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强盗本色(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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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燕看了看杨天行,低低地一叹,走近他身边说道:“大哥,你为什么不留住她?”

杨天行没有转头,声音变得有些伤感,喃喃地道:“留住又能如何?”

凌燕怔了一下,看了对面的朱凤一眼,叹息着沉默了下去。

杨天行从天际收回目光,眼中似有无限的感慨,看着凌燕轻声道:“让她去吧,对她来说这是或许一种解脱,我…我并不值得她爱……”

“啪”的一声脆响,他话还没说完,便觉得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左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生疼,一股大力传来,脚下一阵踉跄,眼冒金星,脑中一片嗡嗡作响。

一个浑厚冷淡的声音紧跟着在耳边响起,带着一股难言的怒气:“混帐东西,人家死心塌地地爱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你竟然说出这种话?”

眼前的视线在一阵混乱之后渐渐变得清晰,杨天行愕然发现韩一啸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正阴沉着脸瞪着自己,在他身后,赤月空也是一脸痛惜之色。

杨天行直觉是被韩一啸打了一巴掌,不由愣愣地道:“大哥,你……”

房间里的人都惊呆了,凌燕和冰月都一脸震惊地望着杨天行,他的左脸已经高高地肿起,上面浮现出五条清晰的指印,看上去触目惊心。就连朱凤也是一脸的讶异,怔怔地看着杨天行的脸。

韩一啸凝视着杨天行,冷冷地道:“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也不配去接受别人的爱。早知道你修行后会变成这样,当年还不如去做你的强盗,那样你至少还有些追求。”

杨天行呆住了,看着韩一啸愣愣地道:“大哥,我……”

韩一啸继续着他与生俱来的霸道风格,不留情面地打断道:“看看你现在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又怎配做我韩一啸的兄弟。”

杨天行只觉得犹如被利剑穿心,这二十年来,他还是首次听到韩一啸说出这样的话,心中既感震惊又觉羞愧。

他垂下头去,沉默着,如同一个千古罪人。

韩一啸似乎仍然盛怒未平,魔瞳中射出森冷的寒光,颧骨有节奏地蠕动,再加上他脸上密布的奇异龙纹,让人看上去分外的恐怖。

眼见韩一啸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有心想要替杨天行说几句好话的凌燕和冰月也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倒是赤月空看得有些不忍,在韩一啸身后说道:“韩兄,你先别忙着发火,且听听天行老弟有什么要说的。”

既然是赤月空发话,韩一啸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他看了杨天行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将目光移了开去。

杨天行先是抬起头来感激地看了赤月空一眼,随后望向韩一啸时又有些畏惧,张了张嘴,几度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韩一啸看了杨天行几眼,脸色越发的阴沉,只是他并没有继续责备杨天行,而是岔开了话题问道:“上次把你打伤的那个白衣人是谁?”

杨天行呆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韩一啸,低声道:“他是光明右使赵寒水。”

“光明右使?”几乎是同时,韩一啸和赤月空都发出了一声惊疑的轻呼。韩一啸与赤月空对望一眼,冷哼一声,魔眼中神光炯炯,沉声道:“好个光明右使,招惹到我韩某的头上来了。”随后,他又看向赤月空说道:“赤兄,光明左右使先后在仙界和魔界出现,你有什么看法?”

赤月空沉吟了片刻,道:“根据传闻,光明左使独孤阎在凌霄宫前被戚战逼退,而赵寒水又在韩兄身前栽了跟头,他们都是灭神时代的风云人物,想必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倒要小心提防才是。”

韩一啸摇了摇头,淡淡地道:“光明神这次复出,志在重新君临梵天,我等迟早会与他们对上。韩某奇怪的是独孤阎和赵寒水为什么要分开行动,他们似乎都有着各自不同的目的,独孤阎出现在凌霄宫所为何事,赵寒水到魔界来又是为何?”

赤月空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想是也弄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杨天行在旁边听了一阵,忽然道:“赵寒水是来找我的。”

韩一啸和赤月空都为之一惊,后者问道:“找你做什么?”

杨天行的眼角微微抽搐,缓缓地道:“为了光明圣剑。”

韩一啸和赤月空闻言眉头大皱,都沉默了下去。

良久,韩一啸才又重新看向杨天行,徐徐开口道:“萧姑娘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说完,见杨天行的眉宇间有忧心之色,又道:“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大可以放心。”

杨天行松了口气,但一想到萧夜月,脸色随即又黯淡下去,心也跟着隐隐作痛。

韩一啸看了杨天行一眼,冷冷地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杨天行悚然一惊,愣愣地抬起头来看着韩一啸。

韩一啸一脸肃然,深深地看着他,直到看得杨天行心里有些发毛,才听他缓缓地道:“老弟啊,你可知你现在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杨天行没想到韩一啸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怔了一下,疑惑地摇了摇头。

韩一啸又道:“那你可知萧姑娘为什么要舍命救你?”

杨天行隐隐感觉到他要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心里仍未明白,只得再度摇了摇头。

韩一啸面上有冷笑之意,看得杨天行羞愧之极,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只见他脸色一沉,忽地厉声道:“你可知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萧姑娘算是白死了。”

杨天行脑袋中嗡的一声大响,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就象是在面上被人生生打了一拳一般。同时,他仿佛觉得,在内心深处,隐隐有什么东西在沸腾一般,烤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韩一啸依旧还是那副冷漠无情的样子,言辞越发的犀利:“与其这样活在痛苦与自责中,倒不如当初痛快地死掉。”

杨天行的脸色已经是一片煞白,也不知是不是出于激动的缘故,他的身子在剧烈地颤抖着。冰月见他一副虚弱不稳的样子,连忙伸出手去扶着他,隔着一层布料竟也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从杨天行的手臂上渗透出来。

韩一啸看得似乎有些不忍,将目光从杨天行身上移了开去,深吸了口气,声音渐渐回复平静,淡淡地道:“这个年代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人意气风发,有人忍辱负重,有人暗藏锋芒,有人卧薪尝胆,但绝没有人象你这样自甘堕落,自寻悲苦。你当年做强盗的那股豪情壮志哪去了?可笑这二十年的修行竟然将你的个性磨灭得面目全非,早知如此,当年智慧老和尚就不应该去渡化你。强盗虽然落魄,但有强盗本色,而你却枉为太神!”

如果说韩一啸是疾言厉色地说出这些话来,杨天行或许会觉得好过一些,但此刻韩一啸却用的是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反倒让他更加难受。韩一啸的话就如一把白晃晃的利刀,将他的心割得鲜血淋漓,将他的身体划得体无完肤。他的胸腔里似塞满了火yao,随时都可能爆炸。

日光冷冷,透过窗纸,洒在这个男子,看去有些孤单可怜的身影上。

有几分凄清!

杨天行深埋着头,额头上的冷汗如泉涌出,韩一啸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一次又一次地震撼着他脆弱的心灵。他想起萧夜月死后自己过的日子,忽然感觉浑身冰冷,心里发寒,那一句“萧姑娘是白死了”更如世间最寒的冷风,固然将他的血液冻结,也将他吹醒过来。

“强盗吗?我的强盗本色哪去了?”在经历了一阵*似的思想冲击后,杨天行不无激动地在心中这般质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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