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逼供(1 / 2)
高天扬的微信头像是宇宙之光, 昵称叫“boom”, 大概是自封为万物起源的意思。
据宋思锐解释, 此人最初昵称是英文版的宇宙大爆炸,结果跟人撞名了,遂省了一半,就叫“bang”, 是个双关语,表示他又炸又棒。结果被宋思锐一行人亲昵地叫成“棒棒”, 就气得改了。
盛望也是只孔雀, 不太能接受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自吹自擂,于是把这位boom同学备注为“朴实无华高天扬”。
此时,朴实无华高天扬给他发了一段语音。
盛望一个没注意点开了,手机骤然响起一段狂笑, 盛明阳和江鸥同时朝他看过来。
我靠。
他连忙捂住,把语音摁掉转成文字。
朴实无华高天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到照片了, 曦哥发我了,你等等我发你。
下一秒,盛望就被丑照刷屏了。
照片里两个混混抱着脑袋蹲在“当年”烧烤店墙角,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怂样。这照片估计是赵曦拍的, 东西南北绕了一圈,360°呈现了他们的惨相。
朴实无华高天扬:盛哥你看看脸,是埋你的那两个小傻逼吧
罐装:脸我不认识
朴实无华高天扬:……
罐装:看发型是的
朴实无华高天扬:艹
朴实无华高天扬:你怎么还大喘气,我不管了,我今天就指着他俩笑了!!!
盛望其实特别爽, 但他顾不上跟高天扬一起笑。他在想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两个傻逼早上刚坑过他,晚上就糟了报应。
他怀疑这跟江添有关,但他没有证据。
“聊什么呢?”盛明阳给他开了一听饮料,“一会儿笑一会儿严肃的。”
盛望自打进了附中就没在家吃过晚饭,唯一一次还是初见江添那天,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他还饿了一夜。
今天这顿,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共进晚餐。他、盛明阳、江鸥都坐在桌边了,就等江添。
下午考完化学,江添被一个陌生老师叫走了。据说那老师是学校管理处的,附中校网就是他带着江添一起搞的,每次出点什么问题,他就会把江添叫过去。
江添走前跟盛望打了声招呼,说自己会晚一点回去,晚饭不用等他,但盛明阳很坚持——俩孩子第一次答应四个人同桌吃饭,怎么能人不到齐就动筷子。
这段时间盛明阳一直都在出差。他其实并不清楚盛望和江添态度软化的缘由,但这不妨碍他高兴,并把亢奋挂在了脸上。具体表现为他以前不会主动看盛望手机,今天说着话没注意,把头凑了过来。
盛望已经很久没跟他这么亲近过了,一两年或是三五年?记不太清了。
他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瘦瘦的没几两肉。盛明阳经常把他举过头顶,让他骑在脖子上,冲盛望妈妈说:“咱俩是不是抱错了,你爸养的猫都比他重,万一打起来,望仔不一定能赢它。”
然后盛望就会去扯他耳朵,他总是假装很疼哎呦直叫。
他很忙也很粗心,带着盛望玩闹经常磕着碰着,但他每次出差回来,盛望都会拿着他的大拖鞋,猫一样蹲在玄关那边等他穿上进门。
这种亲近一直持续到盛望10岁,那两年他们有点相依为命的意思。盛望有时候梦到妈妈半夜难受,会抱着被子去跟盛明阳挤一床。好像旁边有个人,难受的感觉就会轻一点。
再后来……也许是到了青春期,也许是因为盛明阳更忙了,那种亲近变得难以维系。
盛望半夜依然会惊醒,但他抱着被子推开隔壁卧室的门,却找不到人跟他挤了。住的房子越换越大,他从楼上晃到楼下,喝水、吃东西、换着电视频道,玩着游戏,最后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睡过去。
时间久了,他就不需要跟谁亲近了。
他开始频繁地给自己划地盘——楼上没事别来,房门没事别敲,琐事杂事最好也别太干涉。他很少会发脾气,因为那样实在没风度,但很多东西不发脾气也能察觉到他的反感。
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父子俩之间多了一段距离。有的人以为这叫“开明”,但盛望心里很清楚,他和盛明阳之间叫“客气”。
就像他只要抬一下眼,盛明阳就会从他手机屏幕上收回目光,笑着说:“哎对不起,爸爸太高兴了有点忘形,不是故意要看的,”
盛望没有把手机锁上,他跟高天扬的聊天界面就这么摊在那里,随他爸看,但盛明阳却没再把头伸过来。
“这是a班同学啊?”盛明阳随口问道。
“嗯。”盛望头也没抬,拇指飞快地在聊天框里打字。
高天扬漏出来的那段大笑足以说明他们关系很好,盛明阳一脸欣慰地冲江鸥说:“这小子这点挺牛的,去哪儿都适应得特别快,呆几天就能呼朋唤友。”
盛望手指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但很快他又继续打起字来,敲了个发送。
罐装:曦哥有说他俩怎么被逮住的么
罐装:这也太巧了,是不是有人帮忙
朴实无华高天扬:我正跟曦哥聊着呢,他之前不知道这俩混混今早坑过你,我跟他说他还挺惊讶的,应该就是巧合
说着他还发了一张聊天截图来。截图里,赵曦一点儿没有年长十来岁的样子,连甩好几张表情包以示震惊。
朴实无华高天扬:看见没,这就叫天降正义
……
盛望拉了一下聊天记录,注意力突然被某个东西吸引过去。
他重新点开那两个混混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拍到了围观人的鞋,有近有远,最远的那个站在某张桌子后面,几乎要到镜头之外,稍不留神都注意不到。
盛望乍眼一看觉得那鞋配色有点眼熟,他把照片拉大,终于可以确定不是眼熟,是真的见过,就在他家玄关的鞋柜里。
盛望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客厅走。
盛明阳哎了一声,追问:“怎么了,不吃饭了?”
“吃。”盛望头也不回地拐去玄关,“拖鞋不舒服,我换一双。”
鉴于他一贯很挑,盛明阳对他这突然换鞋的举动并不诧异。
盛望拉开鞋柜一看,果然,照片里的那双鞋今天不在,被某人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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