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 1991章:暮雨潇潇郎不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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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与这件事上,金老爷子也没在继续追究了。

没了金老爷子在一旁施加压力,金家几个儿子越发胆大,兼并良田,店铺毫不手软,才几日功夫,有多了几千亩,因为是大雪,他们每一亩田只给了二石粗粮,黑心黑到家了!这一切金老子自然一无所知了。

闲话少说,却说府衙的衙役奉了况大人之命,前往金家拿人,两人虽算是衙门的人,但来金家还是头一次,眼看院落绵延数十里,沿河而居,河的两岸莫不是桃花环绕,端是一处好地方,进了里面,眼见山下凿有水池,山水之间以一条曲折的复廊相连。假山东南部有双鱼放生池,一端通梅园的”双荷花池”,一端通章园的”千尺潭”此外还有、看山楼、翠玲珑馆、仰止亭和御碑亭等建筑与之衬映。当真是处处有水可依,有景可看。

两人哪里进过这等庄园,登时不知那一双脚该落向何处,总算是金家仆人不少,也认识两人身上的这身官衣,拿了朝廷的告示便向左侧的一旁房舍跑了去。

金老爷一共有一妻一妾,生下三子,除了妻生的大儿子外,其余两个都是妾所生,大儿子金璠,今年二十五岁的年纪,出生不到一周岁,母亲沈氏便故去,不久金老爷在官场上因得罪了小人,亦远谪福建,金璠自幼失去父母的爱护,童年孤苦忧伤,金老爷子不免多了几分偏爱。

等到年长,由官生荫仕,除授右军都督府都事,宗人府经历等职,永乐十八年金公子迁云南广南知府,金老爷心中不忍,上疏为璠请改秩,云:“臣男三人,璠最长,系臣前妻沈氏所生,周岁丧母,气体素弱,性复至愚,今使领郡亲民为州县诸吏之长,而理其钱谷、刑名、赋役等项重大繁难之事,实恐不能称职,无以仰副皇上慎择守令之意。又臣次男年方一十四岁,幼男仅八岁。此男今年二十九岁,以之领郡则诚不能以在私家则稍能代臣料理。俟臣专意直赞,且云南去京师万里,彼此音问非数月不能通,臣以亡妻之故尤难远别… … 伏乞天慈特垂衿念,敕下吏部查照前例,将臣男所升知府官品降减三四级,量改在京闲散衙门一官,庶臣朝夕有所倚托,得以不分心力。

疏上得请,吏部改璠职尚宝丞。要说这公子倒也不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官家子弟,还是有些本事的,此人生而体貌魁梧,才讠胥倜傥,喜读书而尤熟于本朝典故。金老爷子早年在朝廷做官,所具密揭及所答谕札,凡有关社稷大计者,必呼璠而计之。加意培训,冀图他日有栋梁之用,永乐十九年四月初八,奉天、华盖、谨身三殿同时发生火灾。营建了十三年的北京新宫,竟然在落成不到四个月时就被烧,此事对成祖的震动很大,怀疑其统治是否引起天怒人怨,为此朝廷中朝臣对于迁都反对之声越来越大。朱棣在关键时候顶住压力,决意不能再将都城迁回到南京去,同时再次修建三大殿,身为工部尚书的金老子内举金璠承担此艰巨宫廷工作,对其信任有加。

三大殿,工程浩大,工期仓促,建材短缺,又值冬季施工,操作极难。而金璠入督大工,戴星出入,不惮劬劳,尽展其善理繁治剧之任事才干。时工役数千人搬运木石诸料,金璠察其勤且者,出己赀捐酒肉慰劳之,诸役感恩,益奋于役,工期大快。时当冬月大雪,灰窖中冰不解,金璠令扫雪堆积其上,取热汤数十桶从四角注下,灰遂融液窖中,不误工用。仅半年而宫殿落成。永乐大喜,特批升金璠三级,拜太常少卿,荫一子。一时风光无限,奈何,金老爷子有感一家父子二人在朝中为官难免遭人话柄,便让金公子衣锦还乡,掌管家族事业。

金公子本就无意官场,返回家乡后,仗着金老爷子这个保护伞,加上为人重义轻财,能急人之急,凡宗党亲知有迫于役、窘于讼以情实告者,靡不力为之扶,很快成为苏北一带最富甚名的富家公子,这些年大肆收敛土地,鱼肉一方,嫣然是苏州一方恶霸了。

