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道祖棋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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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道祖棋盘

“现在?”方飞看了看四周,心子别别狂跳。他有自知之明,夺得“魁星奖”实属侥幸,若论真正实力,他跟皇秦相去甚远。

“放心,没有别人,”皇秦抽出毛笔,“谁输谁赢,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还有水怪,”方飞努力寻找借口,“夔龙,蛟龙……”

“你害怕了?”皇秦看穿他的心思,嘴角上翘,略带嘲讽。

“谁害怕了?”皇秦的目光让方飞抛开犹豫,脑袋里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傲气,“决斗就决斗!”

“好!”皇秦笔尖一抖,电光迸闪。

近身搏斗,“闪电符”迅猛神速,最为有效。方飞早有所料,“辟雷符”顺手写出,迎面冲来的电光顺着白丝钻进地下,分化成数十条电蛇满地乱蹿。

皇秦不容对手喘息,符咒连绵发出:“烈火符”、“流弹符”、“无坚不摧符”……一道快过一道,前后纵横交错,嵌入茫茫夜色,留下一片繁密炫目的光网。

方飞目不暇接,仿佛陷身龙卷风暴,他的笔速不如皇秦,面对如此攻势,只有招架躲闪的份儿。他没头没脑地写出“金盾符”、“辟雷符”、“玄冰符”……可是笔尖一动,皇秦未卜先知,变换符咒,让他措手不及。

方飞节节后退,突然左胸剧痛,挨了一道“千钧符”,他跌出数米,晕头转向,口鼻流血,可又不敢停留,就地一滚,目光所及,皇秦跨步向前,面孔白亮刺眼,笔头高速扭动,雪白的流光结成了一个符字。

符字!千真万确,方飞惊讶地望着皇秦写出一个“僵”字。僵如木石的“僵”,“定身符”的第一个字。

“气散血流?!”方飞掉笔指向自己。

两道符光同时命中方飞,他浑身一僵,跟着气血流转。“活血符”化解了“定身符”。方飞挺身跳起,扬笔发出一道电光。皇秦侧身闪过,笔尖颤动,分明写出一个“丢”字。丢兵弃甲的“丢”,“缴械符”的首字

“浑然如一……”方飞写出“坚持符”,嗤,白光卷住“星拂”,强劲的力量撕裂了他的虎口,毛笔却没脱手,牢牢黏在手心。

皇秦噢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他踏上一步,笔尖飞动,符咒连绵写出。方飞晃身后退,双腿又酸又软,像是灌满了陈醋,可是脑子越转越快,心情不冷不热,心思向外扩张,如同蜘蛛的长丝,结成一张巨网,洋洋洒洒地撒向四周,不但看得见皇秦一闪即没的符字,还能感知风的流转,水的波动,叶尖上的露水,湖面上的闪光……

时间仿佛变慢,无数信息灌入脑海,可糟糕的是他的身体远远跟不上脑子,好比轻盈的武士穿戴笨重的甲胄,从看见符咒到写出反咒,方飞总是慢了一拍,错过最佳时机,除了防守退却,无暇反击对手。

两三次呼吸的时间,两人交换了数十道符咒。皇秦占了上风,可也无法取胜,不觉抿起嘴唇,目光投向方飞身后。

对面攻势减弱,方飞立刻抖笔反击,符字刚到笔尖,背脊微微一麻,生出一股寒意。

杀气!他歪头向后,瞥见一个人影,狂风般向他扑来。方飞就地旋转,斜向左蹿,可是晚了一步,那人撞上他的右肩。方飞脚步踉跄,毛笔险些脱手,对方的双手毒蛇一样盘绕过来,试图将他拦腰抱住。方飞抡起左拳捣中对方左脸,但觉弹性十足,仿佛撞上一个皮球。

那人摇晃一下,双手有所松动,方飞使出“五行诀”,水中藏金,柔中带刚,尽力向左一甩,那人双脚离地,仿佛一张纸片,完全失去重量。方飞想也不想,笔尖“闪电符”结成,哧溜一道闪光,正中对方胸口。

那人浑身发亮,轻飘飘向后飞出,这一刻,方飞终于看清对方,白脸金发,赫然竟是皇秦。

小度者的脑子出现了短暂的混乱:皇秦明明就在身前,怎么忽又到了身后?

