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7 年少旧心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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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镇国公谋反之事,他作为兵部尚书又是一介粗人,自是主战。

且他自荐带兵前去讨伐。

可皇帝看了他片刻,却是道——朕身边少不了纪卿,京城也少不了纪卿。

转头便将讨伐镇国公之事交给了西营军统领章佐之。

其中的防备显而易见……

怀疑便怀疑吧,他也并不在乎。

皇帝如今至多只是疑心夏廷贞之死乃是他公报私仇,他与夏廷贞针锋相对已久,便是皇帝心知是他做的,但既然未捅破,便可见并未怀疑到当年之事上——

在皇帝眼中,他纵然杀了夏廷贞,却也绝不可能投向燕王,他与燕王之间的旧怨早已说不清了。

故而皇帝防的只是夏廷贞一死,他会借机坐大,不受掌控。

这也正是皇帝一贯的作风,被皇帝疑心历来没什么奇怪的。若世上真有一种人不会被皇帝疑心的话,他只能想到死人。

镇国公造反一事不仅仅打破了天下局势,更关乎着朝堂稳固,多少官员会为此心生惧意与动摇,皇帝再清楚不过——这个时候,正是用人之际,为防叫群臣寒心,若非是触犯真正的忌讳者,皇帝轻易不会动。

他暂时是安全的。

至于就夏廷贞之事同他秋后算账……

纪修冷笑一声。

是他先死还是皇帝先死,怕是还说不好!

……

缕缕金光刺破云层,朝阳缓缓升起,却未能给人心带来希望。

随着镇国公造反的邸报由八百里加急送往各州府,许吴两家叛逃出京的消息也在城中极快地传开了。

恐惧如瘟疫般在百姓间放肆蔓延。

镇国公反了……

镇国公忠勇正直,好比大庆的撑天之柱……

这大庆江山有一半甚至都是镇国公亲自打下的,他怎么会反?!

先前有镇国公病故于东元的消息传回京中,人心便已是大乱,后来得见镇国公平安归来,无不觉得心中一定——镇国公回来了,那他们就不必怕了!

可现下……

可现下他们深信不疑会护住京师的镇国公,却是举家逃出了京城,还带走了太后和吴皇后!

寻常百姓难以深究其中缘故,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恐慌。

而如此时机,紫星教自然不会放过。

前半夜便得了消息的紫星教众,连夜点灯熬油投身于创作,不过半日间,诸多关于许家谋反的童谣与说法便传遍了。

听着手下搜集来的几首打油诗,纪栋的心情很复杂。

“如今城中皆是在说……镇国公是被朝廷与皇上生生逼得走投无路,为自保才无奈造反。”那衙役压低声音说着。

无奈造反……

无奈……

纪栋细细品了品这极有灵魂且白莲味十足的两个字。

不愧是紫星教,每一个字都拿捏得极有分寸,试问这谁听了不得痛恨朝廷和皇上?——好好地一个镇国公,都是被皇帝给逼得!

“大人,您看……要不要想些法子来压制这些流言?”

纪栋叹了口气。

压得住吗?

且这哪里是流言,分明就是实话。

纵然如此,提到这个纪大人还是伤心不已。

许老弟当真不干人事,竟然就这么反了!——且不带他!

但凡是私下问上他一句,就凭许家的财力……咳,就凭他和许老弟之间的交情,他能不答应吗?

若是带他一起跑了,这会子他也能呆在许家军营里白吃白喝了!

又何至于还干坐在这里听这些叫人头秃的麻烦事?

且昨夜竟有几名醉了酒的大汉砸破了他衙门的大门,这日子真是越发艰难了……

纪大人越想越委屈,干脆道:“不归咱们管的便不管,留给缉事卫吧!”

谁俸禄高谁多操心!

被纪大人在心里念叨个没完的许缙于马车里连打了两个喷嚏。

昨晚赶到军营后,他们未有多做停留,即刻便命大军拔营,往北面去。

朝廷不可能没有动作,他们也不可能坐等着朝廷的兵马过来。

纵然是要打,却也不能留在原处,许家军军营所处位置不占优势,而一旦真的打起来,便是一场持久战,单是粮草供给都是一大难题。

此番往北面去,是要去临元——

临元地处要势,进可攻退可守,又有元氏一族的根基在,且便于之后同宁阳吴家及燕王大军接应。

所以,先占下临元,以此为据点,是早已定下的计划。

“二弟……你今日这胡子怎刮得这般干净?”

大军往前,马车缓缓行着,车内的许缙盯着自家二弟问道。

眼前的二弟身穿藏青长衫,玉冠束发,面白如玉,且坐姿闲适而笔直,如此改变说是一改往日颓唐之色都是轻的,要他说……这根本是脱胎换骨吧?

许昀轻咳一声,道:“还不是明时,昨晚再三说我胡须杂乱。而如今大事当前,终日出入军营,这般模样实在太过颓废,若再影响了军中士气,父亲必是要找我算账的……”

许缙“哦”了一声。

合着竟还是出于大局考虑么。

若几根胡子竟也能影响如此之大,那他这模样,叫将士们瞧见了,岂不要担心他会将军营粮仓吃垮?

“……”许明时却欲言又止。

他怎么就……再三说二叔胡须杂乱了?

他不就说了句“长了些”?

且为何这么说呢,也并非是多管闲事,说来还是二叔先问的——“明时啊,你看二叔这胡子长不长?”

那他自然就如实作答了啊。

时值正午,秦五下令,命连续赶路的大军原地休整。

马车刚停下,许昀便放下了手中茶盏:“下车舒展舒展身子骨……”

许明时愈发困惑了。

常年坐月子的二叔,竟也会觉得自己有需要舒展骨头的时候吗?

且说下马车便下了,也不邀请他一同的,倒像是生怕他跟过去似得。

“父亲……您可觉得二叔今日有些古怪?”许明时低声问。

虽说自这趟出门以来,有了东元城一行,二叔的确长大了许多,但今日这般转变却仍叫他觉得突兀到难以接受。

“古怪……”许缙笑了起来:“古怪就对咯。”

见儿子一脸不解,许缙的笑意愈发高深莫测了。

听不懂是吧?

不懂就对了。

这不就是当初面对吴世孙和他闺女之事时一无所知的他吗?

许明时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说事便说事,可为何竟莫名从父亲眼底看到了一丝报复得逞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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