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该来的都已上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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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汗颜,支支吾吾,“我也有做,只是......这两天没什么胃口。”

“你是个孩子吗?还挑三拣四?没胃口就不吃,有胃口就吃到撑?”冷锋横了她一眼,“像你这种人,真不配呆在医院里。”

说完,冷哼一声,阴风飘远。

白雁怔在原地。

“又训你了?”护士长从里面出来,只看到冷锋的一个背影,翻了个白眼,“这冷医生真是不通人情,你又不是情愿的。我怀孩子时,孕吐也是很厉害。吃什么吐什么。”

“谁怀孕了?”手术室另一个护士经过,好奇地凑过耳朵。

“白雁呀!”

“哇,是蜜月怀孕吧!恭喜恭喜哦!”小护士像拜年似的直作揖。

白雁啼笑皆非,还没等她解释,小护士像阵风似的刮走了。

这阵风一会儿刮到这,一会儿刮到那,不到一刻,全医院都吹遍了。

“雁,你怀孕了?”柳晶第一时间赶到,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白雁,“康领导真是好厉害,一发就中。”

白雁气得牙痒痒,把头扭向一边。也许应该下去找妇产科主任检查下,开个证明,写上那道膜完好无损,才能还她清白。

但不知这下子会不会把整个医院给掀翻?

人家会不会怀疑康领导身体有某种难言之隐?

白雁坏心眼地咯咯直笑。

“你看你欢喜得都像白痴了,一个人在傻笑。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给你买。酸的?辣的?”柳晶立时化身成慈母,小心翼翼地蹲在白雁面前,连音量都是很轻很柔。

白雁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一记九阴白骨爪,直扣柳晶的脖颈,“你要是再不恢复正常,我一脚把你踢出门去。”

柳晶纹丝不动,“雁,孕妇不能随便发脾气的,要平静、微笑,心如止水,不然会影响到肚子里的BABY。”

“呕......”白雁受不了,捂住口,她真的又想吐了。

“天,反应这么厉害?”柳晶轻抚着她的腰,无限怜惜,“你家康领导怎么舍得还让你来上班?”

“白雁怎么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康领导脸红得像个火球似的站在走廊上,身后跟着小吴秘书。

“康领导,你在发高热?快,退后三步,不要把病菌传给孕妇。”柳晶慌乱地横在两人中间。

“谁是孕妇?”康剑脑子烧得已经不能好好思考了。

柳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老婆怀孕了?”

“你怀孕了?”康剑烧得通红的眼睛突地成了两只红灯笼,他摸着额头,他烧到在说胡话了?不是,是柳晶在说胡话。

白雁歪了歪嘴角,突地笑靥如花,“嗯!”很娇羞,很甜蜜,很幸福地点点头。

一桶冰水“噗”一下泼上了火球,康剑滋滋地抽着冷气,嘴唇苍白如雪,“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你不清楚吗?”白雁娇嗔地扁着嘴。

“我......”

“雁才开始孕吐,最多一个月,康领导,你开心疯掉了吧!没事,没事,不要压抑着,初为人父,发呆发傻,能理解,能理解。”柳晶在妇产科,可是见多识广。

他开心?不是,他愤怒,他抓狂,他想喊叫,他想......流泪......眼前突然金星满天。

“康助!”小吴冲过来,托住他的身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无法置信地看着白雁。

“为什么不可能?健康男女躺在一张床上,怀孕很正常呀!我很健康,难道你不健康?”

他张了张嘴,“我......?”

“他这是太兴奋,语无伦次了。”柳晶说道。

“别插嘴!”康剑火大地瞪着柳晶。“白雁,告诉我?”他真的不行了,随时都会软弱地晕倒,但在晕之前,他一定要弄明白。

“我怀不怀孕,你心里面没数吗?”白雁收起笑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玩笑适可而止,不然就不太好收场了。

康剑本来就通红的脸,这下红得像血要喷出来似的,很丢脸,可是很开心。

柳晶眨巴眨巴眼,“我没数呀!那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

白雁无力,摇了摇头,“我其实就是......”

“白雁,”康剑突然打断了她,身子往前一倾,拉过白雁的手,贴着自己的额头,“我头烫得很难受。”

“难受去门诊呀,这里是手术室。”柳晶纳闷,这位康领导看上去挺精明的,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

康剑目不斜视,“白雁,吴秘书还有其他事,你帮我去挂个号。”

门外的吴秘书一怔,康助有布置他其他什么事吗?

