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两难(1 / 2)
心中郁郁,醉得快,然时局凶险,王忠嗣给不了自己太多放纵的时间。
后半夜的时候屋里的炭火熄了,许是因为寒冷又或是心中从未真正放开,王忠嗣睁开了双眼。
静静起身,加了些新炭,橘黄色的火光晃动不停,照亮了冬日里的土屋。
过了一阵,韩稚也醒了过来,爬起身,望着火光下愣愣出神的王忠嗣心中微叹,却也只是笑骂一句:“这小子的酒可真烈啊!”
披了件布衫走了过来,双手凑上前烤着火。见王忠嗣依旧沉默,只好开口问道:“刚才那小子和大帅说了什么?”
“危言耸听,吓唬人!”王忠嗣面无表情,淡淡回道。
韩稚微微皱眉,有些惊讶道:“他竟然想这种事,胃口太大了吧!”
对于许辰的来意,韩稚之前也有过猜测,也想着等摸清对方底细后利用这个人从徐番那里找找突破口,改变或者至少缓解如今王忠嗣的处境。
京里的局势已经很凶险了!
这是韩稚的看法,能有这种看法的人不多,因为在如今很多人眼里,此时的京城平≯,静的有些不像话。
六部衙门各司其职,上下官员实心任事,一改之前疲懒懈怠的作风。
在那些不知深浅的年轻士子眼里,如今的朝局甚至已有了三十年前开元前期的盛世景象,朝廷上下齐心戮力,共创大唐美好明天巴拉巴拉……
屁股决定脑子,层次不够的人再怎么瞎猜也没办法透过重重迷雾看清如今的局势。
太子自从上回在金殿上当众挑战皇帝的权威后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即便他想,那些已经跳出来支持他的高官权贵们也绝不会容许他就此放弃。
这条路只能向前,停下或后退就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对于如今的朝堂而言,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敢保证!
甚至哪天早朝的时候,百官们上殿一看,发现御座上的老皇帝已经换成了中年人,或是老皇帝还在,那个一直站在百官前头的太子却突然不见了……
这些,大家不敢想,却又止不住会去想!
权力是最诱人的毒药,一旦沾染就只能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
“局势真的不好啊!”见王忠嗣依旧没有回应,韩稚只好自顾自的轻声说着:“太子党那些人已经疯了,他们没有回头的可能,太子最终会走到哪一步谁也不敢去想!”
“但圣上会想啊!太子不甘心只做太子了,即便他本人没有杀心,可谁能保证?谁又敢保证?李家的人就是有这么个传统,心里那道坎儿谁也过不去……”
“安禄山以备战为由向河西军借兵两万,奏章已经到中枢了!”王忠嗣出声打断了他。
声音虽小,却让韩稚的话语戛然而止,愣了好半天,韩稚才惊叫出声:“这是哪来的消息?”
话一出口,又想到许辰的根脚,也就恍然,同时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继而却又意识到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这本奏章为何没有明发?”
王忠嗣这里自然也有京城的路子,这种事关河西军的情报没理由会漏掉,何况又是在如今这样微妙的局势下。
“安禄山是圣上的人,而我……呵呵,已经和太子分不开了!”王忠嗣苦笑摇头。
“那……那这都是圣上的意思?”韩稚涩声道。
“谁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就像你说的,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去圣上就不得不多留几道后手……”
安禄山的目的说来很简单,只为壮大自身实力,长安城里的局势很难说他不清楚,向河西军借兵这一招算是投石问路,看看京里的反应。
而如今李隆基却将这封奏章压下不明发,其中的意思就很耐人寻味了。
京城附近的禁军多为将门世家所把持,李隆基真正能够掌控的军队只有高力士亲自训练的一支羽林军,人数不过一万两千人,尽管无一缺额,装备也是顶尖的,然而自创立之后便从未真正见过血,战力如何,谁都不敢保证。
之前倒也还好,只有外患没有内忧,只要军队肯听自己的,能打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身为皇帝,也不可能亲自领兵。
对李隆基而言,大唐的军队被人渗透这也没办法的事,谁让自己先天不足呢!
原本委托给李林甫的军事改革进行的也不错,要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再过个十几年,大唐的军队就将大变样,无论是战力还是对皇帝本人的忠诚。
如此,即便死后,也能去祖宗面前夸耀几句。
只是太子爆发的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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