前方白光迸闪,“僵”字再一次跃入眼帘,方飞不及多想,反笔写出“活血符”,两道符光相遇,彼此抵消作废。方飞的心中忽紧忽松,行动稍稍迟钝,右侧狂风暴起,另一个皇秦猛扑上来,他神情木然,双臂展开,中过“闪电符”的地方白气缭绕。

“分身!”方飞恍然大悟,目光一扫,果然发现两个皇秦——一个在前,一个在右,一个手握符笔,一个赤手空拳,一个运笔如飞,一个动如闪电。

他向后一跳,躲开分身的扑击,随手写出“辟雷符”,化解真身的闪电,可惜手脚跟不上脑子,双腿搅在一起,身子摇晃不定,忽见皇秦晃动一下,身后闪出一道人影,金发白脸,木无表情,跟随之前的分身双双向他冲来。

一个假期不见,皇秦多了两个分身。方飞以一敌三,登时陷入绝境。分身速度奇快,柔韧多变,如同随意折叠的纸人,能够做出许多血肉之躯无法胜任的动作,它们既是进攻利器,也是活动的盾牌。三个“皇秦”晃来晃去,方飞眼花缭乱,反击的符咒无一击中真身,分身裹着一身白烟横冲上来,不躲不闪,拳脚齐下。

转眼间,方飞挨了两拳一脚,一拳正中鼻梁,鼻血长流,泪眼模糊。他摇晃后退,站立未稳,小腹又挨一脚,剧痛钻心,哗啦一声摔进天湖。

湖水冰冷彻骨,瞬间漫过头顶。方飞清醒少许,翻身钻向湖底,手里毛笔挥动,“辟水符”引来空气、分开湖水。他一口气下潜十米,忽觉水波激荡,扭头一看,皇秦俯冲直下,霎时扑到近前。

方飞转身向右,皇秦跟他擦身而过,带起的水流蕴含极大的力量,缠住他的身子,带着他转了两个整圆,还没稳住身形。皇秦回头冲来,快比一道亮银色的闪电,无视湖水的阻力,简直像在真空中穿行。

两人撞在一起!方飞像被拦腰劈断,巨大的冲力把他向后推出,男孩吐出一串血泡,翻着跟斗向下坠落。

神志飞快流逝,四周一团漆黑,仿佛穿过漫长的隧洞。忽然他眼前一亮,巨大光亮的气泡从黑暗中一涌而出,里面的桌椅讲坛清晰可见,数不清的灵鱼环绕“气泡”来来去去、周而复始,照亮幽深的湖底,说不出的光彩绚烂。

“那是水殿?”念头闪过脑海,方飞再一次陷入黑暗……

“白虎之轮将要转动了。”昏沉中有人对他耳语,方飞掉头望去,水波柔滑如丝,肆意扭曲变幻,一张女子的面孔嵌在水里,乌黑的长发就像海藻一样随波飘荡。

“廉小施?”方飞一眼认出对方,“你怎么在这儿?”

“笨蛋!”廉小施的声音就像汩汩的流水,“往下看。”

方飞低头向下,水殿映入眼底,从这个角度看去,那个巨大的建筑与其说是水泡,不如说是一把雪白光亮的天机锁。九排桌椅长长短短,疏疏落落,如同九重字环,围绕浑圆的讲坛。

忽然桌椅转动起来,随之转动的还有整个水殿,伴随轰隆隆的声响,无数惨绿色的光团从湖底涌现。方飞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那是许多只巨大的眼睛,惨绿色的眼珠镶嵌铁锈色的瞳仁,眼里饱含怨毒,一瞬不瞬地朝他望来。

“白虎之轮将要转动了。”廉小施叹息着离开,苍白的面孔就像月亮的倒影。

“等一下!”方飞伸手抓去,碰到女子一刻,廉小施飘然荡开,一如融入水里的油彩。

“看下面,”廉小施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笨蛋!”