当官的好处不止是可以耀武扬威、吃喝公费,另外,办啥事都一路绿灯。

康领导来到医院,他是病人,也是领导,这消息很快就惊动了院长,一路小跑地过来。哪里还需要白雁挂号啥的,内科主任亲自来到门诊,为康领导检查,院长陪在一旁。

扁桃体有点发炎,体温三十八度七,血液里有炎症,主任开了个处方,建议连着打三天吊瓶,吃点感冒冲剂。科室护士忙不迭地拿着处方去药房取药,什么划价、交费全部免了。

康剑没有力气说什么,只能频频点头道谢,滚烫的手一直抓着他的白雁,生怕她为了工作,六亲不认。

“康助,这样吧,医院里人来人往的,很繁杂,病床你也不一定睡得惯,就让白护士和你一同回去,反正她是行家,在家输液,你可以得到很好的休息。”院长又扭过头对白雁说道,“白护士,这三天你就在家好好陪康助。”

“院长,这是事假还是出差?”白雁恭敬地把细节问清楚。

要不是当着康剑,院长都想好好地训斥白雁一通了,这丫头怎么是个愣头青呢,这......这不是明摆着送上门的拍马屁机会。他哈哈大笑,然后故意公事公办地说道:“这是工作,自然是出差喽!”

“行,是工作那我就去。”白雁微微一笑。

“不是工作你就不回家了?”院长打趣道。

“当然不能,我现在工作中,如果随便逃班,怎么对得起院长你给的几钱银子呢?”

看吧,他一点都没看错他老婆,康剑的头昏得更厉害了。

小吴秘书早被康剑支走了。白雁拎着药,护士服也没换,扶着康剑在医院外面拦了车。

到了家,白雁扶着他上了楼,走到书房门口,朝里面看看,除了一柜子书、一台电脑,一张狭窄的折叠床,找不到一个可以挂吊瓶的地方,她闭了闭眼,把他架进卧室。

在大床边,有一个简易的木质衣架,挂挂常穿的衣服,现在就暂且做了吊液架。

“你先吃药。”白雁抬眼看了下康剑,他怔怔坐在床边,目光如炬。她平静地给他倒了杯水,把药递给他。

“白雁,你把衣服换了吧!”她一身白衣地在他眼前晃着,他觉得还像在医院。

“不换。”白雁俐落地用网兜挂起吊瓶,从洗手间里拿了个水盆滴着水,敲针头、说话,两不误,“我现在工作中,当然得穿工作服。

康剑缓缓地躺下来,伸出手臂,她拍打着,找着血管好下针,“这在家里呀!”他枕的是她的枕头,盖的是她的薄被,呼吸间是她的气息,康剑惊惶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点。

“康领导,有件事需要说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奉院长之命出差到你家为你输液的白雁护士,而不是你老婆白雁。”

不都是一个人吗?康剑不解地侧过头,“啊......”针头快捷地刺进血管,他没防备,不禁失声轻呼。

白雁倾倾嘴角,好心地说明,“身为护士,为五斗米折腰,只能服从院长的安排,可作为你的老婆,由于你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我们目前在冷战中。冷战时期,两国撤回各自的驻外大使,所有的官方交往全部停止,贸易活动关闭,两国领导人暂不见面,一切处于警备状态,随时准备发动战争。”

康剑愣了一秒钟,政府官员的心理素质到底不一般,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战争不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们可以通过和平会谈来解决冷战。”

“我国不接受。”白雁接得很快,态度坚决。“不过,康领导,白雁护士本着医者仁心职业道德,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地睡吧!”药水里加了安静剂,药效应该很快就会发作。

康剑果然一会感到眼皮沉重,在闭上眼之前,他还是勇敢地说出了心里话:“老婆,我有点饿,我想吃你的‘独门绝艺’......”

白雁很认真地回答:“康领导,护士只负责输液,其他的,不在我职责范围之内。”

康剑凄惶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睡去。

白雁站在床前,这才好好地端详着康剑。什么气宇轩昂,什么卓尔不凡,什么年青有为,什么前程无量,看看,这胡渣满面,眼窝深陷,嘴唇翘皮,头发蓬乱,睡着了还会打一点小呼,怎么看不就是个普通男人吗?一边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一边还要老婆忠贞不二,说谎、夜归,男人什么恶德他都有。所以,老天的惩罚不就来了。

她气得牙痒痒的,对着康剑的俊容就是一拳头。但当拳头快要落下时,五指又展开了,很不甘心地收了回来。

装什么可怜呀,康领导,该令人同情的是她好不好?顶着康夫人的名份,没得到人,也没得到物,啥好处都没有,人前还得和他扮甜蜜,人后还得与伊美女斗智斗勇。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雅量了。

婚姻不是恋爱,不能说分手就分手。她那时怎么就那样傻了呢,被他几下子就追到手,在那之前,明明也守身如玉二十四年,到了他这儿,为什么没多看几眼?

