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不死心(1 / 2)
尤不死心
黄茵玉这才反应过来,她此刻还哆哆嗦嗦地抱着魏芳韶的大腿,跪坐在椅侧地面上,低调精致的衣裙已经在混乱中拧成了一团。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黄莹玉连忙松手,试图站起来,重新捡回自己已经碎了一地的形象,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魏芳韶见她终于撒开了手,“黄娘子,你方才说误会,不知道是指哪件事情是误会?到底是欧阳将军被误会,还是你被误会了。”
黄茵玉语塞,如今到了这个局面,她也知道,如果说两者都是误会,或许事情还有机会就这么含糊盖过。可是这么说,她无论如何都不甘心。黄家花了这么大的代价,还扳不倒欧阳昱,那么日后的悲惨可想而知。
她定了定神,一时难以下定决心,总觉得事情不该如此虎头蛇尾,草率结束,“魏大人,不妨把这里的东西都核对完?”
“那就点吧。”魏芳韶下令,那些小吏便继续清点了起来。果然,地上还有几样东西,都是黄茵玉书房里的。黄茵玉眼睛一转,觉得自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她偷偷看向陆琅琅,果然,见陆琅琅面带微笑,甚至后背还靠在椅背上,一副悠哉悠哉,欣赏她的狼狈不堪。甚至在她看过去的时候,还朝她微微挑眉,一脸的挑衅。
黄茵玉恨得几乎晕厥过去。这几样东西,必然是方才陆琅琅命人从她家里偷来的。魏芳韶才从京中带来几人,这兴州城里的兵几乎都是欧阳昱的,他们这一早上动静闹得极大,要是欧阳昱和这个小六爷暗中吩咐高手,从她家偷来几样东西塞进运送宝物的马车,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反正已经把欧阳昱得罪了,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走或不走,已经没有区别了。黄茵玉想通了其中关节,这个小六爷以为吓吓她,再耍点小手段,此事就能了了,简直做梦。既然欧阳昱不敢造反,这种愚忠,反而是她如今最大的依仗。黄茵玉银牙紧咬,决定赌一把。
她往大堂中间走了几步,重新跪下,“最后这几件证物,的确是梁王世子赠与我的,我一直将它们放置于书房之中。我的书房又没有守卫,若有像陆小将军这样的高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几件,放进今早运送的马车之中,想必是轻而易举的事。我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必然是事出有因,还请魏大人彻查。”
魏芳韶点点头,“黄娘子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觉得你的东西,是被欧阳将军栽赃;但是欧阳将军的贪墨还是确有其事,对吗?”
黄茵玉点头,“请大人明察。”
耳听陆琅琅震怒的声音,“你这个……”
黄茵玉冷笑一声,心道:果然被自己料中,既然如此。想必这些莫名混在了宝物里的东西,就是小六爷的手段。但是,只要能把欧阳昱和小六爷在“贪墨”的罪名上钉死,自己就是被“栽赃”。这一幕跟自己原计划中的石皋和菱儿的戏码何其相似。哼哼,就算是最后大家都说不清楚,她也绝对不让这两人好过。她对着魏芳韶磕了个头,“请大人彻查。”
魏芳韶看着匍伏在地黄茵玉,此女确实才思敏捷,而且心志之坚,连男子都未必能及,只可惜,心术不正。兴州有这样一个兴风作浪的黄茵玉,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
欧阳昱笑了,“黄娘子真是深明大义,既然她主动要我们彻查,倒也省得我们为难。不然冒冒然去搜查功臣之家,于情于理还都说不过去。只是还要劳烦大人的侍卫了。省得出动了我的人,黄娘子又说,是我的人将赃物放入了其中,栽赃嫁祸给她。只是,黄娘子,若是从你家搜出了实证,你又要怎么说呢?”
黄莹玉抬头直视欧阳昱,“欧阳将军,我虽是一介女流,可也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黄家被证实确实参与其中,我们自然俯首认罪。”
“黄娘子这话倒是有些愿赌服输的意思。”欧阳昱抬头笑笑,“以有心算无心,黄娘子稳操胜券,胜我不武啊。”
黄莹玉冷笑,不再答话。
魏芳韶一时弄不清欧阳昱的意图,“可是正如陆小将军所说,黄家想必又不少梁宫赏赐,就算是找出来,又能说明什么?”
“大人言之有理。”欧阳昱嗯了一声,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魏大人,我总觉得有一件事太蹊跷。要知道,因为军中粮草不足,我也曾派人与兴州各大粮商接触过。当时各大粮商都曾说会尽力相助,并每隔两日,都会与粮草官核对所需以及调度进程。按理说,五千担的粮食虽然不多,但是绝对不少,这批为数不少的粮食,是怎么回突然凭空出现在兴州的?”
黄茵玉和黄季隆陡然色变。
欧阳昱笑了,“既然黄家愿意配合调查,而且黄娘子那么确定黄家府邸之内并无问题,那我想我们就不浪费时间了,先去看看黄家的粮仓如何?”
噗通一声,已经有人跌倒在地。众人一看,正是今日戏份最多的金无恙。只见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渗满了前额,“魏大人……这个……”他不敢去看魏芳韶和欧阳昱的脸色,“既然要查……也是需从我……不,从那个粮商开始查起。去……去黄大人家的粮仓,查有何益?”
旁边有官员去扶他,可是金无恙已经吓得扶都扶不起来了。
欧阳昱站起了身,整了整身上的袍服,“金刺史,按着你们的路数去查,只怕我身上的嫌疑就洗不掉。”他踱到了金无恙的面前,微微弯下腰,“金刺史,金大人,我敬佩你胆识过人,又明察秋毫,不介意跟我走一趟,助我一臂之力吧?”
金无恙吓得肝胆俱裂,还查什么查,别人不清楚,难道他还不清楚,黄家粮仓里的粮食全在欧阳昱的大营里面,现在去,只怕连只耗子都找不到。死定了,死定了……
“金大人,金大人?”欧阳昱见他表情呆滞,两眼放空,心想不会被吓死了吧!
“什么,什么,您说什么?”金无恙陡然对上了欧阳昱的视线,生生被吓清醒了。
欧阳昱和颜悦色,“我说金大人查案经验丰富,对此案情又了解,应该不会介意跟我们走一趟,助我们一臂之力吧?”
金无恙紧盯着欧阳昱的眼睛,那眼神里似乎传递了一些他意料之外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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