“干吗老叫我笨蛋?”方飞咕哝着低头望去,发现那些“眼睛”正在上升,同时浮起的还有许多黏糊糊的东西,如同一大窝疯狂扭动的毒蛇,形成狂暴的漩涡,一下子把他卷了进去……

“噢!”方飞张开双眼,“眼睛”不见了,漫天星斗无声凝视。

空气灌入口鼻,如同冰冷的小针,他难受极了,连呛带咳,翻身吐出积水,每吐一口,胸口便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

“你醒了?”身下传来沉闷的龙语,方飞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躺在一条蛟龙的背上,四周环绕平静的湖水,蛟龙扭头望来,露出左边长长的牙齿。

“左施牙。”方飞叫出蛟龙的名字,无意牵动伤口,痛得嘶嘶吸气。

“真可悲,”?左施牙叹气的声音像在吹奏小号,“你连‘水遁’也不会。”

“水遁?”方飞一愣。

“学会了‘水遁’,入了水就像蛟龙一样。”左施牙沉默一下,“皇秦会,你却不会。”

胸膛更加疼痛,方飞摸了摸胸膛,但觉断了几根肋骨,稍稍一碰就疼得要死:“左施牙,送我上岸好吗?”

“好的!”蛟龙游到水边,方飞踉跄上岸,捂着胸膛回头望去,蛟龙们浮出水面,沉默地望着他。

“谢谢您,左施牙。”方飞低声说道。

“不必客气。”左施牙翻身入水,其他的蛟龙也随之沉没。

湖边空旷冷清,皇秦不知去向。方飞提心吊胆,蹒跚地走向温室,每走一步都牵扯断骨,痛得两眼昏黑,简直无法呼吸。

远远望去,温室光怪陆离,草精木怪夜光斑斓,俨然数十道彩虹在水晶巨蛋里起伏流转。

“笃笃笃……”方飞忍痛敲门,门里传来一阵躁动,飒飒飒、簌簌簌、呼呼呼……除了枝叶摩擦,还有兽类喘息的声音

方飞强忍逃走的冲动,又敲两下,室门嘎然洞开,碧无意探出头来,看见是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回头叫道:“曲道师,九星之子来了!”

室内沉寂一下,传来曲傲风冷漠的声音:“让他进来。”

碧无意引着男孩穿过木妖丛林,两边枝叶摇动,如同一群好奇的小狗,凑近男孩嗅来嗅去。方飞忍痛加速,快走两步,猛一抬头,忽见女道师站在迎凉草后面,冰白色的冷光让她的脸色更加阴沉。

“曲道师,晚上好。”方飞壮着胆子问候。曲傲风一言不发,严厉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胸口:“你的肋骨断了?”

“对!”方飞老实回答。

“谁干的?”曲傲风皱起眉头。

“我自己干的,”方飞早已想好借口,“符法失败!”

“什么符?”曲傲风沉声问道。

“召唤符!”方飞顿了顿,“不小心召来一块石头。”

曲傲风瞅他一下:“跟我来。”转身走到石台旁,喝令,“躺下。”方飞躺了下来,女道师沉着脸看完伤势,打个响指,叫声“醉棘”,身边一株木妖盘绕过来,枝条细细长长,布满修长尖刺。

“这儿,”曲傲风在方飞的胸口比划一下,“醉棘”仿佛长了眼睛,顺着她的手势,挺起尖刺,猛然扎入,方飞才觉刺痛,“醉棘”又退了回去。

麻痹迅速扩散,胸膛失去知觉,曲傲风抽笔写符,咔嚓两声,隔着皮肉接好断骨,忽又招了招手:“骨精。”

碧无意应声上前,捏开方飞的下颌,把一碗白花花、黏糊糊、还在不停翻腾的东西倒了进去。

那东西一进嘴巴,连滚带爬地向里猛钻,透过咽喉进入胸腔,古怪的滋味让方飞终生难忘。他低头一看,胸膛上上下下、凹凹凸凸,像有一窝虫子在里面闹腾,不由失声惊叫:“那是什么?”