不是我军无力,而是敌军太强大。康领导隐藏得深呀!

她一个小护士,有什么值得他这么隐藏,甚至以婚姻作注?目的何在?

她一直这样问自己,一直被困惑着,可是她又驼鸟似的不想知道答案。她总是在想康领导是对自己有好感的,但还真正发掘她的好,所以才做了些蠢事。当有一天,他看懂了她,他们也会像许多幸福的家庭一样生活着。

于是,她才一次又一次掩饰住失望,独自咽下去,再斗志昂扬地期待下一个希望。

斗志不是挥之不尽的。

白雁轻轻叹了口气,替康剑调慢了滴液的速度,走了出去。

康剑是被热醒的,浑身象淹在汗里,一抬手,额头、脖颈上全是密密的汗珠。出汗是好事,可以逼出体内的寒气。他稍微咽了下口水,喉咙也不疼了。身体轻松了许多,不过肚子饿得一直咕咕作响。

另外,小腹又胀得厉害,他内急地蹙起眉。

外面已经一团漆黑了,卧室内只留了一盏台灯,怕他再受寒,白雁没开空调,把窗户大开,室内还是显得非常闷热。

白雁不在房间内。

康剑坐起,想自己下来去洗手间,发现不太可行。针头别在右手,他要是用右手拿吊瓶,就有可能回血,要是用左手拿吊瓶,裤子就没办法解。

“白雁!”一出声,声音是沙哑的,根本传不远。

他先下了床,看能不能移到门边上,他扶着床头柜站起,看到白雁搁在床头柜上的包包是开着的,里面一丝鲜艳的红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伸出左手,轻轻一扯,一个手帕被扯了出来,那丝鲜艳的红就在手帕里,他一层层展开,眼睛震愕地瞪大了,是一朵纸折的玫瑰。这朵玫瑰,显然是白雁的珍爱,不仅用手帕包着,在纸张的外面还包了一层保鲜膜。

这个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不管有什么意义,康剑有一个肯定的直觉,送这朵花的人一定是个男人,对白雁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男人。

他为什么从来没听过?

康剑神情凝重地皱着,心里面闷闷的。这时,外面走廊上突然响起脚步声,他慌忙把纸玫瑰仍塞回包包内。

“你在干吗?”白雁推门进来,惊呼一声。

康剑瞬间一头的冷汗,“我没......”他扭头看包,突然发现输液管里,回血已经快要到调节器的位置了。

他的脸一下白了。

白雁怒了,快步走过来看看他的输液管,狠狠瞪着他,“你要是不配合我的工作,我现在就打120,把你拉到医院里。”

“我配合......老婆,我只是要去洗手间......”他捂着湿漉漉的额头,郁闷万分。

疾病面前,英雄气短。

白雁没有说话,拿下吊瓶,扶着他,走向里面的洗手间。马桶前,她转过身去,好半天,听不到水滴的声音。她回过头,正对上康剑偷偷打量她的视线。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障碍,你可以把我当空气,当透明人,这种事对我们护士来讲,很平常。”

“你......以前也陪其他男人上过洗手间?”康剑一脸不能接受的样。

“当然,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帮他们洗澡、换衣,这是我们职责范围的事。”嘿嘿,这当然是假的,她以前呆的是妇产科,没男病人,到了手术室,病人都由各科护士护理,与她没关系。不过,看着他大惊小怪的样,忍不住就想逗他一逗。

康剑闷闷地收回目光,笨笨地解裤子,把蹩得太久的尿放了出来。

背对着他的白雁听着哗哗的水流声,俏脸不自觉红了。

冲过手出了洗手间,康剑突地从后面只手揽住白雁的腰,她吓得身子一僵。

“老婆,我们和谈,好不好?”

滚烫的呼吸吹在她耳边,弄得她好痒,她轻轻一嗅,还闻到他身上的汗臭味,刚睡醒,眼窝里还有白的某种物体,这样子找她和谈,一点胜算都没有吧!

白雁忍不住噗哧一笑,沉吟了下,说:“现在,我国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咦,康领导今天怎么唤了称呼,一口一个“老婆”?怪哉!

同样是拒绝,但这语气明显委婉许多,透着点曙光,康领导心里面一喜,“我国一定会以诚意促进两国和平的。”

白雁笑笑,“贵国的诚意是?”

康剑一愣,大脑突然罢工。他太清楚白雁了,做护士绝对是委屈了她,她是天生的外交天才,嘴巴上的功夫他绝对胜不了她。“以后让你做领导。”这句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说完,肠子都悔青了,他怎么会说出这么弱智的话呢?

白雁眯起眼睛献上一个受宠若惊的笑,“此言当真?”

