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三方之计(2 / 2)
“让李信不动?你知道金牛道运量有多难吗?秦军此行可直带了随身的口粮,你这是谋害!”张耳吼道。
陈贺双眼猛的睁大,他小声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孔藂知晓,张耳居然说穿了!
“常山王勿怒,这只是在下一个计划罢了。”陈贺想收回此话,“若常山王不同意,在下便不再多言。”
“有何不可?!”一旁的孔藂来了兴致,“李信只要不动,本统领立即快马加鞭至米仓道口,联络那群人。若能成事,五万大军直逼成都,王上必能重夺王位!”
“闭嘴!”陈贺急道。
此计根本不是给孔藂用的!
金牛道山势虽险,但李信若想死守剑门关,陈贺倒想涉险登山包围他们,奇兵一出,管教李信手足无措,加上兵力的优势,秦兵必败。
那个时候,他才能放心的去帮刘邦。
至于孔藂之计必会引起巴蜀内乱,让秦军有机可乘。
能让弓箭手带盾的李信,若探知巴蜀大军已撤,绝不会坐以待毙!
孔藂丝毫不顾,一转脸色,笑对张耳,“常山王有所不知,吕雉已经带了亲信攻打临江。兵力大半都在金牛,米仓。驻守的将领都是沛公的人,此等大计,只需常山王一席话!”
孔藂言语恳切,张耳微微被说的心动。
既然都是在帮刘邦,子婴入巴蜀,真的有可能让刘邦重归庶人。但此计却能让刘邦重得巴蜀。
“孔统领果然忠心,是本王误会了,哈哈哈...”张耳大笑道,“既如此,本王这便回剑阁,告知此事!”
“常山王,等等...”陈贺叫道。
“陈统领此计最好,无需再想他策了。”
张耳笑着冲出巴蜀大营。
......
三日后清晨,摩天岭。
子婴,毛乔带着一千人几乎贴在山身之上,手持凿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开凿这可攀岩之处。
“王上...确定是此道吗?此道恐怕连灵活的猿都无法攀岩吧?”
身后的毛乔,腿上直打哆嗦。刚刚凿下的山石窸窸窣窣落下千米山涧,悄然无声。
“险...险便对了。”子婴吞咽着口水,“过了此道...大军便可直到江油戍。到时候...寡人也来个从天而降...”
毛乔谨慎的前后观望着山身,前方看不到边际,后面更是走出极远,无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前进。
“到了夜晚,大军还要贴着山身睡觉不成?”毛乔试问道。
“恐怕应是如此...”
子婴咬牙回道,忽地想起邓艾过了摩天岭之后,遇到诸葛亮的一处题词——“二火初兴,有人越此。二士相争,不久自死。”
二火便是司马炎,二士便是邓艾邓士载,钟会钟士季。
邓艾不知何意,但感叹诸葛亮若是有百人戍守摩天岭,他们便都要死在此处。
“何须百人,几十人便足矣。”子婴暗叹道。
“王上,臣等需行几日?”毛乔小心问道。
“应是...十六七日。”
子婴苦笑,当年的邓艾便走了二十日,直至摩天岭西侧,再无可凿之处,便身裹着毯子滚落山下,身后三千人跟着下山,直达江油关。
子婴低头看了看山涧,也不知邓艾如何能摔不死的。
“爱卿无需多问,小心脚下。”子婴说道,“诸位将士若能平安至巴蜀,寡人定当重赏。”
大军早已不在乎什么赏赐,只求能安然过岭。
毛乔面色难看,只得开凿着山壁。子婴力大在前方已开凿,他只需再深凿些许,跟上足迹便足矣。
“毛夫长,寡人想知道在衡山王心中,如今对大秦...?”子婴试探问道。
“心系刘邦。”毛乔简洁回道。
毛乔并未直言,子婴顿时知晓吴芮早已非是秦臣之心。
吴芮那个家伙,有能力有智谋,还喜欢从一而终。
汉初八个异姓王,韩王韩信投靠了匈奴,燕王臧荼反叛,赵王张耳早死,其子张敖因贯高刺杀之事被夺了王位,淮南王英布反叛,楚王韩信有反叛之心前被杀,梁王彭越因不去剿灭反叛的韩王韩信被杀,后来的燕王,刘邦发小卢绾也投靠了匈奴。
八位王,粘连反叛的便有七位。楚汉之争跟随刘邦后,便再未有过背叛。
若能把这种不爱君位,有名有力,忠心之人拉拢,大秦的势力便顺势可渗透到南方...