两衙役见没人招呼,也不敢在走动,耐着性子在院中等候,刚见那仆人飞快的走了进去,就听得听得破口大骂的声音,跟着瓷器被摔打的声响,声响不大,但还是惊动了整个金家大院。

门外的两个衙役吓得心惊胆战,越发不敢上前。

话说昨日金公子以两石一亩的低价,又从苏松一带购买了一千多亩良田,按说以金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无需这一千多亩的良田,但金公子不是一般的纨绔之子弟,抡起眼光还是有的,他也不知从哪儿得知,这一千多亩良田是改稻为桑”的良田,而且看起经营程度,显然是有些年月,苗木都有拇指那么大,只要开了春,就能长出大片大片的桑叶,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苏州丝绸业繁荣,每亩种桑所产之蚕丝折合的银子比种稻子多一半的收成,这是明帐。老百姓改种桑蚕比种稻子划算,所以会积极实行该政策。另外,种桑养蚕丝,织造局、丝绸商也有生意可做,不缺货源。商业交易一多,到手的银子也就多了,金家缺的不是粮食,而是大把大把的银子,这一千亩桑田,无疑是金家大把银子的开始,做了这么一件好事,容不得金公子高兴,人一高兴想到了就是平日的狐朋狗友,招呼了几个,就去了苏州最有名的潋泪阁喝酒,他早就听说了哪里醒来的一个香坠儿的头牌花,kui见过都说一等一的好货色,不少才情不错的公子,不惜花费大量的笔墨进行吹捧,什么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南乡子冯延巳微雨湿流光, 芳草年年与恨长。 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衾两断肠。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 薄幸不来门半掩,斜阳,负你残春泪几行。什么深画眉,浅画眉,蝉鬓鬅鬙云满衣,阳台行雨回。巫山高,巫山低,暮雨潇潇郎不归,空房独守时。望江南(敦煌曲子词)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这还算含蓄的,更大胆更多,如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多应念得脱空经,是那个、先生教底。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相思已是不曾闲,又那得、工夫咒你。你来我往,就差没把一个青楼女子吹捧成了大美女西施貂蝉了,金公子虽非好色之人,但毕竟是纨绔子弟,平日里该有的风气还在,再说了以他苏州第一家的金大公子,若不去见识见识,岂不是被人笑话。

当晚就进了潋泪阁花了重金,去了香坠儿的闺阁,吃了花酒,听了几首曲子,便出来了,虽说什么都没干,但金公子倒不觉得这银子花的不值,那香坠儿的确是天上有地上的绝品女子,尤其是那那曲子别有一番滋味,什么堪歎你儿女娇,不管那桑海变。艳语yin词太絮叨,将锦片前程,牵衣握手神前告。怎知道姻缘簿久已勾销;翅楞楞鸳鸯梦醒好开交,碎纷纷团圆宝镜不坚牢。羞答答当场弄丑惹的旁人笑,明荡荡大路劝你早奔逃……?“听在耳中,让人忍不住多了几分伤心事,人一伤心,就忍不住多喝酒了,那一晚他不知喝了多少酒,依稀记得,他喝完酒之后,还应景儿,留下了一首诗词,什么寂寞几时休?盼音书天际头。加人病、黄鸟枝头,助人愁、渭城衰柳。满眼春江都是泪,也流不尽许多愁。若得归来后,同行共止,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至于什么时候回的家,什么时候睡下,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公子还在梦中梦着那香坠儿娇美不可方物的面容,正想进一步联络联络感情的时候,忽听得仆人一声呼唤,梦中的美人顿如那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了,金公子心中好不气恼,他恼火地跳下床榻,也不在意自己还光着大半个身子,气势汹汹地走了上前,抬起右脚,飞起一脚,就踢在了那仆人的胸口上。

那仆人不是没有眼力劲儿,这一脚也不是躲不开,甚至能看到金公子抬脚的势头,可他就是没多,不是他不会,是他不敢,这府上谁敢躲金公子的打呢,早些年倒也是有一个人敢,金公子的原配夫人季氏。

季氏名季天孙,其父季浩,与金老爷子的弟弟交情甚笃。季氏性俭朴,与金公子共同度过最初艰苦生活,后家境富贵仍保持勤俭,尝曰:“吾翁素清介,矢心为国,而吾夫亦惟庭训是守,吾祗奉徐氏家法以贻子孙尚恐流弊于贪,何暇自侈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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