他不说话,继续走传统路线,直接吻上去,想封住那张让他想了又想、盼了又盼的小嘴。

不过,白雁躲开了,抿抿嘴唇,“你......没刷牙,这样子不卫生。”

康领导刚刚降下去的热度呼地一下又反弹回来。

“但我还是感动康领导的诚意,这样吧,留党查看,以观后用。”白雁在一片火焰之中,凉凉结语。

康领导可怜的心脏在这个晚上差点罢工。

别以为,这股乍然袭来的万丈巨浪,就此风平浪静,成了一条涓涓细流。

康剑从不敢这样去想,他浑身的每个细胞都醒着,每个毛孔都张着,随时准备迎接白雁的出招。

如果白雁和别的女人一样,哭哭啼啼,絮絮叨叨地盘问个不休,怒斥他的负心,闹腾着要上吊或者离婚什么的,他才觉得那是正常反应。可白雁呢,对他与伊桐桐之间的事只字不提,对以后有什么打算也不说,只说生气中。

她的生气,就是不肯理他,不肯做家务,不关心他,这不过是夫妻间拌嘴后,耍的小性子,不像是遇到原则性事件应有的态度。她没掉过一滴泪,没说过一句狠话,她其实并不宽容、大度。

除非他并不是她想在意的那个人?

那朵纸玫瑰?康剑眉头拧着。

现在,她仍会笑,却笑得疏离,仍半真半假地和他讲话,可他就是感觉得到,她把自已定位得很好,站在这里的,就是一个很尽职的护士。

她心里面是不是已经准备放弃这段婚姻了?

康剑接过白雁端过来的粥碗,探究地打量着白雁。在他输液时,她下去煮了点白粥,很清淡却不可口。她先在下面吃过了,在他撤了吊瓶之后,给他捎了一碗。时间不早,这碗粥只能算是勉强填饥。

他仍出汗不止,她呆在这闷热的房间里,也好不到哪里去,热得护士服后面印着一个大大的汗渍。她从书房里给他拿来干净的睡衣,让他吃完后,把身子擦一下,再换上。不可以冲澡,防止热度反弹。接着,她把自已的睡衣拿去对面的书房。

“她是我的前女友。那天在华兴饭店,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是和她去谈分手的!”康剑艰难地吞下一口粥,开了口。

白雁站在窗边,拿了本书当扇子在扇着。“哦!”她也不惊讶,也不漠然,出个声,代表她在听着。

最后一次?那之前不是就有很多次了?伊美女果真没有夸张。

“我之所以一直睡在书房,是因为我觉得和她没有真正结束,我......”康剑窘然地倾倾嘴角,让他这么个一向骄傲的男人说这些,真是很痛苦,可又不能不说。

“你在为她守身。”她帮他接了一句。

康剑抬起头,“不是的,事实上从我们结婚那天起,我......就没有和她一起过。”连筋脉都红透了。真是汗颜啊,在老婆面前坦白这些事。

“你想告诉我,你其实在我们的婚姻里并没有肉体出轨吗?”白雁走了过来,拿开他手中的碗,眸子清冽如镜,他在里面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已。

他面无表情-------事实是不知该有什么表情。

他无语--------事实是不知能讲什么。

“康领导,我其实对这些是不想知道的。外遇如同一盘菜里的一只绿头苍蝇,我看不见,也就吃下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可现在你把它挑出来了,我还敢吃这盘菜吗?”

康剑的脸刷地变成了土灰色。

“为什么那天我不听你的解释?因为这种事是经不起解释的。亲爱的领导,你说的结婚那天是我们领证那天,还是举办婚礼那天呢?如果是婚礼那天,那时我们在法律上已经是夫妻,你确确实实就是出了轨。如果是领证那天,在那之前,我们还有过近半年的恋爱期,你真真切切是脚踏两只船。”

她摊开双手,一挑眉,脸上写着“别不承认,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康剑长这么大,从没有这般心虚、羞窘过,真巴不得地上裂条缝,钻下去得了。

“所以我说你欠我个大人情,何止一个,你欠我太多。”白雁第一次觉得在康剑面前不想撑起一张笑脸了,她背过身去,两肩剧烈地抽耸着,拼命抑制住流泪的冲动。

“知道吗?领导,你真的很欺负我。”泪水咽下肚,却从话语间泄露了出来。

“白雁......”康剑羞愧万分地走到她身后,想圈住她的腰,想扳过她的脸,手在空中张了张,无力地收回。

如今,他也胆怯了。

“你并不是为我而和她要分手的,是她太无所顾忌,你怕影响到你后面的市长竞选,所以提出分手。”

“不是的。”康剑急忙否定,“分手不是为了那个城建市长的位置。”

“康领导,你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她转过身,脸上干干的,可他看得出她眼底流露出的痛楚,这是他带给她的。

他无地自容地闭了闭眼。

“你想说是因为我?对,我们才结婚一个多月,如果现在分开,别人一定会说长道短,势必会影响你的仕途,你非常冷静,也很果断。康领导,为什么要娶我?”

