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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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林坐在办公室里,吩咐魏小强说:“昨天晚上亚美突然病倒了,今天刚好些,她就去收容所看她哥哥去了。我想这会儿该回来了,你去迎迎她,顺便劝她到医院检查一下,有事情及时向我报告。”魏小强答应一声就往外走,险些与刚刚进来的高铁花撞个满怀,他“嘻嘻”一笑,算作抱歉,然后快步离开执行任务去了。
高铁花倒背着手,脸色阴沉,眼神怪异,站在高铁林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好像面对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高铁林纳闷,便问:“铁花,你怎么了?有事吗?”高铁花“哼”了一声,把一张照片拍在哥哥的办公桌上,然后又惶恐地转身去把门关死。
高铁林看过照片脸红心跳,他以为是谁把亚美亲吻他的镜头拍了下来,那样的话,就是浑身都长着嘴也说不清了。尤其在自己的妹妹面前,更加无地自容。因为在不久前,他还因为那张矢村英介的照片大言不惭地批评她,这回轮到自己头上了。而且这张照片更肉麻、更露骨。
妹妹来者不善,分明是想指责自己。
好在他又仔细地看了看,方看清照片的焦点并非亲吻,而是给亚美从眼睛里往外舔沙子的情景。他长出一口气,身子也觉得硬朗起来,“亚美,你是从哪里搞到的这东西?”高铁花鄙夷地一笑说:“哥,你做出了敌人最愿意看到的事。而且,谁都知道了。连照片都有了。这可不像我说说而已那么简单。”“告诉我,你是在哪儿搞到的?”高铁林大声说。“这不是我有意搞到的,而是我随意捡到的……就在营房的门口。而且我还相信,当我能捡到的时候,说不定全天下的人都捡到了……因为我是你的妹妹!”高铁花用比哥哥高一倍的声音说。
高铁林说:“这能说明什么?!”高铁花说:“能说明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高铁林说:“难道一个女孩子的眼睛里进了沙子,我用舌尖帮她舔出来还不行吗?难道从眼里往外取沙子,还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吗?”高铁花说:“我承认,这是个非常有效的方法,可为什么偏偏是你独立团政委的舌尖?而且,没有一定的亲昵关系,这样的动作是轻易做来的……无论这方法有多奏效!”高铁林霍地站起来说:“可她的身边没有别人!”说完,高铁林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便重又坐下来,语气平缓地接着说:“好,铁花,我再回答你第二个问题……我承认,亚美喜欢我。有些事情我不好拒绝她……你也是女孩子,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这样对待你。”高铁林低了头,表情痛苦而无奈,当高铁花要说什么的时候,他一摆手打断她,继续说:“铁花,在这种时候,我想你不该抓住什么感情问题不放。按你的性格,你应该帮我如何摆脱困境才对……你不仅仅是我的妹妹,还是一名抗联战士。”
高铁花重又拿起照片仔细地端详,她相信了哥哥说的,那是在舔沙子。她相信亚美喜欢哥哥,但那是看出来的,不是舔沙子舔出来的。她更相信哥哥也喜欢亚美,只是这句话不可能从哥哥的嘴里说出。她知道自己来的目的,就是帮哥哥摆脱困境。于是她说:“哥,这些别有用心的人无非是想制造你的丑闻,以此蛊惑人心,煽动难民闹事。这和‘粮食事件’如出一辙,不过手段更恶劣。因为他们想把那些日本难民彻底拉到我们的对立面去!”
高铁林被妹妹的深明大义所感动,他说:“你说得没错,事情甚至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从今天开始,我们必须加强警戒,所有的哨位都要加双岗,更不能把我们在这里只有一个连的兵力的秘密泄露出去。否则,那会非常危险!”
