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劝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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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推掉应家的提亲,可是有何考量?”上官筠匆匆施礼,抬眼问一贯最崇敬的父亲。

应无咎是个粗俗莽夫,土匪头子收养的义子,上官家与应家素无来往,一个京中文官一个地方武官,一个掌军豪强,一个是百年世族,无论如何想,上官筠都完全不明白上官谦没有立时拒婚的立场。

上官谦正拿着书再看,迟疑了一阵才道:“应无咎我考问了一番学识,并非传说中的粗俗无文之徒,倒是个文武双全的,相貌也颇不错,足配我儿,你若不放心我可安排你见见他。另外应夫人是我昔日旧识,对你……定如自己女儿一般对待,太子元妃已定,你回河西择婿,也未必能择到什么好人家,为父私心觉得,倒不如你嫁去范阳,倒能过些好日子,一辈子也算安顺平静。”

上官筠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惊诧:“父亲竟是真的想把我嫁与应家?可是应家拿到了父亲的什么把柄阴私,以此相胁?母亲丧身于山匪之手,父亲难倒忘了这血海深仇?”在她心目中,父亲一贯尊重宠爱自己,父亲没有一时拒婚,或者是有什么政治考量,没想到如今竟然是真想将她嫁出,定是应家土匪出身,不知拿到了父亲什么把柄,她双膝跪下,含泪道:“父亲若有什么苦衷,只管和女儿说,女儿为了父亲,是可以粉身碎骨的。”

上官谦看着膝下女儿,心中一软,这个女儿冰雪聪明,天赋极高,又对他极为孝顺,他也一直寄予厚望希望女儿能成为非凡女子,然而时势弄人,造化弄人,他拉起女儿,叹道:“正是为我儿考虑,才要将你嫁去范阳,如今世族,大多是表面好看,内里不堪的,四姓中的适龄儿郎,大多不中看,从前世族自命清高,不肯参加科举,然而如今真让他们参加科举,怕是连普通百姓人家的学生都考不过了,大多是一肚子的精致玩法,嘴上附庸风雅,放浪形骸,服散的,风流纳妾的,比比皆是,主妇进门,倒要先替他奉养公婆,打理产业,听说上次谢家女儿,嫁进卢家,日日操心家务,奉养公婆,教养弟妹,那等人家,规矩又大,一点不能踏错,日日晨昏即起,三更才歇,没几年就积劳成疾,呕血而死,她在闺中,何尝不是文名远扬的才女!谢家也是大族,尚且无奈,我儿读书多年,岂能嫁进这等人家,我正是心疼你,才不肯要这等虚名,反要给你些实惠,范阳那边地界,都是应家做主,你过去便是内宅掌家的主妇,想写文章也得,想自在过日子都成,应夫人是我旧识,断会把你当女儿一般看待,应无咎又是应夫人收养的,待父母十分孝顺,绝不会有一字违逆,他如今房中无人,也应承了绝不纳妾的,你嫁过去,才是舒心日子。应家也没有世家那些繁文缛节,我儿只管尽兴过日子便是了。”

上官筠一颗心冰凉,说得再好,那应无咎也不过是个强盗义子,她原本可是能入东宫元妃的人,如今父亲,竟然要将自己嫁给一个草莽出身的人,不过是为了结交讨好节度使罢了!地方世族的确如今不堪看,嫁过去也就是名声好听罢了,哪有与节度使结亲来得实惠!自己这个女儿,因为当初自己有可能嫁入东宫,成为太子元妃,来日母仪天下,上官族出了一任皇后,飞黄腾达,如今嫁不成太子,就已失去了价值,只能退而求其次,拿去结交豪强了。

然而父亲如今已拿定主意,连祖母开始大发雷霆,最后也不再说话,可知自己再不努力,便要真的嫁给那强盗义子了!

上官筠满脸泪水,抬头道:“父亲,京官与节度使结亲,对父亲养望不利,父亲如何糊涂了?”

上官谦摇头道:“我却不是为了这等虚名,耽误了女儿的幸福,这次却是着实为你终身着想,你在京里久了,年纪还轻,见事少了,不知世族妇人的苦处,真嫁过去,你方明白为父的一片苦心。”

上官筠心中惊涛骇浪,却不敢当面顶撞父亲,只有抱住父亲膝盖,将这些日子在心中盘算的事脱口而出,:“父亲!却不如为女儿谋秦王妃,女儿定能为上官家,再谋百年富贵安泰!”

上官谦吃了一惊:“秦王妃?你想嫁给秦王?”

上官筠牙一咬,如今破釜沉舟,唯有这最后一条险路了!她也不管太多,只是笼着父亲的膝盖道:“父亲再想想这些日子秦王的表现,贤名始显,天子岂是庸人?太子懦弱,秦王并非扶不起,又是今上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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