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梨花曲(求保底月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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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唱的是新出的梨花曲,乃是郢城风月场声名极著的海棠先生所作之新词。

当然,在楚世家里还有一个半公开的秘密——海棠先生的真实身份,乃是虞国公

府的屈砚。其人是屈晋夔的第五个儿子,也是屈舜华的小叔。

因在堂上作艳词,而被革了职。此后一直闲散在家,悠游度日。

只要他不用本名作妖,虞国公府也不去管他。

任秋离静静地听了一阵,其声若怅:“这一战不可避免吗?”

陆霜河面无表情:“你算到了什么?”

“这一战岂我能算!”任秋离看着戏台上妖娆的楚女身段:“只是长生君他,或者希望你尽快衍道。

陆霜河只道:“长生君有长生君的路,七杀没有七杀的路吗?”

任秋离又道:“我知你不想做那个等来的第一,这是你心中的执,是你这么多年不去衍道的原因。你无情唯道,只有这点放不下。但等来的第一,难道就不是第一了吗?

至少在这个时间段里,时代属于你。”

“这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陆霜河眉头轻皱:“你究竟想说什么?”

任秋离道:“太虚阁员的身份,比想象中还要重。又或者说,这些太虚阁员,做得比想象中还要好。不管初心如何,是惯会经营,还是真个心怀天下,他们的确做到了‘德泽’二字。

“先有星路之法,后有太虚玄章,又有杂家心法,皆从太虚阁出。天下以为益,受惠者不知凡几,人人诵其名…….”

“已经死了好几年,生前根本没有多少人怀念的萧恕,现今在丹地几乎万家相祀,被很多人称为丹国最后的荣耀。”

“曾经号为‘赤帝’、与咱们‘长生君’并称的丹国真君老祖严仁羡,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丹国末帝更是只能在史书上寻找记载。最后这个国家被人记住的,竟然只是萧恕,一个未成神临的人——你还不明白太虚幻境的影响力吗?”

陆霜河道:“星路之法,确有可观之处。对资质平庸的人来说尤其如此。”

“你知道这不是重点。”任秋离道:“你向来不太关心这些,但你知道现在人们怎么称呼那九个人吗?”

陆霜河静静地转过头来,用视线等待答案。

任秋离道:“尊为‘阁老’!”

“不是一家如此,不是一地如此,是诸域普遍如此。”任秋离很少用这么惊讶的语气说话:“这一群人除了剧匮和钟玄胤外,普遍年不过四十,竟被天下尊为‘老’!尤其姜望才二十六岁,再有二十多天,也就二十七岁!”

她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德望之高,世难其匹。他若在和我的决斗中战死,我恐为天下唾弃——”

陆霜河淡淡地说道:“那又如何?

任秋离略显小心地道:“长生君的意思,可能是希望你为南斗殿的声名考量一二。

陆霜河漠然道:“那你告诉他,若觉得我陆霜河,有累于南斗声名,南斗殿可以革除我的名字。”

任秋离自不可能以此话回应南斗殿主,但又知陆霜河心坚如铁,不可动摇。轻轻叹了一声:“那这一战,是否可以等到姜望任期结束之后呢?”

陆霜河道:“这一战什么时候开始,选择权我已经交给了他。你问我,没有意义。

任秋离一开始想着这一战对南斗殿的影响,此时却又想着陆霜河的安危:“你应该尽早去找他,姜望不是等闲之辈,太虚阁员这个身份,又有太多可以借力之处,他的成长速度非常惊人。”

陆霜河摇了摇头:“我要等他来找我。只有那个时候,才是他最有信心,真正做好准备的时候。这一战才拥有意义。我不是为了杀人,更不是为了杀一个名叫姜望的人,我只是在求道。”

“若他一直不来呢?”任秋离问:“你就一辈子这样等下去?有这个时间收一个弟子……或许也培养起来了。

“我已经得到他的承诺了。”陆霜河声音平静:“他不会不来。”

姜望的承诺……即便是任秋离,也无法质疑。

但她道:“若姜望等到衍道才来找你呢?你以七杀命格纠缠,并非无解,他现在所能撬动的强者,何其之多?只要想找法子,总能找到。

“那就说明他这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洞真修士,没有在洞真层次与我搏杀生死的自信。”陆霜河淡声道:“我可以安然衍道了。”

任秋离默然片刻,才道:“看来你是真的非常之看好他。”

如陆霜河这样的人物,竟能因为姜望的避战而消“我执”,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看好了。而是笃定姜望迟早有一天,能在洞真层次,拥有杀死他的力量。

起先她以为,这是一场势在必得的战斗,是陆霜河为自己设定的磨剑的过程。

此刻方知,对于这场约战,陆霜河亦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等待。等待另一个人,走上这洞真之巅,而后必有一人要坠落。

或许这种心情,这种“朝闻道”的意志,才是陆霜河拥有极致杀力的因由吧。

“不是我看好他,是他恰好走到我面前来。”陆霜河道:“我要创造亘古不逢的洞真杀力,超越向凤岐而存在,前方必然要有这样一个对手,没有我就自己创造……现在看来,没有比姜望更好的选择,我相信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卦师对命运一词,总是格外敏感的。

任秋离想了又想,最后跳过这个话题:“你以为当今楚帝如何?

陆霜河道:“一手调和世家、扶稳社稷,一手把握军权、集中帝权,控扼陨仙林,削长生君帝号,即位以来不断进取开拓,他本也是当代雄主,应有圣君之名——若不是输了河谷战争。”

他说起姜望和说起楚帝的语气,是完全一样的。虽然他以前者为道敌,而后者是南斗殿这么多年都不得不面对的压力来源。

任秋离道:“司命真人前一阵子说过,虽然南斗殿历史悠久,我们现在也不得不看楚帝的脸色。”

司命真人符昭范,乃南斗六真之首,也是长生君最信任的人。在长生君远游天外的时候,基本就是他掌控南斗殿大小事务。

陆霜河面无表情:“秦国又是修建虞渊长城,又是太祖赢允年成就超脱。这边的大楚天子,大概也是不那么坐得住了。咱们的长生君,躲去天外那么多年,近几年才回来,看来也坐立难安?”

河谷战争真是国运之战,胜利的秦国蒸蒸日上,战败的楚国矛盾井喷。

从战争结束的道历三九一七年,到现在道历三九二七年,这中间整整十年的时间,楚国都几乎没有大动作,只在舔舐伤口。楚天子的精力,全在调理国内……算起来也确实该动了。

“你对殿主不够尊敬。”任秋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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