若想如此,不仅要声名在外,刘邦还必需要死!
此外...吴芮最爱的毛苹似乎可以利用一番...
“毛夫长立下大功,家人理当亦受赏赐,不知令妹喜欢何物?此战拿下巴蜀,无论金银还是珠玉,寡人皆可奉送!”子婴急问道。
“这个...”毛乔凿着山石说道,“家妹不喜钱财,北爱《诗经》,南喜《楚辞》,王上若是寻得能诗擅辞之人,家妹定可欣喜。”
“乱世出谋人,勇将,寡人去哪找那群酸臭之辈?”子婴微微犯难。
“正是如此,此礼才更可能赢得家妹欢心。”毛乔说道,“秦人粗犷,巴蜀之人已非善辞之辈,恐怕王上要去燕赵齐鲁一带寻找了。”
子婴暗笑,秦人和巴蜀之人可是善辞的很,后世鼎鼎大名的诗仙李太白的祖籍,被怀疑是在三处,西域,蜀郡,秦地陇西。
“对啊!”子婴忽地一觉,“寡人可是会赋诗千万首之辈,定能被衡山夫人所喜!”
“什么...王上是在说笑吗?”
毛乔看向子婴健壮的后背,怎么看都不想能作诗,还千万首?
“爱卿细听啊,嗯嗯!”子婴清了清嗓子,“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子婴边背边凿,手中倒是更有力气。
身后忽地无声,子婴回头看去,毛乔和诸位秦兵早已被他甩在十步开外,全都呆呆的看着他。
“诸位...爱卿如何不走了?”子婴喃喃问道。
“好!太好了!秦王大才!”毛乔醒悟,睁大眼睛摇头连连赞叹,“不知秦王的师父是何人,能教出秦王此等奇才?!”
“爱卿不知,寡人舞刀弄剑之外,亦是喜爱《诗经》《楚辞》,读的多了,自然便能自作。正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子婴厚着脸皮笑道。
本来还担心,这些人不懂李太白的诗,想不到文学还是不分时代的,连众秦军都能听懂。
“出口变能成辞,王上了不得。”毛乔叹道,“这可惜此作还是粗狂了些,家妹喜爱柔和一些的,恐怕王上...”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子婴吟道,打断了毛乔的质疑。
毛乔脸色彻底呆滞,喃喃道,“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不过王上真是厉害...家妹最爱这种...”
子婴咧嘴一笑,毛苹唯一传世的作品便是那首《上邪》,只需将后世山盟海誓的,写爱情的诗作背出,定可收买她。
可惜李商隐那个家伙作诗,用的典故太多了,再找别人的诗作便好。
“毛夫长有所不知,寡人无论粗狂,还是柔和皆可为之。只因估计秦王的身份,不可随意吟诵。”子婴见时机成熟,说道,“此战之后,寡人重赏爱卿。爱卿可先归故里探亲,再告知令妹,寡人仰慕已久,想以文会友。寡人定当重谢!”
“自然最好!南方之文人确实最喜爱结交诗辞之友,也最佩服擅辞之人。”毛乔笑道。
屈原死后,宋玉,唐勒,景差之人学着屈原,不敢新造风格,毛苹厌恶此风,一心想另辟蹊径。《上邪》一诗虽较北诗柔和,相比南辞算的上豪放了。毛苹若知子婴的诗作能力,毛苹定是喜不能胜。
“那便一言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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