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喋血西洲馆 (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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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楚欣点头,笑问:“听老板口音,倒也不似是西州口音?”

“是了,是了,”店家点头笑说,“我与家中堂客原本乃常州人,只不过为生计所迫,辗转到此,开了这家馆子罢了。”说着,已开了房门,引请魏楚欣进屋。

魏楚欣侧过一步,“老板先请。”

等进了屋来,店家交代过屋里水壶茶壶等摆设物件之余,不免笑问魏楚欣道:“敢问姑娘是哪里人?”

魏楚欣道:“我打靖州来。”

那店家倒是喜道:“原来是一省的,真真是他乡遇故知了!”临出门时,还不忘打听常州近来的人情人事。

茅屋虽是简陋,但却是干净无尘。魏楚欣反锁了房门,打过热水擦了擦脸,便是脱了棉鞋,和衣躺在了土炕上。

炕上铺着草编的席子,虽有余温但却硌得人难受。当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从简到奢易,由奢到简难。这一年以来,睡着温夫人送她的那张紫檀木大床,不得不说,已经睡得习惯了。

几日奔波,虽是疲惫,只是却终难入睡。一闭上眼睛,就是魏伟彬那张脸,此番假死脱身,倒好真不好定夺他该是什么心情。

再有便是石榴和张妈妈,也不知石榴到没到达程家村,张妈妈得知她坠入山崖的消息之后,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

这一夜翻翻转转,竟是始终没能睡着。

冬日里天亮的很晚,五更时分,外面还是昏黑的看不出人影。魏楚欣起身,点了蜡烛,在昏黄的烛光下,翻出了包裹里的医书,随手翻看了几页。

虽在看着那书,只是一字未入得心里,愣神之中,一根蜡烛已经燃完,外头天也朦朦亮了起来。

杲杲日出,天色破晓。

魏楚欣手掌托腮,正是昏昏欲睡之际,突然听外面异常声响。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冷兵冷器的凌凌声响中,有人焦急万分的大声呼喊:“店家呢,有人么?”

天寒地冻,人便是惫懒,这里店家听外头有人呼喊,慌忙从炕上披衣起身,提拉着棉鞋,赶了出来。

一出得门来,倒是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个半死。

门面被一众身穿甲衣的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兵士手中把把佩剑通红仍在滴血,铠甲破损,战马被刀砍杀得献血淋漓露出了白骨。

为首处两个兵士搀扶着一位面色惨白如纸的男人,那男人身负重伤,两只长箭深穿胸膛,鲜血在这冬日里仿若泛着热气般的不间断的喷涌而出。

一血肉之躯,能有多少血水,这血这么往外淌,人怕是就完了吧。店家惊魂不定,吓得手脚发软。

那两个兵士焦急之中,抓过店家,哑声说道:“找郎中,这附近可有郎中?”

“回禀军爷,这穷乡僻壤之地,哪里有那现成的郎中,就算有一些赤脚游医,那也得是要碰运气才能找到……”

话没说完,侍卫便是急了,抓过店家脖颈子,“那就去找赤脚游医,若找不来郎中,我砍了你脑袋!”

“谁要找郎中?”一清脆的女声突然传了过来,在这充斥血腥味道的空气中穿行,倒是淡了一分杀气。

魏楚欣已然是走了过来,绕开众人,径直走到那面色惨白如雪,肌肤细腻如瓷的男子身前,站定,抬头,看着他眼睛,声音不慌不急,开口问他:“你可是姓高,回答是或是不是?”

那双如桃花一般的眼里陡现讽刺,即使鲜血喷涌的早已脱了力气,他还在是勉力强支,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把佩剑,“是如何,不是如又如何?”

“若是,我便救你。”魏楚欣虽音色平平,但却带着足以让人信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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