高铁花表情凝重地望着哥哥,说:“好,我去传达。”说完,她急匆匆地走出去。
屋子里一下静下来。高铁林深深地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喃喃地说:“到底还是发生了……俺早该把这个人揪出来……”当他突然意识到亚美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晕倒在外边的时候,便再也坐不住了,也匆匆走了出去,他要去看看亚美。
南大营难民收容所里,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在松藏作次和成田进二的鼓动下,有许多日本难民都相信可怕的传染病虎列拉正在这里流行。中国人把他们困在这里就是为了阻止虎列拉传播出去,最终要把这里所有的日本人同虎列拉病菌一起烧死。
松藏作次还当着一些人的面宣扬:“要想逃出去,人少是不行的,法不责众,南大营收容所里有近万名日本难民,只要有一半人跟着咱们干,共产党就拿咱们没办法。况且,共产党的主力都被调走了,这里只剩下不到一个连的人。一个连最多也不过100多人,可咱们至少有几千人,就是赤手空拳也不怕他们哪!再说,共产党轻易不敢开枪杀人,这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这时,难民们开始群情激愤。有了逃跑的原因,又有了逃跑的方法,他们简直想跃跃欲试了。松藏作次见火候已到,决定再往他们心上捅一刀,于是给成田进二使一个眼色。成田进二会意,装作满脸悲哀地拿出几张照片,就近分给几个难民。难民们接过照片,有的骂,有的哭,有的夸张地挡住眼睛,装作不敢看下去的样子。
松藏作次假装哭号道:“看看吧,看看吧,共产党长官已经把咱们的女人给玩啦!唉!”成田进二附和道:“想不到……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子民如今已沦为娼妓!可耻,可耻呀!干脆杀了她,杀了这个臭婊子!”一个难民悲伤道:“如果我们再不离开这里,咱们的女人都得像大召亚美一样被中国士兵糟蹋喽……噢,天皇啊!”
天黑了,难民们怀着鱼死网破的斗志很悲壮地回去了,准备听从有人一声令下,逃出南大营。
尽管松藏作次一再嘱咐他们千万不要对大召威弘说这事,他知道了共产党的部队就知道了。可先回去的难民还是有人六神无主地找到了大召威弘,把松藏作次说的话都告诉了他,还把关于亚美的照片让他看了。大召威弘气得咬牙切齿,心想正要找他算账呢,因为亚美的病耽误了,这下机会来了。
松藏作次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觉得自己做成了一桩大事,便很有成就感地当即解开裤带“哗哗啦啦”地撒起尿来。就在他撒完尿然后打几个冷战准备提起裤子的时候,大召威弘提拳过来,一把揪住松藏作次的脖领子说:“你骂亚美是婊子,是猪……还把她的照片到处发放,又想煽动难民闹事,你这个死不了的败类!”松藏作次提着裤子刚想说话,早被大召威弘猛的一拳打到肚子上,紧接着又打出第二拳,第三拳……最后用一只手把他拎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松藏作次疼得一边在地上嗷嗷叫,一边不住地求饶:“大……大召君……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饶了我吧!”
“你说别人什么,我管不着,假如我再听说你说大召家一个‘不’字,我就叫你一辈子也当不成男人,省着你再去强奸妇女!”说着,他抬起一只脚。松藏作次知道他想干什么,想躲闪已来不及了,被大召威弘狠狠地踢中了裆部。松藏作次捂着下身号叫道:“哎呀妈呀!完……完啦……我废啦……废……废啦!”他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儿。
大召威弘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松藏作次趴在地上开始“呜呜”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叨咕着:“我松藏作次怎么这么倒霉呢,动不动就挨人家打,连最娇性的地方都不放过呀……”
这时,一只手拍了拍他。他意识到这只手的温暖,戛然止住哭诉,抬起头来,影影绰绰地看见是横路先生,便委屈地一把攥住那只手,哭得更伤心了。
“孩子……别难过。”声音慈祥得像个父亲,“想听我对你的评价吗……你才是帝国的真正英雄!”