他张了张嘴,扯出一丝苦笑,“我说了你会相信吗?”

她咬了咬唇,点下头,“所以不说了,康领导,我......”

他的呼吸停止了,呆呆地凝视着她,生怕她下一句话是“我们离婚吧!”

“我要好好想想,在你妈妈来住的期间,我们先保持这样。你个子大,以后你睡卧室,我睡书房。康领导,你也不要担心,到明年一月人大会议,还有半年,我想我会坚持到那个时候的。我去睡了!”她温婉一笑,两个小酒窝可爱地闪着。

“白雁,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他拉住她。

她没有调侃,也没打趣,深深地看着他,叹了口气。“因为我不是你,我舍不得做出伤害家人的事。你不懂一个没有父亲的人辛苦长大的梦。我也想冲动地把那两个字一吐为快,潇洒地与这一切挥手再见。可是,”她抬起眼,环视着四周,“这个家就没了,但我只能撑到明年一月。去擦身子吧,你身上汗味太重。”怎么样,够乖巧够善良够体贴吧!女人是柔弱的,可以偶尔强悍,偶尔装嫩扮傻,但该弱时就得弱不禁风。

这下子,康领导,让罪恶感、愧疚感折磨死你,如果你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

她带上门,留下他象具雕像般立着。

他木然地走进浴间,木然地脱下衣服,木然地放了一洗脸盆热水,木然搓着毛巾,胡乱地擦着身子。

只能撑到明年一月?她真的做好决定,要放弃他了。那么宽容、大度,不计前嫌。她像一个圣洁的天使,他是一个龌龊的小人。

这没有什么呀,他知道她迟早要恨她的,半年的时间,足够他实施他的计划,一切并没有脱离轨道,可他的心里面为什么会因她而感到丝丝抽痛呢?

第二天,热度没有反弹,康剑感到精神好了许多,就是身子有一点发虚。他下楼来吃饭,餐桌上又有了牛奶、水果还有煮鸡蛋、碧莹莹的菜粥。

白雁在阳台上晾衣服,和风细雨,看不出昨晚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一番深刻的交谈。

“领导,刚刚简秘书打电话来,说什么拆迁上的事,他一会过来接你。这样吧,我白天也回医院上班,你另外还有两天的水,我晚上回来帮你输。但你尽量不要开空调,出点汗没什么的。”

白雁进了洗衣间,放下洗衣篮,出来时,换好了上班的衣服。

“你不吃早饭吗?”康剑追逐着她的倩影。

“我吃过了,今天你可以不洗碗,等我晚上回来再洗。”她查点了下包包,朝他挥挥手,出了门。

他一个人坐在桌边,拨弄着碗里的粥,知道路这菜是为他特地熬的,可是一点吃的胃口都没有了。

他想起以前在早餐桌上,她笑语不断,有一次,还曾撒娇地把他的衬衫当毛巾,在上面擦嘴,他看着胸前那个口水印,哭笑不得。

这样的场景,以后不会再有了吗?

到了办公室,简单把昨天的会议汇报了下,他又给城建局长打了个电话,问了昨天一天的拆迁情况。房管局和城管局两个局长又过来谈了些事情,然后,房管局长笑着问:“康助,今天是周末,有没什么安排?”

康剑扭头看日历,今天真的是周五。“暂时没有什么事?”

“滨江影城正在放映《阿凡达》,3D效果,网上评价很不错,带你爱人一起去看看?”房管局长是学中文的老本科生,还保留着一些书生气。

“我这里恰好有人家送的几张票。”城管局长从手包里掏出一叠票,“简秘书、吴秘书,过来下。”

简单和小吴笑嘻嘻地从隔壁进来,“也有我们的份吗?”

“什么叫也有?”城管局长笑道,“不只是你们有,你们的女朋友也有份的。”

“局长英明,这票可不太好买,有人为了一张票,都排几个小时的队。”小吴说。

“我也是沾了朋友的光,他恰好是影城的经理。”

“原来这票还是后门过来的。”

几个人大笑。

办公室内只有康剑一个人时,他拿着两张票,前前后后看了看。这两张票上面写的放映日期是周五到周日,这三天,他可以随意挑哪一天去看。

今天、明天,要输液,他想去,白雁不一定同意,那就后天吧!他把票放进抽屈屉里,说起来也很久没和白雁一块看电影、去外面吃饭了,周日那天,就一并实施。他暂时不说,到那天给她一个惊喜。

这边想着,手无意识地伸向电话,熟稔地按了一串数字。

“领导,怎么了?”白雁轻脆的声音响在耳边,他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吃饭了吗?”

