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江宁(2 / 2)
看着梁启超脸上神往的表情,显然他也是赞同刘坤一的见解,继续提点道:“其实,朕昨夜也想了想,咱们应当分门别类的颁行各行各业的专门法,以大清律例改为大清宪律,是为母法,而后生出若干子法,譬如行政法,已经有的国防法,工商法,将来再弄点劳工保障法,治安法等等,这些。。。”向梁启超点头道:“卓如,现在可知道朕让你去弄那个社研衙门是何用意了?”
梁启超似懂非懂的点头。我哈哈大笑道:“一个是昨天讲的,有些政务,他们能说话的就让他们说。天塌下来也要让人说话嘛,朕不搞道路以目那一套。另外一个,那些宿儒,若是求起名来,很是怕人呢,不如就让他们跟着你一块给朕先弄个劳工保障法,也是为工商法作个劳工上的保障。这些人哪,从大处讲朕不好讲,小处上讲还真是爱民哪。朕就是要发挥他们的长才。。。当然,这些人弄出来的,容易走极端,说不定给朕弄出一个峻法来,你梁卓如是干什么的?朕跟你说,是把关的,劳工要保障,企业主也要保障,不然谁办企业?腐儒们都容易有个毛病叫嫌富爱贫,这也是毛病,过犹不及嘛。”
梁启超这才知道我这两天前前后后给他布置的是这么个任务,脑子一通,立时就茅塞顿开,拍着脑袋笑着谢恩道:“臣这下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不怕皇上降罪,昨天臣虽是没露在脸上,私下里还颇以不能长伴君侧而难受呢——”
我一抬手打断他的话道:“伴君如伴虎,古有明训啊,你梁卓如不怕?哈哈——”正色道:“还有一个差事,英国那边有消息,说洋人马可尼已经申请无线电的什么专利了,有一条,这无线电的收发报上头,朕是有改进的,朕要这个虚名不好,让聂士成从军部电联司找个人报上来,嗯,朕记得有个叫西门聪的,就他吧。送去英国申请专利。这上头如今不在意,以后是要后悔的。”
“臣领旨——”见我说到正事,梁启超也受了笑容,用心记下。
是夜无话,次日接见上海的地方商会首领,自然也是龙颜大悦,地方士民归心等等,在我的号召下,也筹集了五十余万两银子给南洋公学做启动资金,这是造福地方的事情,我也赏了题字,题写了校名。
下午车驾就在一方官民的欢送中,御林军护卫着车驾一路向西,向着江宁进发。
蜿蜒的长江与北方的黄河,是这个帝国的两条最长的河流,北方那条孕育了这个民族坚韧的个性,南方这条则给予了这个民族文秀的灵气,这两条大河孕育出来的民族,又怎会甘心永远的做世界的二等公民呢?
初始这个民族的活动中心,也就是河南,陕西山西这一片,还不到全境,慢慢的扩张开去,南吞诸月,北逐诸胡,东驱东夷,西战西戎,在征战之中又以博大的胸怀融合了诸多的外来血液,这才成就了今日的中华民族。前明南北两京,南北的两个政治中心,即使到了清朝,南京一地也是重中之重,江督从来就是最重要的总督,与直督不分上下。
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六年之后,我终于再次踏上了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
从龙潭经太平门进入南京城,一城早就在戒严之中,为了尽显这几年新政的成绩,江苏一省下了大力气来藻饰太平,金陵本就是天地钟秀之地,如今这一番精雕细琢,更是令人流连忘返。
不过我不是一个旅客的身份,我是这块土地的至尊。活着的至尊来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夫子庙拜祭那位死去了两千多年的至尊。这位两千多年前的伟人,在死了之后才成为这个国家的精神皇帝,最高领袖。我虽然是在做仪式,但是也是在完成着一个传承,他的学说是两千多年前的,当然不能够百分百的切合这两千多年后的现实。不过他绝非一无是处,他对人心,对道德的涤荡,对人民的思想体系,对社会的整体约束,都是西方的那种体系无可比拟的。也正是由于他和他的思想,这个民族才能够不断代的完成三千年的历史传承。我看着大成殿内他的塑像,心中感慨万千。
但是世事多变,世界毕竟不是一个国家。国家安定是一回事,奋发是另一回事。国家要发展,就必须给这个民族注入弱肉强食的观念,以及这个民族辉煌历史激发出的民族自豪感。
望着一殿内或虔诚或敷衍的官员,我恭敬的向孔子像磕头上香,率众起身。在这个场所,我并不想说太多的话,一脸和气的向官员们一笑出门。
蜻蜓点水式的观赏秦淮风光,拜祭明孝陵,这些仪式固然堂皇,但是更多是做给外人看的。江苏一省的官员也大多放松了心情,看上去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只是来江宁旅游的,全然忘了这位皇上前几天刚刚下旨对江苏的大员们作了一番轮调。
只有刘坤一知道,一场肃杀就要到来。
回到两江总督衙门,全省五品以上官员毕聚,我的训话就要开始,望着眼前一个个地方大员,我总体的开头还是很平缓的:“江宁府,很吉祥的名字,江南清宁啊。朕至江宁,见到诸位臣工都是恪尽职守,朕很心慰,你们就是江南清宁的保证了。。。”抬眼望见寇连才一脸为难的不住向我使脸色,门外还隐隐听到侍卫们有节制的呼喝之声和人喧哗之声。
哪个不知死的闯驾?我眉头一拧,停下说话看着寇连才。
“皇上,是瞿鸿机闯衙。”寇连才小心翼翼的凑在我身边小声说道。
我讶异的看了看,居然忘了让他来接驾,原旨是让他在家待旨,并没有说他有罪,所以按照他的品级是应该能来陪驾的。
此时诸位官员似乎也知道了门外何事,脸上隐隐都有似笑非笑的样子。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瞿鸿机是被人整了,他官声好,想来得罪的人也不少,想必是通知见驾的江宁府官员故意整他了。
但是事已至此,他本该就在家等着了,却不料这么个人却在这个当口来这里闯驾。猪!我忍住心头恼火,冷下脸来朗声道:“是瞿鸿机么?让他进来!他不是犯官,何以不让他陪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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