松藏作次静止下来沉思一会儿,突然又“哇”的大哭起来:“英雄顶啥用啊……我废了……大不了是个残废的英雄啊!”
青山重夫没再说什么,只是不住地抚摸着他的头。其实,他正盘算着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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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逃亡事件”在没有任何预兆、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爆发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数百名日本难民拿着包裹涌向南大营收容所的大门口。负责警戒的联军战士不知发生了什么,只顾喊着让这些人退回去,不许闹事。但招来的是一片骂声。
混在人群中的松藏作次和成田进二喊道:“快把大门打开!放我们出去!我们不想被烧死!”
民主联军战士糊涂了,大声问:“你们说什么?谁想烧死你们?”
松藏作次捅了一下成田进二,成田进二喊道:“你以为我们是傻瓜吗?难民收容所里发生了霍乱,你们想把我们和霍乱病菌一起烧死在这里。我们不想死,我们要回日本!”随后,许多日本难民也跟着这样喊。
联军战士劝阻道:“别轻信谣言,南大营根本没有发生霍乱!请你们都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不许闹事!”
这样的劝阻已经不起作用,不断地有人往门前拥挤,不断有人从后面赶来。警卫班长急忙拨通高铁林的电话,说明情况后,得到的命令是:“控制住事态,不要与日本难民发生冲突,我马上就过去!”
但事态好像难以控制,要求离开的难民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已经达到千余人,而且仍有人不断向这里涌来。没办法,十几名加了双岗的警戒战士只好列队守在大门口,想阻止像潮水一般涌来的日本难民,并开始与他们发生身体接触。
突然,难民中有人喊道:“高长官来了!”日本难民一听,立刻停止了冲撞。但当他们发现站在高铁林后面仅有魏小强和亚美时,又立刻出现骚乱。高铁林见状大喊道:“日本侨民们,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高铁林,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派代表和我谈。现在请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住处,我将尽一切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我们想回家,放我们出去!”这是成田进二的声音。
高铁林说:“我们把你们从北满送到这里来,就是要遣返你们回家。但目前葫芦岛的通道因战事受阻,中共方面正准备请美方代表贝克上校出面调停,事情很快就会解决,请你们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亚美将高铁林的话几乎同声翻译给不熟悉中国话的难民。
松藏作次躲在人群中喊道:“别听他胡说,这里已经发生了虎列拉,他们想烧死所有的日本人。要想活命,就赶快逃离这里!”话音刚落,稍稍安静下来的日本难民又出现了骚动。高铁林向难民中极目望去,他在寻找蛊惑作乱者。
这时,成田进二喊道:“他在胡说八道欺骗我们!他是个恶棍,他仗势欺人玩弄咱们日本女人!瞧,这就是他干的好事!”说完,他使劲一扬胳膊,无数张高铁林和亚美的照片从空中飘下来。
火气旺的日本人捡起照片,立刻疯狂地喊道:“打死他!打死他!打死这个恶棍!”于是,不明真相的日本难民愤怒地向高铁林冲过来。警卫战士见势不妙,组成人墙挡住冲过来的日本人,护住高铁林和亚美等人。十几名联军战士是拦不住成千难民的,就像土堤拦不住洪水一样。剧烈的冲撞使四五个联军战士先后倒地,并顷刻间踏上无数只脚。更悲伤的是亚美,她被自己的同胞用无数只臭鞋打中了面部,不堪入耳的骂声不绝于耳。她又有一种要晕倒的的感觉,双手紧紧抓住高铁林的胳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外面的吵闹声惊动了大召威弘和鹤田洋一,他们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大召威弘一看这场面,顿时又恼又悔。恼的是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悔的是他对此事早有预感,却怀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没有及时向高铁林反映。大召威弘一边想着一边快跑,很快来到出事现场。见到砖头和石块冰雹一般乱飞乱舞,听到妹妹亚美声嘶力竭地向人们劝说:“大家不要受坏人的挑拨,不要离开这里。这里根本没有发生霍乱,中国人更不会烧死我们……你们这样做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请派代表来,我们将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人群中稍有平静。松藏作次见状,在拥挤的人群中往上蹿着身子大喊:“别听她的,她是叛徒!这女人白天给支那人干活,晚上陪支那人睡觉,是个婊子,呸!是个无耻的婊子!冲……冲啊!冲出这道大门,我们就自由啦!”
