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覆军杀将(1 / 2)
姜梦熊来得突然,而猿仙廷来得及时。
霜风谷整个被轰碎,先天屏障都被打破,这是涉及到妖界天地规则的本质改变,自然会引起妖族强者的注意——在天狱被困锁的那段时间里,在妖族独自煎熬、独自承受痛苦,于混沌海中自求生机的那段时间里,这些所谓“先天界关”,可都是妖族强者耗费巨大代表,自己努力夷平的
一条条道路被打通,一片片黑暗被点亮,才有了今日可以被称之为“妖界”的这个地方。
妖歌《天泣》有云一一
百余命珠开天地,无边混沌分清浊。永夜之中筑法坛,末境穷途出蛮荒而后荆棘霜雪皆洞开,万里蛮荒成沃土。
妖族败离现世之后的奋斗史,便浓缩在这短短几句唱词中。
也就是到了人族大举攻入妖界的时代,如霜风谷这样的地方,才被称为“先天界关”。以前只是这个世界的顽疾,是天地之间的毒瘤,现在却成了屏障。
当然,于妖族是屏障,于人族亦是。
在持续了数十万年的血战背景下,双方都需要一些可以作为缓冲的地方。
姜梦熊选择打穿霜风谷的主因,当然是为了寻找姜望,从其它战场绕行,太慢,效率太低。在此之外,才是宣泄齐天子的怒火,展现大齐帝国的威严,让人族方与妖族方,都看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一座全新战场的开辟,意味着更多的兵力投入,更多的牺牲。
霜风谷既然是“先天界关”,界关被破,妖族强者肯定第一时间赶来。
在此刻。
猿仙廷踏出时间与空间的意义,具体地出现在南天城的上空,与姜梦熊正面相对。手中战戟金碧辉煌,而放肆地道:“今天你准备带什么回去?”
妖界的天空大多是灰蒙蒙的。
浮在空中的灰霾,连那轮永恒悬照的金阳也照之不透。
有的地方烟尘滚滚,有的地方则是万年飘雪总之没有明朗处。
至少在妖界厮杀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看到过明朗的天空。
但就在这一刻,就是在这种灰蒙蒙的黯色里忽然出现了两个漆黑的事物。
在黯色之中凸显。
那种“漆黑”仿佛是一种别样的光源,明明吞噬了所有的光,却不自觉地挤进所有观众的视野里。
金阳在后,不能掩其幽黑。
它们出现得很突,与这个世界、与那些规则,根本都不协调。
但是没有甚么能够阻挡它们。
一如它们的主人那样,霸道,强硬。无边的杀气与煞气,都深蕴其间。
它是过去的历史,更是即将实现的现实。万古以来名将,皆死于此拳下。此后千万年强军,皆覆于此拳前!
是名,覆军杀将!
在齐国名器谱上雄峙第一,任何一个国家再没有公信力的名器谱里,它们都不会跌出前二十,此刻它们出现了。
被姜梦熊慢慢地戴在了拳头上。
面对这位猿族的传奇强者、妖族的顶级天妖姜梦熊只是淡声说道:“我要带走你的头颅,不知你愿不愿意割爱?”
“哈哈哈哈哈!”猿仙廷仰天狂笑,挥动战戟道:“小儿辈狂似当年!你若能杀我,我求之不得。自来好斗,此身何惜?猿某厮杀一世,但求一死!”
他这随手一戟划出来,上高天而下荒土,威势无所不达。这天地之间的道则,已经随之改变。
姜梦熊身周,方圆十丈的空间,像是一个突然摔碎的圆肚瓷器,先是布满了裂隙,继而裂成无数的碎片!
那丑陋的、黑色的裂隙,密布在空中,如一张巨大的蛛网。
而姜梦熊和他的一对指虎,就在那“蛛网”的正中央。每一道裂隙,都是空间的创口。每一块碎片都是规则的破灭。
时不我待,天不遂愿。
根本已死,其质不洁!
谁能不随葬其中?
作为仅次于现世的几个大世界之一,天狱世界的本源十分牢固。
在下一刻,这些空间裂隙就被天狱世界强大的本源规则迅速弥合。
但在这破碎与弥合之间,姜梦熊始终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像一座万古不移的山。
那破碎的,仿佛与他无关。
那弥合的,也对他并不造成影响。
或许在那一刻,他并不存在一一除了与他对等的强者,根本不可能判断得了他的状态。可是他的拳头是真实存在的!
他那戴着黑色指虎的拳头,赫然轰碎了所谓距离的意义,直接砸向了猿仙廷的颅门:“既然你诚心求死,我若不成全你,不是做客之道!”猿仙廷哈哈狂笑,只将束发赤金冠一摇,便已带着他和姜梦熊所在的一整块空间,跃迁于高穹之上,穿过灰霾,沐浴在妖界金阳之下——“好拳头!十二年过去了,且让猿爷看看你的长进!”
那一霎他巨大的金色战戟,好像贯入了金阳中,卷动灿光万道。
而他的赤披飘荡在高穹,像是一条翻涌的血色天河!
“齐国姜望的事情,是你做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有个声音在问。
这是一个老人的声音,但并不老朽,而是流动着岁月的智慧。
紧接着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点不耐烦的情绪:“我没有那么闲。”
老人的声音又问:“那是神侠做的?”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响起:“圣公何必做此问?我等渴饮阴沟之水,志在洗涤天下脏污。在妖界内斗,背刺人族,此大不义之事,岂我能为?老人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又道:“那么,会是赵子自作主张吗?她一向很有想法,也少有顾忌。”
那个年轻的、代表神侠的声音又回道:“区区一个神临,赵子真要杀他,用得着费这工夫,跑到妖界去动手?”
苍老的声音是圣公,年轻的声音是神侠,中年人的声音自然就是昭王了。
当然,这些声音全都不显本貌,不可测度,不可卜算,失真且飘渺。
只是他们三位平等国最高首领,彼此相处时的一种状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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