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渡水之术（2 / 2）

只见刘纲吏接过木牌，又从身上摸出一块木牌，将两者拼合在一起，拼成了一个完整的“黄”字。随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微笑，问道：“三位寻在下所为何事？”

忠尧恭敬地说道：“吾等想搭盐船往渝州，还望刘纲吏多多照拂，行个方便。”

“好说，好说！”刘纲吏哈哈一笑，冲着梢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行离去，又对忠尧一行说道，“待唤来主藏吏王度，我等一同回船上，巡检司的人过会儿便到，查勘完毕后大船开拔，四五日后便至岳阳！”

说罢，大手一挥：“走，随我去见识见识这‘神仙渡水’，顺便也见见这主藏吏王度，我们船队此行是一艘万石船，另加三艘双桅多桨船，双桅多桨船每船可装八百料，都是这主藏吏掌事！”

三人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随后跟在刘纲吏身后，穿过围观的人群，来到主藏吏王度跟前。

见过王度后，忠尧刚欲开口，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喝彩。原来是那个髭须浓密的术士从对岸渡江而回，上岸了。

黎诗一直好奇地注视着这个术士，王度和刘纲吏等其他人的目光也被这个术士所吸引。术士上岸时伸出手在自己身后挥了挥，本来湿漉漉的长衫竟然干了。

这时，那术士向围观的人群一拱手，走上前来，忠尧才看清了他的脸，面容清癯，双颧（quán）有些突出。

只见他开口说道：“各位，方才本人所展示的渡江之术乃天刹门秘术，学会者便能如我一般，渡江如履平地，还能不湿身！常年在水上讨生活，此术实有必备之需，为将本门发扬光大，本人广孝子决定今日在此收徒！”

话音一落，术士目光扫视左右，瞅瞅在场众人的反应，见众人群情激昂，兴奋不已，纷纷向他投来渴望的眼神，他心下十分满意，遂举起手来，伸出三根手指，又说道：“不过，名额有限，本人收徒只收三名！每人须奉拜师礼——纹银一百两！”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人群像炸开了锅一样，开始交头接耳，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俗语有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忠尧一听“天刹门”三个字不禁心中一震：“竟然又是天刹门！”眉头一皱，暗暗握紧了拳头。

此时，有人高声抱怨道：“这一百两是不是太贵了啊！”

另一个声音随即附和道：“是啊，一百两唉，不是小数目啊！大师，能不能只收五十两啊！”

也有人高声反驳道：“我等经年累月行于江河湖海之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遇不测，此术能保身家性命，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试问，是你一条性命重要，还是这一百两纹银重要？”

又一个声音说道：“这位仁兄言之有理！一百两银子看起来是不少，可这意义非凡，一是对师父的孝敬，乃天经地义；二是可习得保命之术！两者相加，其意义难道还不值这区区百两纹银吗？钱能身外之物，我愿奉纹银百两，拜大师为师！”

说话的人慷慨激昂，言辞铿锵有力，言罢径直上前，走到术士面前，单膝跪下，双手呈上一张可提取一百两银子的“便钱”。

术士广孝子不无得意地接过“便钱”，仔细瞅了瞅，说道：“此‘便钱’就是商户口中所称的‘见钱公据’、‘见钱交引’？”

“是，也叫‘见钱关子’。”拜师那人大声答道，“朝廷许民入钱京师，于诸处州便换，乃是经由便钱务、榷货务汇往地方的商业用钱，类似唐时的‘飞钱’。大师敬请放心，商人于京师入钱者诣务陈牒，即日辇致左藏库，藏库遂给之以券，诸州凡见商人赍（jī）券而至，即按券面所示如其数给之，无复留滞。此‘见钱公据’可于江浙‘便钱务’请领！”

广孝子微微扬起头，举止傲然，斜瞄了一眼拜师之人，颔首道：“嗯，孺子可教也。你这个徒弟我收了！”

那人欣喜万分，连连叩谢：“弟子丁墨拜谢师父！”

“还有谁想拜贫道为师的吗？”广孝子一面用目光扫视左右，一面说着，“贫道今日只收三人为徒，授其秘术，之后便云游四方，不问世事。”

主藏吏王度上前一步，欲去拜师，不料却被刘纲吏一把拉住。王度回头望向刘纲吏，眼神有些疑惑，却见刘纲吏一言不发地冲着他摇了摇头：“此事蹊跷，三思啊。”

可王度心意已决，执意拜师，坚定地撇开刘纲吏，向那术士广孝子走了过去。刘纲吏见劝不住他，只得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