“呃?都一点钟了,怎么可能没吃饭?”

他脸一红,“那......那今天进手术室几次了?”

“上午两次,下午还会有一次,不是大手术。”康领导今天怎么关心起这事来?

“嗯嗯,累不累?”

“还好呀!领导,你没什么吧?”

“我......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领导,这是手术室的座机,是为了联系手术而设置的。”白雁含蓄地说道,“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情,我们占着线路,好像不太好。”

“哦!”康剑悻然地挂了电话,猛喝了几口水,才把脸上的潮红给抑下。

白雁慢慢把话筒放下,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

“白护士。”冷锋从走廊另一端走了过来。

白雁条件发射地直起腰,悄悄地挪离座机。“冷医生,有什么事?”今天,泌尿科没有手术安排,他这股寒流袭来干吗?

冷锋摸了下鼻子,看看旁边没有其他人,问道:“你明天要不要加班?”

“明天我休息。”

“那明天早晨,和我出去一趟。”

“去哪里?”

“车六点到你小区大门口,到时再告诉你。”

“六点?”白雁瞪大眼,那也太早了吧!

“起不来?”

“不,可以的。时间要多久?”

“后天中午回来,你会开车吗?”

“我......有本本,可是没什么碰过车。”

“哦!”冷锋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走了。

白雁云里雾里的,好半天才回过神。

后天,那不是在外面要住一个晚上吗?那康领导的输液怎么办?给婆婆大人住的客房还没整理呢,可是,可是......谁有勇气得罪那股“西伯里亚寒流”?

白雁眉毛、鼻子急得皱成了一团。

白雁走投无路,想来想去,能救她危难的,好像只有柳晶了。

“凭什么,我也是有老公的人,为什么要去帮你陪老公?”柳晶一脸没商量,头摇得像拨浪鼓。

白雁不敢说出是冷锋找他,双手合十,像拜观音似的,一个劲地求柳晶,“你是救苦救难的大美女,这次就行行好吧!下次我也帮你陪一次老公好了。”

“去!我家李老师这辈子只能对我一个人好,眼里只能容我一个,宠我一个,陪着他的只能是我。我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老公,其他色女想沾边,我灭她满门。”

白雁打了个冷战,陪着笑脸,“我不陪好了,我行贿行不?”柳晶与老公是从小订的亲,真是前世的情缘呀,两人还就对上眼了。十几年的感情,两个人不仅不腻烦,还越来越浓。如果李老师真的生出异心,柳晶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柳晶眼睛转了转,“行贿呀!”兰花指托着下巴,俏脸露出一丝诡笑,“如果你送我两张《阿凡达》的电影票,我可以考虑考虑。”

白雁双肩一耷拉,瞅瞅外面火辣辣的日头,“我......能折合成人民币给吗?”

柳晶杏眼圆睁,“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是个守财奴,看到钱就挪不动腿?”

白雁忍气吞声,幸好今天还属于在院长恩准的假期内,顶着一轮毒日,站在影城门口,认命地夹在一群发出汗臭的人中,慢慢地往前挪动。

晚上回到家,康领导已经回来了,站在厨房里,又是开冰箱,又是查看果篮,嘴角噙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你脸怎么晒成这样?”听到开门声,他走出厨房。

他老婆满脸油光,散发出灼人的酡红,一看就是在外面烤久了。

“别提了。”排了三个小时,总算买到两张票,打电话让柳晶过来,她亲吻着两张票,就忙着给老公报喜讯,把买票的人竟然给忘了。“你先抓紧时间去冲过澡,然后我就给你输液,两瓶水,得挂得晚上十一点呢!”

“我想先吃晚饭。”康剑叫住上楼的白雁。

白雁闭了闭眼,“好吧!”

上楼换了衣服,扎起围裙,头昏昏的,没心思煮什么花色品种,冰箱里有速冻水饺,她下了一袋。又切了根莴莒,凉拌,她用的是虾仔酱油,多淋了些麻油,一端上桌,康剑就觉着胃口大开。

“别喝凉水,”饺子有点咸,他吃得口干,拿起一瓶矿泉水就拧瓶盖,被白雁抢回,进厨房,从咖啡壶里倒了杯温开水给他,“扁桃体还没全好呢!”

他笑笑,接过。

白雁却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只饺子,就搁了筷子,只是猛喝水。

“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吗?”