“骨精,”女道师不耐烦地说,“别乱动,这种妖怪会修复断骨。”

“妖怪?”方飞差点儿昏了过去,“我胸膛里有妖怪?”

“魑魅效果更好,可那东西不容易控制,”曲傲风凑近方飞的胸膛,端详月牙形的疤痕,“看来传言是真的,你果然中了‘阴蚀符’。”

“对!”方飞小声回答。

“谁给你治的?”

“孙鸿影。”

“噢,”曲傲风点点头,“是他?”

“你也认识他?”

曲傲风直起身来,抬手解开头巾,她的脑袋光秃秃没有一根头发,靠近头顶的地方,也有一个月牙形的伤疤。

“阴蚀符?”方飞失声叫道,“谁干的?”

“一个魔徒,”曲傲风缠好头巾,“救我的人也是孙鸿影,只不过他没有成功。”方飞不胜疑惑:“可您还活着?”曲傲风冷哼一声,问道,“你睡了多久?”

“一个月……”

“我睡了整整一年!”曲傲风木然说道,“一度进入了‘永寂’。”

“永寂?”

“永久的魂眠,进入永寂的生灵,神速会降到零点。”

“神速?”方飞莫名其妙,“那是什么?”

“开什么玩笑?”曲傲风瞪大眼睛,“你不知道神速?”

方飞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但听曲傲风说道:“神速就是元神运转的速度。”

“元神也会运转?”方飞更加惊奇。

“你以为三神七识是静止不动的吗?”曲傲风嘲讽地看着他,“元神好比五脏,三神七识不是孤立的存在,也会相互交流,它们之间交流的速度就是神速。元神完成一次交流被称为一周天,普通道者的神速,每秒不超过一百周天。低于四十九周天,人会进入魂眠;神速降到零点,人将沦入永寂;永寂超过一个时辰,元神就会死亡。”

“元神也会死?”方飞直觉不可思议。

“有生必有死,万物皆如是。”曲傲风的声音就像山顶的寒风,“死掉的元神不能轮回、无法往生,你将失去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方飞怔了怔:“您怎么醒的?”

“陷入永寂的人有一个办法可以唤醒。”曲傲风的声音变得很轻,“那就是凤凰的歌声。”

“凤凰?”方飞惊了一下,“它们不是消失了吗?”

“你知道黄鵷吗?”

“知道,”方飞踌躇道,“可它是只鸟妖。”

“黄鵷是凤凰和毕方鸟混血所生,它是凤凰唯一的血脉,叫声拥有凤凰的神力,”曲傲风的声音透着敬畏,“黄鵷及时赶到,才把我从‘永寂’唤醒。”

“我见过它,”方飞低声说,“它跟燕眉在一起。”

“黄鵷是燕玄机的好友,它肯救我也是因为燕玄机,我欠了燕家的人情,”曲傲风恶狠狠瞪着男孩,,“要不然,去年你闯进温室,我怎么会放过你?”

方飞面红心跳,小声支吾:“因为燕眉。”

“知道就好,”曲傲风看了看仙罗盘,“差不多了。”挥笔念诵咒语,方飞的胸中剧烈翻腾,忍不住侧过头干呕。碧无意忙把瓷盆送到他嘴边,“骨精”兵分两路,从嘴巴和鼻孔喷涌而出,那股难受劲儿,活是要把五脏六腑一并拉扯出来。

吐了三分钟,才把“骨精”吐光,小妖怪红里透紫,失去了活力,皱巴巴地来回蠕动。方飞疼痛消散,胸膛恢复如常,他又惊又喜,摸了摸胸口,跳下石床说道:“我好了。”

曲傲风盯着他,忽然说道:“下次打架以前,最好想想后果。”方飞愣了一下,慌忙辩解:“那个、我没有……”

“得了吧,”曲傲风冷笑,“你骗得了谁?”方飞低下头,轻声说:“这是私事……”

“私事?”女道师面无表情,“好吧,那你再做一件私事。”

“什么事?”

