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远来客(2 / 2)
叔侄二人又闲聊几句,先前刚团聚的赵满舒二娘一家人又拿着从山里打来的野鸡上门道谢了。
“今儿个真是什么日子?”唐飞羽哭笑不得,接过那两只山鸡,“既然你们也来了,干脆一同在这边吃餔食吧。难得团聚,该是好好庆贺一番。”
赵家人帮着唐飞羽做了餔食,唐飞羽从背包里拿了一坛醉生酒,兑了点其他酒水上桌。
吃饭时,唐岑夹起一只包子惊奇道:“这是怎么做的?好吃得紧!”
“是麦子面包的,叫包子。我偶然研究出这种做法,然后去市中开了家食肆,主要就卖这些包子营生。”
“甚好,甚好。”唐岑自己就是商人,自然也不觉得唐飞羽开食肆有什么不对,他心思活泛,一眼就看出这小小包子里的能量:“十二叔想不想也去渔阳郡那边开一家食肆?那边富绅商贾多得很,定然不愁销路。”
“我是不想回渔阳郡了,”唐飞羽苦笑,“你当我胸襟有多么宽宏?主家他们害我的日子还少了么?”
唐岑一想到唐家主支那一派蝇营狗苟不成气候的样子,也沉默了。
“但这食肆也不是不能开,阿岑若是有意,我将这包子的制法教给你便是。”唐飞羽啜了一口酒,轻笑道。
不仅是包子,还有那曲辕犁都能一并交给唐岑。借商贾之手推广新事物,有时候还是非常便利的。
“我不能白学,我知道十二叔心善,但在商言商,这制法要多少钱,你还得给个价。”唐岑摆手道。
唐飞羽思索片刻:“既然如此,我就多教几样吃食的制法给你。以后得了什么新品种,都一并给你那边送一份。你只要每月在纯利中抽十分之一出来,以唐记食肆的名义为那些贫民流民筑屋施粥即可。”
这活儿他已经开始在北皓城内外筹备了,但因为这段时间琐事太多,一时间还处于搁置状态。
唐岑一听,肃然起敬:“十二叔实在仁善。”
坐在下首的赵满夫妇也是好一阵唏嘘。若非唐飞羽善良至斯,他们一家也没法重新圆满。
几人觥筹交错,唐飞羽与唐岑都觉得这醉生味道醇厚,忍不住开怀畅饮。赵满夫妻俩不敢多饮,只是浅尝辄止,待到天黑时唐飞羽劝他们回家休息去了。
他与唐岑俩人接着对酌,喝得多了理智开始出走,两人胡天侃地一通。似乎是想起幼时玩闹的回忆,扔了竹著,在温暖的炕头上又开始发酒疯,你揪我我掀你,活像是心智不成熟的幼童。
“唐十二,你……那时才这么点儿大,整日皮得要命,不仅贪吃,还喜欢拆东西。我爹给我带回来的木鸟,愣是被你拆了个七零八落,气得我、嗝——半个月都不与你说话。”唐岑大着舌头开始诉苦。
唐飞羽端着酒樽,脸色酡红,眯着眼笑道:“你又好到哪去了?被我撞见你给小娘子送荷包,还是你自个儿绣的。人家小娘子都要臊死了,哭着说:你生得比我娇美也就罢了,荷包绣得竟比我还好,如今还想我嫁给你?做你春秋梦去罢!”
他学着女娘的腔调把那句话的语境还原了七八分,学得唐岑恨不得将他嘴捂上,两人打闹一番,互相灌了几回酒,不知为何又倚在炕头萎靡起来。
唐岑唏嘘:“十二,你命太苦了,爹娘死得那么早,一个人孤苦伶仃,在族里不知受了多少欺侮!也恨我当初急功近利四处跑商,没能来得及看顾你,竟然让他们把你撵到这等苦寒之地服役。唉,都怪我啊!”
唐飞羽想到自己真正的父母,也没忍住悲从中来:“我这人见不得那些家破人亡的事儿,可谁知道我自个早就没家了?我怕不是个天煞孤星,非得将所有至亲都克死才算完。”
“嗨,说什么浑话!”唐岑作势想敲打他:“我这条命还不是你救回来的?我不是你亲人了?”
“对,你是我亲人……你是我什么来着?”唐飞羽舌头开始打结,脑袋越发昏沉,眼一闭就睡过去。
“我是你大兄,哈哈!”唐岑还在兀自发疯。
两人四仰八叉在炕上睡了一宿。第二天清晨,他隐约听见有人拼命在敲门,喊着他的名字。
唐飞羽从宿醉中被吵醒,揉着脑袋去开门。
他走到正堂门口才发现昨夜醉得糊涂了,门插都没落,倘若昨日遭贼,怕是能连夜将他家给搬空。
门一开,唐飞羽竟然看到了贼曹荆査与虞栎,二人站在屋外,见他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神情都有些怪异:“你院门都没锁,也不怕贼偷。”
“昨夜醉酒,实在失态了。”唐飞羽整整衣襟,补了个礼节,侧身要将二人请进来。
此时唐岑却从他身后露出一张惺忪的脸,他发鬓散乱,胸怀大敞,脸上还有两道被抓出来的红痕,打着呵欠问道:“是谁?这么大早来寻你。”
虞栎背着手,将眼角泛红、面容俊俏的唐岑从头打量到脚,耳中听着他对唐飞羽的熟稔态度,微微眯起了眼。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