遭受巨大委屈和侮辱的亚美此时却止住了泪水,“那是陷害,你们不要相信,不要相信哪!”无论她使出多大力气,她的声音在一片愤怒的叫喊声中还是微弱得可怜,能听清她说话的似乎只有高铁林一人。他紧紧地握住亚美的手,想给这个善良的姑娘以力量,同时他牙关紧咬,因为他终于看清了在难民中兴风作浪、蛊惑人心的就是那个松藏作次。透过这个无赖的可耻行径,他在无比的混乱中冷静地思索着,那个幕后指使人现在究竟在何处。当然,他无法想象到躲在小树林旁的幕后真凶青山重夫正扬扬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大召威弘在人群外面拼命往里挤,无意间发现许多东大屯的难民也混在里边,便大喊:“你们不是东大屯的吗?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共产党的军队是什么军队你们不知道吗?高政委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我们不是跟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吗?糊涂哇……都给我回去,别把自己毁在这里!”当他看见一个难民手里拿着照片正在欣赏着,便一把夺过来,说:“你们相信吗?我大召威弘敢用人格担保,大召家的人绝干不出那种事!那是诬陷,最无耻的诬陷。等我把那个造谣的家伙抓出来后,非撕烂他的嘴巴不可。回去!如果你们还相信我大召威弘的话就回去,别跟着瞎起哄!”
一些东大屯的开拓民在大召威弘的劝说下,果然不声不响地退了回去,但仍有一些麻木地站着不动,好像在看热闹。
就在冲在最前边的难民扒倒铁丝网的时候,蔡大胡子领着一个排的联军战士赶到,战士们挎着枪手挽着手站成一排,挡住了冲击的人群,但仅仅几分钟,后面成百上千的难民产生的冲击力把联军战士的人墙冲倒了,日本难民从倒在地上的联军战士的身体上踩踏过去,战士们伤得不轻。
蔡大胡子眼睛都红了,“退回去!退回去!你们再不退回去我就开枪啦!”说话间,他把手伸向了腰际,握住了枪。
松藏作次见到蔡大胡子就心有余悸,他低着头在人群中闷喊:“别怕他!他不敢开枪!”这种鼓动使心血来潮的难民更加来劲了,继续向前涌去。于是,又有两名战士被踩伤。
蔡大胡子心疼地看着被踩伤的联军战士忍无可忍,终于拔出盒子枪朝空中连放三枪。“砰!砰!砰!”枪声惊飞了林子里的鸟,也震动了日本难民的心,他们站住了,呆呆地望着满脸怒色的蔡大胡子,同时觉得蔡大胡子那一脸胡子着实吓人。松藏作次吓得蹲下身去。而那个爱财如命的商人成田进二却不甘心,他没有尝过蔡大胡子拳头的厉害,所以他奓着胆子喊:“别害怕!冲出去!”日本难民一听,果然又往前涌。“站住!”蔡大胡子大声喊,“谁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下令开枪!”成田进二得寸进尺,“没事,他不敢开枪,他不敢!”人们前呼后应,一下子冲过又一排人墙,甚至有人开始夺战士手中的枪。
蔡大胡子见状,咬了咬牙,一摆手,站在后面的20名联军战士一齐朝天鸣枪。密集的枪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难民们一下子愣住了,有的干脆捂住了耳朵,有的闭上双眼拿出一副等死的架势。
这时,大召威弘也挤了过来,因为他个子大,明显高人一头。他站在人群前面向闹事的日本难民喊道:“你们想干什么?疯了吗?你们这样好坏不分,胡搅蛮缠,早晚得害了自己!高长官是护送我们东大屯的人一路千辛万苦走过来的,他为了救我们险些丢掉自己的命。事到如今,他还能害我吗?你们要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别让愚蠢害了自己!”说着,他又举起手中的照片,“有人说亚美被中国人睡了……证据何在?就是这张照片吗?