“滚出去!”

“他就是诱饵?”隔着一堵玻璃墙,燕眉疑惑地望着房间里的人选。

那是一个男孩,年纪十岁左右,尖下巴,大眼睛,小脸瘦削苍白,乱蓬蓬的黑发油腻不堪。他没穿羽衣,一身灰色套装款式老旧,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

“他叫单易。”顾永之老而弥坚,永远腰板挺直。

男孩一无所觉,歪坐在软椅上面,光着右脚踩着座椅,身前悬浮一面最新款的“波耶水镜”,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镜子,一边玩耍《飞行万象》,一边抓起零食塞进嘴巴。

“单易!”顾永之推门进入房间,男孩看他一眼,丢开通灵镜,不耐烦地站了起来。

顾永之回头看向杜风烈和燕眉,咳嗽一声,冲男孩说道:“给他们看你的元气!”

“现在吗?”单易脸上不太自在。

“快一点儿。”顾永之催促,

“好吧!”单易抽出毛笔,刷刷写了四个字:“玄武单易。”字迹工整,色泽纯净,仿佛澄净夜空里升起的一缕烟雾,掠过幽深水潭上的月亮倒影,轻烟、明月相互映照,给人一种奇妙空灵的感觉。

“水月凝烟!”杜风烈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

“真美!”燕眉也不禁动容。

“怎么样?”顾永之瞅着两人大有得色,“还不坏吧?”

“不会是你拐来的吧?”杜风烈瞅着老头儿冷笑:“我可专管拐卖人口。”

“你说什么?”顾永之瞪眼发怒,“他是自愿来的,不信你问问。”杜风烈向燕眉努了努嘴,女孩会意问道:“单易,你知道为什么来这儿吗?”

“知道,”单易满不在乎地说,“当诱饵,捉魔徒。”燕眉愣了一下,又问:“你知道风险吗?”

“知道,”单易耸了耸肩,“很多孩子失踪了。”

“你不害怕?”燕眉对男孩的轻率有些惊讶。

“不是有你们吗?”单易不耐烦地揉弄手指,两眼瞟向一旁的通灵镜,“你们会保护我吧?”

“我们没有万全的保证,”燕眉直言相告,“这次的任务相当危险。”

单易抖了一下,目光投向顾永之。老头儿沉着脸一言不发,男孩咕哝两声:“反正……我是没问题。”

“我有问题,”杜风烈开口说道,“你为什么要当诱饵?”

“好处多着呢,”单易瞅了瞅顾永之,老头儿还是不动声色,“完事后我能拿到十万点金,加上最新款的飞剑、符笔、羽衣……喏,还有一辆今年刚出的幻影车!”反手指了指通灵镜,“这面‘波耶水镜’只是定金。”

“有钱真好,”杜风烈尖刻地看向符笔商人。

“说得对!”顾永之坦然回应,“有钱就是好!”杜风烈冷哼一声,回头瞪视男孩:“你爸妈知道吗?”

“知不知道不重要,”单易撅起嘴巴,“反正他们又没钱。”

“什么话?”杜风烈皱起眉头,“他们可是你爸妈。”

“那又怎样?”单易闷声闷气地说,“他们又穷又没用,不配有我这样的好儿子!”

杜风烈鄙夷地扫他一眼,对顾永之说:“如果他当诱饵,我肯定不会感到内疚。”

“很好,”顾永之嘴角抽动,“什么时候动手?”

“十天以后。”杜风烈回答。

“这么久?”顾永之紧皱眉头。

“我们要做一些筹备,”杜风烈说道,“比如时间地点,还要对他做一些训练。”冲单易努嘴。

“我也要参加行动。”顾永之说道。

“那不可能。”杜风烈断然回绝。

顾永之脸色一沉:“别忘了谁找到诱饵。”杜风烈看了看单易,迟疑一下,口气放软:“事关重大,我要上报巫史……”

“不管怎么样,”顾永之大声宣布,“我要亲手逮住那个狗东西。”

方飞咬着笔杆,望着水殿穹顶发呆。蛟龙水怪忽来忽去、忽远忽近,瞪着巨眼向下观望。

“乐章符写好了吗?”吕品把头凑了过来,失望地发现符纸上的音符寥寥可数,“才这么一点儿?这一堂课你都在干吗?”

