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君可见,归去之处多变迁(1 / 2)
旬尘作为当代人族军师,他从老师那里学得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如何去揣度人心。∈♀,
在这一刻,旬尘认为自己已经看透了苏文的内心,他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一展自身才华和抱负的机会。
于是他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站了起来,跟在苏文身后继续前行,苏文手中长明灯所散发出的昏黄,便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希望之光,照亮了旬尘的追随之路。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了石道中唯一的一条岔路口,一边通往魔族遗藏,另一边则通往兽冢禁地。
苏文没有半分的迟疑,便很快选定了正确的线路行进,然而,两人才刚刚走了不到十丈的距离,苏文手中的长明灯却突然熄灭了。
旬尘心头一紧,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看不清苏文的神色,但从他的声音听来,却绝对没有那么镇定自若,反而带了些惊疑不定:“从这里开始,我体内的才气便被锁住了,之前我们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其实苏文还有后面半句话没有说。
上次他和沐夕来到魔族遗藏的时候,之所以自身才气会被受限,是因为黄金小楼内有饕餮所镇,以吞噬之力笼罩整个魔族遗藏之地,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是,时至今日,饕餮已经被唐吉吃掉了,为什么苏文腹中文海还会被锁?
事有蹊跷,顿时令苏文脚下生疑,然后他倒退了两步。直到手中的长明灯再度亮起,这才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旬尘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下一刻。数道光辉自苏文手中争相亮起,立刻将石道前后十数丈的距离映得一片通明。
率先出现在苏文手中的,当然是黄鹤楼。
如今在苏文手中的黄鹤楼已经不是人族圣地,而是一件文宝了,所以在无法使用才气的地方,苏文自然也无法召出黄鹤楼,而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将唐吉从里面放出来。
“嘭!”
随着一声闷响在石道中惊起,唐吉那壮硕的身影狠狠地摔倒在了地面上。激起阵阵土尘,顿时让场中的光线变得模糊了一些。
然后便在这尘烟弥漫的狭窄石道间,一道火光急促升起,一朵古意盎然的火莲图腾浮在半空中,立刻带来了一阵灼灼热浪,仿佛在众人身前流淌着滚烫岩浆。
这是苏文激发了业火三灾的剑意,想必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他们就得靠此剑用以照明了。
再然后,苏文从黄鹤楼中取出了一把形若蛇形的长剑。交到了旬尘的手中,说道:“这个你拿着防身,以备万全。”
旬尘没有推辞,他虽然不会剑法。但有一把利剑在手,还是或多或少会让他更加镇定一些。
待做完这一些之后,苏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黄鹤楼中的一应魔兽放出来,因为他不知道在自己的才气受限。失去了对黄鹤楼的控制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这样的风险完全没有必要去承担。
更何况,在魔族遗藏中,如果所有人都不能用才气和战文的话,凭借手中的一把业火三灾,苏文又有何俱哉?
万事俱备,苏文这才将黄鹤楼重新收了起来,然后转头看向唐吉。
然而,便在这一看之下,苏文却忍不住心中一沉。
因为此时的唐吉已经跟当初他刚刚进入黄鹤楼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空洞而无神的双眼,止不住淌下的口涎,额间若隐若现的齿形图符,以及青筋暴现的脖颈,仿佛此时的唐吉已经变成了一头凶兽,而不再是一个人类了!
见状,苏文赶紧一把抓过唐吉的衣领,向着幽暗的山道深处急掠而去。
“旬尘,时间来不及了,我先带他去往黄金屋,你后面跟来!”
说完这句话,苏文的身影连带着空中的漫漫火光已经消失不见,旬尘无奈地站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再度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另外一边,苏文几乎已经将脚下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业火三灾举眉当前以照前路,而唐吉则几乎已经趴在了苏文的背上,口鼻所喷出的灼灼热气不禁让苏文背心阵阵发凉。
在不能使用文位和才气的情况下,如果唐吉再度魔化,苏文单凭一手剑法,恐怕真的制不住他!
而且最要命的是,现在的唐吉已经非常饿了,而在他的嘴边,正好就是苏文的脖子!
苏文当然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有多么危险,更明白如果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变成唐吉的食粮,但他仍旧不肯放手,因为希望就在前方了。
于业火三灾所激散出来的炎炎火光当中,在苏文所看不到的地方,唐吉的一双眼睛已经重新恢复了生气,只是在那丝生气的背后,却充满了贪婪、渴望、嗜血,以及,无比的饥饿。
唐吉的脚步从一开始的踉踉跄跄变得越来越稳,越来越沉,他慢慢反手抓住了苏文的胳膊,视线却离不开苏文的后颈,就像是在看着一道无上佳肴。
持续飘来的肉香味让他的胃部开始抽搐痉挛,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张大了嘴巴,开始剧烈地喘息,猩红的舌头已经挂在了齿外。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文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就要到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唐吉的神智仿佛出现了那么一刹那的迷惘,然后一幅幅画面开始接连在他的眼前涌出。
他看到了某一日,自己因为与苏文、方小乐与课堂上打闹,从而被教书先生罚了站。
他看到在那一天。自己因为在圣庙中开智成功,与苏文去春熙楼参加了谢师宴。当苏文去后院面见柳施施的时候,自己坐在二楼的台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芸。
他看到了吴管家在身后追着自己,而自己却跑上了苏文的马车,从此远走他乡,立志扬名立万。
他看到了州考甲榜上自己那金光熠熠的名字。
他看到了甲味院院士对自己的奉若珍宝。
他看到了那便宜老爹眼底的那一抹愧疚。
他看到了自己与华叔在馄饨摊上的夜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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