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照片上的人究竟在干什么?是亲吻吗?不是,那是亚美的眼睛迷了,高长官在用舌尖舔她眼睛里的沙子!这算什么?我们不都做过这样的事情吗?不错,这样的行为有些过于亲密,但我告诉你们,亚美救过高长官的命,高长官也救过亚美的命,他们亲如兄妹,连我这个亲哥哥都赶不上,这有什么可说三道四的?不错,亚美确实参加了共产党的民主联军,但她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咱日本人的事情!从北满到南满,好几千里的路哇,她是怎么陪大伙一步步走过来的?她是怎么对待各位的?难道你们忘了吗?乡亲们,我大召家一向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站得直、行得正,上对得起天皇祖宗,下对得起邻居朋友。如果你们发现我大召家有人做过半点儿让日本人丢脸的事,只要证据确凿,我立刻砍掉我的这只胳膊!”
人们开始在大召威弘的话语里平息下来,然后默默不语,一时间出奇地静,最终甚至连人的喘息声都听得见。
说话间,大召威弘早已注意到混在人群中的松藏作次正猥琐地看着自己,那浑身不自在的样子早让他厌恶至极。该说的话说完了,他盯准了松藏作次的头,几步挤了过去,便一把揪住头发,狠狠地从人群中把他薅出来。松藏作次一边疼得大叫,一边无奈地随着大召威弘那只有力的大手来到人群前面。他早已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尤其裆部,条件反射般的疼痛不止。
“我告诉你们,就是这害群之马一直在背后鼓动闹事,他把坏事干绝了,早应该效忠天皇了……今天我不活活掐死他,我大召威弘枉活人世!”说着,他那只钳子般的手便锁住了松藏作次的喉咙。
随着几声干咳,松藏作次翻着白眼,脸憋得像个紫茄子,连一句讨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人群中一阵唏嘘之声,但看着大召威弘那杀机无限的样子,谁也没说什么。
高铁林急忙上前,阻止大召威弘说:“大召先生,看在我的面上,暂且留他一会儿,我有话要说。”大召威弘见状,松开了手,高铁林站到一个石墩上,继续说:“日本侨民们,你们已经闹得很可以了。告诉你们,我们不是不敢开枪,而是不愿开枪。因为我们不想伤害你们,你们千里迢迢从北满走到南满,不容易呀!无论你们怎么想我们,都无所谓,我们也不会计较。我们的目的就是平平安安地把你们遣送回日本,你们是日本的劳苦大众,不是杀人狂,不是战犯,说白了,你们也是受害者!不要听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蛊惑,他们不是真正为你们好,他们是在利用你们,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说着,他指了指已被抬上担架的受伤联军战士,继续说:“但是……任何人都要为他所做的事负责,这是天理,更是人间的法律。我们已经有7名战士被踩伤,其中两名伤势严重。今天,我不把领头闹事者拉出来枪毙,天理难容!同时也后患无穷,将来会有更多的人深受其害!”
日本难民首先被高铁林的话所感动,后来听说又要枪毙带头闹事者,又开始战战兢兢地往后躲,唯恐自己成为带头者。
“你们不要慌,自我看来,今天的带头闹事者不多,就两个……”
高铁林用手一指松藏作次,“一个是他……”话音刚落,便上来两名联军战士架住了松藏作次的胳膊。高铁林又把手指掉转方向,准确无误地指到人群中的成田进二大声
说:“另一个就是他……”又上来两名联军战士从人群中拉出成田进二。
松藏作次和成田进二吓得面如土色,两腿直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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