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太康三年(2 / 2)
周围的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都觉得费赢醇这家伙是不是昨晚上吃错药了,什么话都敢说,那等草民能有这么大作用?费赢醇显然也是个驴脾气,不顾恩师宗泽的斥责,硬着头皮嚷嚷说道,“唐太宗时期便有言,民为水,君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先人警训,为何我辈不愿面对?”
宗泽被费赢醇气的直吹胡子干瞪眼,他生怕赵有恭怪罪。不过赵殿下什么事情没见识过,而且他觉得费赢醇说的也没错,摆摆手示意宗泽不必动怒,“不错,不错,费赢醇对吧?你的想法很有新意,既然民生为首,那我大宋又该如何应对呢?”
赵有恭满面笑容,不仅没有怪罪,还有些看中的意思,这下周围的人可就纳闷了,都在等着费赢醇还能说什么。费赢醇看上去倒还算镇定,拱拱手缓缓言道,“禀殿下,我大宋南北辽阔,但真正的隐患还是源自长江黄河,两河流域河道淤积,一遇到多雨年份,就容易发生水灾。臣曾经查过,从前唐大周年间,黄河闹灾六次,长江上游十三次,每一次灾患,都造成了灾民丛生,叛乱也由此而起。七年前,黄河水位增高,大水蔓延山东、大名府等地,多地良田被毁,百姓无以为生,加之徽宗皇帝不体民情,依旧盘剥,才有了田虎、梁山作乱。后长江决堤,至九江以南大片土地被毁,流民涌入两浙,朝廷未能及时赈灾,才给了方腊传教,挑唆造反的机会。可以说我大宋近年来数次动乱,全部源自两河,所以,臣以为,只要治理好两河,定能保我大宋两百年基业不倒。殿下用杨邦乂大人疏通河东一带,便是善举,两河不出事,再引进好的粮作物,殿下定能开大宋一代王朝。”
费赢醇的话给文华殿众人带来极大的震撼,就连赵有恭也被费赢醇深深的震到了。如果是几百年后的人能有此见识,不足为怪,但在大宋朝能说出这番话来,那不仅仅是胆识过人,眼光也不寻常人了。任何叛乱,都是天灾人祸一起造成的,仅仅是天灾,朝廷赈灾及时,同样不会出事,仅仅是人祸,没有天灾相助,也同样不会出现大问题。后世大明朝几百年基业,不就会在了天灾人祸上边么,久久不能退去的小冰河天气,不断闹乱的黄河水患,再加上腐败的吏治,大明朝的教训多么深刻,赵有恭不可能记不住。而费赢醇的话也给赵有恭提了个醒,现在治理长江黄河还来得及,只要治理得当,就可以很大程度的降低天灾带来的危害,不过治理两河,可是要花费很大人力物力的,而且是一个长期的工作。
经筵虽然结束,但费赢醇那一番话无异于在汴梁城引爆了一颗地雷,大家都在想摄政王殿下到底会如何应对。群臣散去,文华殿中只剩下章亿、李纲等心腹之臣,李纲老成持重,最先询问道,“殿下,你真认可费行走的话?”
由于费赢醇现任文华殿军机处行走,所以被称为费行走。赵有恭耸耸肩,故作轻松道,“你们难道不觉得费赢醇说的很有道理么?纵观几百年来,天下动乱,根源全在黄河和长江。当年本王若不支持杨邦乂治理河东一带,或许去年雨季黄河就要对河东一带造成危害了。”
“殿下,费赢醇所言确实有道理,可现在百业待兴,杭州、秀州盐场需要恢复,广南一带需要大量财物去安置流民,寒冬西伯利亚城一带向东征讨,现在又要修建图拉和凤凰城,更需要耗费巨资,如果再治理两河,恐怕朝廷是担负不起的!”章亿苦着脸,甚至有点求饶的意思了。赵殿下金口一开,倒是轻松,还不是要他章亿去想办法弄钱,尤其是新修建的图拉和凤凰城,简直要掏空国库了,这还是在长安方面帮助的情况下,要是长安那边不帮忙,汴梁国库早被赵殿下大手大脚的挥霍空了。
赵有恭要修建图拉以及凤凰城,章亿等人也没法拒绝,随着定****驻足西伯利亚城,掠夺的金银铁矿以及木料、药材等珍贵物品不断运送到大宋,大宋子民是真真切切的享受到了西伯利亚带来的好处。利益的驱使下,修建城池,加强对西伯利亚的统治是势在必行的,西伯利亚那么大地方,仅仅一座西伯利亚城显然是覆盖不过来的。经过长时间考虑后,赵有恭决定修建图拉以及凤凰两座城池,图拉城位于西伯利亚城北面,贝加尔湖西北五十里处,所以又被称为贝加尔月亮城,而凤凰城在图拉城以北百里处,靠近寒冷的贝加尔山脉,所以被称为极北城。有了贝加尔图拉城和极北寒冬凤凰城,三座坚固的城池可以完全连成一线,覆盖整个贝加尔地区,如此一来,整个东西伯利亚都牢牢地控制在定****手中。而且凤凰城也是有寓意的,凤凰浴火,化开极北之地的寒冷。
如今林冲、耶律沙以及叶琳娜都已经带着大批军民去了贝加尔一带,按照计划,就是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一定要在冬天之前建好凤凰城和图拉城,因为贝加尔的冬天太难熬了,那种情况下还修建城池,后果不会太好。贝加尔一带的工程如火如荼,不可能停下来的,可是赵有恭同样也想兼顾下两河流域,尤其是长江,如果不好好治理,长江闹水患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从目前情况看,再想从章亿身上捞钱是不太可能了,国库还剩下多少资金,赵有恭心里也有数,那么治理长江的钱到底从何而来呢?
章亿、李纲等人也绞尽脑汁的想着,毕竟这件事可是关系到大宋朝百年利益的大事情,当然,前提是不能放弃西伯利亚的利益。现在,谁要敢说暂缓西伯利亚的建设,保准被一帮子愤怒的大宋人给丢茅坑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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