“没有,但明天有点事,很早就出发,我和柳晶说过了,她过来帮你输液。”

“明天不是周六吗?”康剑问道。

白雁斜睨了他一眼,“周六又怎么了,你不是正常无休吗?”

“我偶尔也可以有个例外。”

“你是领导,我是被领导的,被奴役的还不都是被领导的,我没例外。”

康剑心情突地坏了,“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才故意出去有事。”他联想到早餐上桌上,孤伶伶一个人吃饭的情景,忍不住问道。

“哇,知我者,康领导也!你我真是心有灵犀啊!”白雁扯了下嘴角,面皮抽动了两下。

“什么时候回来?”他想着那个没有说出口的惊喜呢!

“周日中午。”

“那么久?”音量戛地高了八度。

“我也不想,但这是工作,工作!”白雁站起身,无奈地摇摇头。

康剑默默地把盘中的饺子吃完,帮着收拾碗筷,“好,我在家等你。”他突然说道。

白雁哦了一声。

因为康剑精神不错,晚上就坐在客厅里输液。客厅宽敞,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大开着,会感到凉爽些。又能看看电视,还方便吃点水果什么的。

电视调到芒果台,几个男人主持的综艺节目,很恶搞,可看着轻松。刚刚还呵呵直乐的人怎么没声音了,康剑侧过身,白雁歪着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都说睡容美丽的女人是真美女。白雁睡相很乖,一只手放在胸口,一只手垫在头下,嘴唇微弯,小酒窝浅浅的,长长的睫毛像把扇子般遮住了一汪清瞳。这时的白雁,不俏皮,不古灵精怪,也不咄咄逼人得让人窒息,她就是个邻家女孩,懂事,柔顺、恬美。

要是有这样一个女儿,做爸爸的不知该有多骄傲。

康剑被自已脑中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给惊住了,心怦怦直跳,他慌忙把目光移向电视。

可这个念头却像生了根一般,久久在脑中盘旋,一晚上都挥之不去,他闭上眼,甚至都能想像出一个扎着花辫、穿花裙的小白雁。

他真怀疑,这次高热,是不是烧坏了他的脑子。怎么会生出这种极不可能的联想呢?

第二天早晨白雁出发时,康剑还在睡梦中。六点,外面已经很亮了,东方泛着金光,太阳急急地要从地平线上跃出,一丝风都没有,今天一定又是个火火的艳阳天。

白雁背着包包,边打呵欠边往小区大门走去。一辆黑色的奔腾停在路边,车窗开着,她看到后座上坐着冷锋,开车的是医院里的麻醉医生马加。

马加替她开了车门,她坐着副驾驶座上,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走吧!”冷锋吐出两个字,就闭上眼养神。

“我们去哪?”白雁问道。

“金林。”回答的是马加。

白雁愣了,金林是与滨江邻近的市下面的一个县,距离滨江四百多里,想不到会那么远!她在医院里,听别人偷偷议论过,有许多医生利用节假日期间在外面接私活,收入很可观。冷锋是专家,私下找他的病人一定很多。

车出了城,就上了高速,开得非常快。马加专注开车,冷锋在补眠,白雁趴在窗户上看沿途经过的风景。

要是天气不那么热,也算是一次很惬意的郊游。

二个多小时后,汽车下了高速,又在县级公路上开了一会,进了金林县城,在县人民医院里停了下来。

医院里已经有人在等候了,一介绍,原来是院长。马加和冷锋和院长很熟,握手时就开起了玩笑。白雁一直微笑地跟在后面。

早晨不做手术,先去了一家宾馆休息。宾馆房间里,另有一帮人在等着。大概是病人家属,握着冷锋的手说个不停,一边悄悄地往冷锋的口袋里塞了什么,房间的地上,还放着各种名贵的烟酒和金林特产。

中饭就在宾馆吃的,四菜一汤,没有要酒。吃过饭,三人小睡了一会,就去了手术室。下午排了三台手术,一直做到晚上八点。

冷锋拿下口罩时,他的脸本来就白,白雁觉得这下更白如鬼魅,看着阴森森的。

晚饭挪了个地方,是金林的一家酒店,席上有了酒,菜式也比中午丰盛多了去,陪客有院里面的领导,还有病人家属。

白雁不肯沾酒,要了果汁。马加的酒量不太行,几杯一下肚,脸就红得像个猴屁股。冷锋厉害,杯盏交错,你来我往,非常豪爽,但脸上就没有一点异色。

席散,院长又领着两人去洗澡、泡脚,也许还有别的活动,白雁推说自已累了,一个人先回了宾馆。

洗好澡出来,手机响了,是康领导。告诉她,柳晶来过了,输液也结束了。

“柳晶的嘴好贫,说个不停,他那个老公比她斯文多了。”

“她老公也去的?”白雁笑着问。

“嗯,说是来我家参观一下。”

“参观完,发表什么感想了吗?”

