,一脸严肃。

“有呀!”我连忙坐直,“你继续。”

他冷冷地盯着我,“你心不在焉,不说了。”

我鼓了鼓腮,“对不起,我听不太懂。”

“只是听不懂吗?”

心里一紧张,难道被他发现了?

也许他只是炸我一下,可是,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可能是不感兴趣吧,我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天赋。”

他轻轻抿了下嘴唇,转头望向落地玻璃窗外,绵绵春雨细如糖砂,连路面都未能因之变色。

意料之中的揶揄没有到来,林夕遥的手指扣着杯碟旁的橡木桌面,在湿润的空气里,令人想起古老城堡里的啄木鸟机械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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