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心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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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云眨了眨眼,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坐下:“我……爹那儿,还是说凑不出钱?”

于妈妈木着脸道:“只见着了棒槌,说是世道不好,粮食都不够吃,开销越发大,账上没余钱,让缓缓。”

可夫人的病,怎么敢缓?

周医婆的医术还行,和家里相熟,诊费十分便宜。

但岳玲的病在肺上,要紧的是一个‘养’字,最好能吃人参。

就这几日工夫,岳玲平日里攒的零花都耗了个一干二净。

穆青云翻了个白眼:“那货找娘拿钱时,倒不提节省。”

昔年岳玲可是很有钱的。

这年月,戏子难做,是下九流,大部分小戏子都穷困潦倒,但是名角可不一样。

至少名角最当红时,钱不缺。

当年岳玲嫁入张家,也是十里红妆,光是压箱钱就准备一大箱子,那箱子上头都是玳冒装饰,同样值老鼻子钱了。

她用的那一身唱戏的行头,都为江南大家的手笔,她那顶帽子,点翠工艺,贴着金箔,上头的珍珠有几十颗。

就这么一套,当年就典当了百两银。

岳玲的行头还有嫁妆能典当的都典当了,全填进了张家的无底洞。

张二公子,不对,现在要叫张老爷,他是个读书人,每月笔墨纸砚要用钱,找岳玲拿。

每月和文人墨客消遣,诗词唱和,要用钱,也找岳玲拿。

连仗义疏财,为朋友养家,要用钱,一样找岳玲拿。

张家上上下下,从老夫人,大房留下的孤儿寡母,都拿岳玲的嫁妆钱支撑着。

现在岳玲自己生了病,要支用些银钱治病,却支不出了。

十几年下来,天灾人祸的遇见了一堆,一家子连岳玲在内都不是能操持家业的主儿,再多的钱都耗得所剩无几。

岳玲已经沦落到要做些荷包刺绣手艺活,赚些零花水粉钱的地步。

穆青云想起这些就暴躁。

她从小就挺看重钱,当年拿了压岁钱,她妈要帮她收着,她也知道私底下和她妈滴咕两句,可不许昧下,不许给别人花。

管用不管用的吧,反正知道钱是好东西。

岳玲是苦出身啊,唱戏是最苦的行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绝无丝毫虚假。

她的钱可是血汗钱。

穆青云心疼的要命。

于妈妈叹气:“夫人以前有个姐妹,去年来了封信,说是嫁到长县去了,我托武货郎去给她送了封信,许能借点银钱买药……”

穆青云摇头:“老爷还在,哪里用得着外借?”

他既要做个封建大家长,难道还不养老婆孩子?

说话间,张庆身边的长随棒槌,就板着脸过来敲门。

“三小姐,老爷让我传话——自去院里跪着,今天不许吃饭,等会儿再收拾你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

“走。”

穆青云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棒槌:“……”

于妈妈心下一惊,怕她吃亏,忙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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