“什么都没干,”方飞回头看向懒鬼,“你觉得水殿像什么?”

“还能像什么?”吕品白他一眼,“像水殿呗!”

“像一口锅,能煮许多好吃的。”简真吞了泡口水,“怎么还不下课,我快要饿死了。”他偷眼看向讲坛,宁柔然坐在那儿,身边放着一座凤头竖琴,琴座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雕像,翅膀和尾巴之间连接细长光亮的琴弦。

天素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竖琴旁,卷起手里的符纸,塞进“凤头”的尖喙,火光一闪,凤凰流光溢彩,琴弦无风振动,弹起一段悠扬悦耳的琴声。

琴声结束,“凤凰”的尖喙一开一合,发出清亮有力的声音:“苍龙天素,一百分。”

天素瞟了瞟四周,一脸矜持地走出大殿。

“就知道自己出风头,”吕品趴在桌上抱怨,“身为组长,她就不能把乐章符借我们抄一下?”

“我还剩一小段,”大个儿望着符纸自信满满,“给我十点金,我给你看两眼。”

“得了吧,”懒鬼冷笑,“给我十点金,我可以用它擦屁股。”

“死狐狸,”简真恨恨诅咒,“你就等着得零分吧!”

“我说……”方飞茫茫然环顾四周,“你们不觉得水殿很像一把天机锁吗?”

“你脑子坏了?”懒鬼瞪大眼睛。

“方飞、吕品,”宁柔然的叫声透着不满,“上课不许交头接耳,别忘了,你们已经得了五次零分了。”

方飞望着符纸摇了摇头,努力集中精神,硬着头皮胡写乱画。还没写完,夔龙鼓响,宁柔然隐身消失,学生鱼贯走向竖琴,把符纸塞进凤头,竖琴弹奏乐章,凤头报出分数。

方飞一面排队等候,一面指着沿途的桌椅对吕品说:“你看,环绕讲坛一共九排座椅,天机锁也有九个字环;每一排桌椅都不是整体,第一排桌椅分为四段,是不是很像天机锁里的‘四象层’?第二排桌椅分为五段,位置跟‘五行层’差不多;第三排桌椅分为八段,简直跟‘八卦层’一模一样;第四排桌椅分为九段,完全就是‘九宫层’的翻版,第五排桌椅分为……”

“慢着,”吕品打断他说,“锁眼在哪儿?”

“讲坛啊,”方飞指着竖琴坐落的地方,“那不是一个太极图吗?”

“假设那是锁眼,”懒鬼吐一下舌头,“那得用多大的钥匙?”

“也许……”方飞苦苦思索,“也许不用钥匙,只用密符就行。”

“我拭目以待,”懒鬼耸了耸肩,“开锁的时候记得叫我……”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竖琴前面,方飞把符纸塞进“凤凰”的鸟嘴,琴弦沉寂不动,凤眼转动几下,啊呸一声把符纸吐了出来,凤头开口嚷嚷:“这也太难吃了。苍龙方飞,零分。”

四周哄堂大笑,方飞脸上如被火烧,匆忙挤开人群,快步冲出水殿,心里怒火乱蹿,恨不得把那张竖琴砸得稀烂。

“方飞、方飞……”贝雷一溜烟跑上来,“你的符纸丢了。”

方飞接过乐章符,不胜尴尬地望着一年生,嗫嚅两下,揉成一团揣进兜里,刚要转身离开,忽听贝雷说道:“我听说一件事,你跟皇秦决斗输了?”

方飞吃了一惊:“谁说的?”

“老夔龙对我同学说的,”贝雷怯生生回答,“它还说,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死老夔。”方飞恨得牙痒,心里像有几十只猴子闹腾。

“难道是真的?”贝雷不自觉两眼圆睁,“你真的输给了皇秦?”

“输了又怎样?”方飞没好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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