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不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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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花想楼的秘密

王羡一时觉得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她不晓得顾盼是怎么一回事,明明是场面上往来惯了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顾盼的本事。

这话本不该问的,心里头明白,把话回了便也就是了,问出了口,弄得彼此尴尬。

别说她不是个正经八百的小郎君,便是了,今岁也只十四而已,风月场上的事情从未经历过,哪里知道这许多。

于是王羡生出些许尴尬来,连带着眼底都染上了尴尬之色,她稍稍别开眼,也不再看顾盼,揉了揉鼻尖儿,瓮哝着声儿嗯了一回,声音又很轻,像是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顾盼瞧着倒有趣,太原王氏的这位小郎君,面皮竟是这样的薄。

她自己原也是高门女郎,河东柳氏昔年风光得意时,门楣不低,况且常年居于河东,又无人可与柳氏比肩,那样风头无两的日子,柳家过得太久了。

她家中诸兄弟间,从没有似这位小郎君这般的。

及至于后来她被接到凉州,叫柳细君给养起来,再见的,便是些三教九流,再往后,被卖到了襄阳,入了花想楼,再见的……那些人倒也都是场面上的人,其中也不乏士族郎君,可一个赛着一个的脸皮厚,说出来都叫人耻笑,个顶个的不要脸,说是一掷千金,附庸风雅似的,实则不过下流至极罢了。

顾盼真的有很多年不曾见到过这样干净的小郎君了。

这样干净的人,活在这世上,真是难得,真是不易,到什么时候,这份儿纯真没了,那真是令人失望且惋惜的一件事。

顾盼的眼珠子滚了两滚,又落在王羡身上,却能感觉到崔长陵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没有一刻挪开过。

她突然笑了,真正的顾盼生辉。

王羡咦了声:“你笑什么?”

她笑什么呢?

她笑这位小郎君命真好——她苦命了八年,如今见了这样干净的人物命数好,竟也还能真心为人家感到高兴。

有崔长陵这样的人护着,能苦到那里去呢?

这样真是好啊。

顾盼摇头,耳畔的发丝垂下来,她手略略一抬,将那几缕青丝又别至耳后:“我是诸姊妹间最年长的,说句自大的话,也是容色最好的那一个。当年我们被卖到花想楼,也不知多少士族郎君、高官将军,想从春娘手上买走我,只是春娘从来不允,这样过了有三四年,姊妹们都长开了,那些人也习惯了春娘拿我吊着他们,要么是对我失了兴致,要么便是兴致愈浓,却也越发觉得这样更有趣,每每到花想楼来偷个腥儿,像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一样。”

王羡仍旧不懂,可崔长陵却明白,这便是男人们的心思了,他虽觉得不堪,却不得不承认,这天下大多的男人,都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

他也不得不说,顾盼生的的确不俗,身段儿更是不俗,想来她最年长,柳细君昔年安排了人调教她们姊妹时,对她是最严苛,也最用心的才对,以至于入了花想楼,便拿她吊足了胃口,也赚足了银子。

“襄阳城的这些人,都知道花想楼背后是秦王妃在支持?”

顾盼诧异的望向崔长陵:“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叫外人随便知道?令君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实在叫我感到诧异费解。”

崔长陵却摇头:“你先前说了,若不得秦王妃点头允许,是没有人能从花想楼带走你们姊妹的。我想起你幺妹……”

他话音稍顿,即便是再开口时,也是钝钝的。

顾盼知道他顾忌什么,虽说吸了吸鼻子,但仍旧宽慰着他:“令君只管问便是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早不会觉得难过了。”

王羡朱唇微启,其实她觉得不是的。

顾盼眼底的悲伤,浓郁的从未化开半分。

怎么会不难过呢?

那个孩子去世的时候,也不过四岁而已,她还什么都不懂。

四岁的孩子,本是最无忧,最欢愉的,那年纪上,最该有人宠着疼着,又是豪族出身的女郎,打小也是锦衣玉食长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天底下的福还没享尽,便没了命。

一家子骨肉至亲,顾盼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王羡越想越是心疼,替那个孩子,也替顾盼。

她别开脸,不忍心看顾盼面上那倔强坚韧的神色。

崔长陵心下长叹,也的确几不可闻的低叹了一声:“你说萧家的郎君几次三番要买走她,可是都没能成。顾盼,你如今知道很多事,咱们都心知肚明,萧家的郎君要在这襄阳横着走,还有人敢拿他如何吗?你既特意说与我知道,那是兰陵萧氏的郎君,我料想他必定出身不俗,纵使不是萧佛之的胞弟,也绝不是萧氏旁支的郎君,对不对?”

顾盼扬着唇角便说对:“令君说的是对的,他是萧佛之三叔家的次子,家中行九的,您大可满襄阳打听去,没有人不知道的,萧九郎君风流多情,最是个胡闹又无礼的,只不过碍于这位使持节刺史,没人敢招惹他,更没人愿意招惹他罢了。”

萧家教出这样的郎君……崔长陵眸色一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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