“她说直接说给你听。白雁,事情顺利吗?”

“很顺利,明天可以按时回家的。”

“嗯。”

然后两人就挂了电话,白雁随即又拨了个电话给柳晶,抬头看到电视上打出来的时间是二十二点,电影是晚上七点的,该散场了吧!

“干吗?”柳晶的声音有气无力。

“怎么了?《阿凡达》让你很失望?”

“去他妈的《阿凡达》!”柳晶突然尖着嗓子叫了起来,“你说说人怎么过得这么委屈呢?官大一级,就得给他们装孙子吗?我哈那个《阿凡达》哈很久了,结果呢,李泽昊的年级主任说想看,他就把那两张票送人了。”

“别气了,别气了,网上很快就会有的,虽然效果没有影院的好,但也能看个一二。”白雁柔声宽慰道。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明天我再去看看有没有票,能买到,我陪你一块去看。”

“再说吧!”柳晶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估计今晚李泽昊没办法好好睡觉了,不知能被炮轰掉几层皮呢!白雁很是同情地想道。

冷锋和马加不知几点回宾馆的,白雁下去吃早饭,两个人房间的门都关得紧紧的。

她吃了早饭,把宾馆附近的几个品牌店逛好了,买了顶蓝色的草帽,再上去,门还没开。

直到午饭时,两个人拎着行李出来了,先去吃午饭。

出发时,都下午二点了。仍是马加开的车,开到滨江境内,车停了。在前方,已有许多车停着,一辆接着一辆,像条长龙似的。

马加下去一打听,前面有几辆车追尾,有辆车爆胎,一下子,几辆车像堆积木似的叠了上去,死伤惨重,现在,交警正在调查现场,高速暂时封闭。

这车一停下,铺天盖地的热浪就席卷过来,白雁热得直流汗,可冷锋真的像来自西伯利亚的,脸上一点汗粒都没有。

马加掏出烟,扔给冷锋一支,说起了昨晚的趣事,冷锋偶尔点下头,偶尔“嗯”一声,更多的像个倾听者,而不像是参预者。两人昨晚在浴城,遇到一位胸大妩媚的按摩女,很撩人,很有风情。

“冷医生,你不该去刮痧的,应该留下来看看。”马加叨着烟,意味未尽地直咂嘴。

“我身上寒气重,刮痧能去寒祛毒。那师傅手艺很不错。”难得,冷锋说了一段完整的句子。

白雁怕闻烟味,把包包扔在车上,下了车站在树荫下吹风。

冷峰眯着眼,一口一口吸着烟,时不时瞟着树下的倩影,眉眼都柔了。

下午四点,长龙终于开始蠕动。事故现场处理完毕,撞坏的车被拖走了,高速放行。但这样一耽误,到滨江,天差不多黑了。

马加先把冷锋送去医院,然后送白雁回家。

白雁下车时,马加递给她一个信封,什么也没说,开车走了。

白雁捏捏信封,很有手感,她怔了怔,小心地把信封放回包中。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冷锋像尊天神似的,站在楼梯口,神情冰寒。

“堵车。”身上的衣服全黏在身上,白雁想着赶快冲个澡。

冷锋抬手看了看表,六点多,还能赶上八点的一场电影。

“我们出去吃饭吧!”

“你一个人去好了,我累得很,你妈妈明天到,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呢!”白雁摆摆手,看也不看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康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气愤得把书房门摔得山响。站在花洒下的白雁,舒服地闭上眼,任水流哗哗地刷过身子。

“天啦,天啦,这......不是《阿凡达》的电影票吗?”白雁洗澡出来,擦头发时,看到放在外面的垃圾篮里有什么花花绿绿的。蹲下来一看,居然是《阿凡达》的电影票,急了,忙不迭地捡起,一块块拼凑。

“你不是说不想出去了?”康剑走了出来,冷冷地问道。

“那些事,我可以明天早点起来做。这是《阿凡达》呀,一票难求,领导,你怎么不早说呢?晚上八点的,哇,还有四十分钟!”

康剑脸上的笑意还没展开,白雁下一句话就让笑意冻结在嘴角了。

“我现在就给柳晶打电话,呵,她一定要兴奋地跳起来。领导,你干吗?”白雁目瞪口呆,康领导突然抢过她拼凑的电影票,撕成了碎屑。

康剑倨傲地抬起下巴,“啪”一下关上书房的门。

门外,白雁偷偷吐了下舌,对着房门做了个鬼脸,笑吟吟地下了楼。

康领导,知道被人忽视是什么滋味了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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