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摩云妖不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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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摩云城风云激荡。

今夜无眠者多。

摩云犬家的大宅里,犬熙华边咬牙切齿地看着夜空虚影中的羽信,一边很是不解地道:「法师,您不是说想办法让我们窥见神霄真秘,早步占得先机吗?怎么这……全城都知道了。」

摩云犬家之主,妖王犬寿曾站在旁护道,表情也很古怪。

此刻站在大院中央的,是一个穿着大红袈裟的瘦高年轻和尚,光头上点著六个红色的结疤,眼睛极亮。听到犬熙华的疑问,竖掌于胸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不足以掌控知闻钟的力量,没能彻底容纳神霄秘藏。不小心让这真秘跑出来了……」

所谓‘真实隐秘’在他的描述中有了灵动的意味,仿佛自有性灵般。

犬熙华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勉强道:「羊法师真是风趣。」

这一次摩云犬家与古难山的合作,乃是真妖犬应阳促成。但实话来说,若非犬应阳在某些事情上做了很大的让步,摩云犬家根本没有同古难山合作的资格。

且看那黑莲寺鼠伽蓝来摩云城,那是横冲直撞,自查自求,想做什么做什么,可有跟当地任何一家打招呼?

不是不懂世故往来。

实在是无此必要。

故而犬熙华哪怕心有怨言,觉得古难山来的和尚莫名其妙,把好好的一桩隐秘,闹得妖尽皆知,嘴上也是不敢有半句不满。

这位法师可是最新期天榜新王中排名第五,比那鹿七郎都要高两个位次,他跟在后面混就是了,哪里有叽叽歪歪的余地。

若非犬熙载死了,这等搭便车的机会,哪里轮得著他?

名为羊愈的古难山真传法师,此时转过头来,有些奇怪地看了犬熙华一眼:

「我确实是失误了,这也风趣吗?」

尴尬的马屁不如缄默,尤其是当你面对一个直来直往的家伙。

犬熙华毕竟缺乏柴阿四的生活经歴,没能觉醒相应的天赋,时憋不出话来。

犬寿曾恰当地在旁边感慨了声:「大约这就是佛门门所说的缘法。」

也不知他是想到了死去的犬熙载,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语气很是唏嘘,情感细节很丰满。

羊愈法师点了点头:「施主很有慧根,我佛慈渡众生,广爱万妖,既这真秘不愿被隐藏,叫他们知闻也无妨。」

换做任何一个妖怪说这样的话,犬寿曾大概都会觉得虚伪。

什么慈渡众生,广爱万妖,怎么没见你们爱黑莲寺?

但从这个年轻法师的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什么,竟让他这个见惯了世事诡谲的老家伙,感受到了种诚恳所在。

他好像说的是真心话……

犬寿曾点了点头,又转了转头,终是无言以应……

羊愈仰面看天穹。

古难山至宝知闻钟与他遥相感应。

夜凉如水,他沐这月光如佛光。

摩云城城主府中。

听得羽信在那里大放厥词,生就复眼的蛛狰,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痛。

老子无谋?凭你也能在这里点评天下英雄?

错著牙齿恨恨地道:「这鸟妖,早晚把他这张破嘴给缝上!」

一旁的摩云城之主,真妖蛛弦只是笑道:「古难山的羊愈也来了,还搬动了知闻钟。这不知真假的神霄秘藏,倒真是个香饽饼……兰若,这对你可是一场大考。」

蛛狰低眉垂眼,不再言语。

而蛛兰若端坐琴架前,表情依然从容,漫声道:「我现在确实相信,神霄秘藏一旦开启,咱们可以在十息之内赶到了。」

依眼下的形势看,但凡是有点想法、有点办法的,都很难在十息之内赶不到现场。

这让蛛狰在羽信身上下的诸多工夫,都显得铺张。

真是竹篮打水徒费力,为何辛苦为何忙。

钟声响彻全城的时候。

猿家家主猿甲征,正在泥炉前独饮。

猿家的青年才俊猿梦极,还在撒开了网,到处搜查蛇沽余的痕迹。

听得那知闻钟响,听得羽信在那里嬉笑点名骂遍诸方。

猿梦极楞了一下:「嗯?羽信怎么提到蛇沽余?他知道蛇沽余在哪里吗?」

作为猿家的家主,猿甲征已经很老了。

当然,他的老是寿元流逝,他的修为至死才衰。

他是想早早为自己培养一个接班者的,但很明显,猿梦极还差了很多火候。

此刻这老者举杯摇头,笑骂道:「还惦记蛇沽余呢!你这小子还真是初心不改!」

猿梦极嘿然一笑:「我已做好万全准备,定要在那鹿七郎嘴里咬下肥肉来,看他还敢目无余子!真把摩云城当他自己家了!」

猿甲征伸手抓过桌上的酒壶,摇了摇听响,嘴里道:「羽家小子说了那么多,你是半分重点也不抓啊?」

猿梦极赶紧把旁边的老酒搬了坛过来,将小泥炉上烘著的酒壶倒满。而后想了想,恼道:「羽信那厮竟敢说我不值一提,我不会放过他!」

猿甲征翻了个白眼,胡子翘得极高:「那神霄秘藏,你就半点不动心?」

「唉!」猿梦极终于是叹了口气,在旁边坐下来:「不动心是怎么可能,但我事前毫无准备,哪有插手的余地?别看古难山知闻钟把羽信照得这么清楚,他和那个黑衣的家伙现在指不定躲在哪里呢!我怎么找?就算找到了,急匆匆赶上门去,又能讨得了好?还是算了吧,倒不如我吃口自己看得著的肉……家主,您到时候可要帮忙出手。」

猿甲征哼了一声,终是没说别的话。

这个猿梦极,说傻好像也没有那么傻,说聪明好像也不太聪明。

竟不知如何评价才妥当。索性又灌了一杯酒不去操心,后来者自有后来福!

隐藏得极深的神霄密室中,应神通道术的波澜都被隔绝。

羽信和熊三思进来得十分艰难,费了许多苦功,可以说这些年来的准备,过半都投入其间。所以进来之后,心中也踏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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