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情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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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是容屿有再多的不解或怀疑,看着那空出来的大半张床榻, 也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醒来的半个月, 自他记起在客栈中出事, 自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自他知道自己对他所做之事, 莫说是普通的触碰,便是往日的言笑交谈都从未再有过。

被困在这一座别院,每日只能见到窗外的景和唯一一个照顾他的人, 他必然也是不甘心的,甚至是怨恨将他禁锢在这里的人。

白日里容屿不敢来见他,只在他晚间熟睡之后,用迷药让他睡得更沉之后,才敢悄悄地看着他,才敢拥着他躺下来, 才敢轻轻的触碰他。

本以为这样就够了,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每天能看着他, 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他, 没有任何人打扰, 也不用担心会被任何人抢走。

他从未奢望自己病态的心意也能有得到回应的一天。

不对,他奢望过。

曾经奢望过。

只是那份奢望,在他为那个女人去参加科考,在他将即将成功的喜悦来与自己分享的时候, 就隐匿无踪了。

只是现在, 这份奢望似乎又重新被点燃。

他有些不敢相信, 试探着问:“长忆,你方才……说什么?”

庚鬿背对着他面向里侧,闻言嚅喏着道:“快睡吧,我累了。”

身体虚弱了好几天,本就疲倦的很,刚才虽然发现的及时,那迷药到底还是有一部分钻了进去,些许药效上来,也是真的有些困了。

容屿听他声音微弱却很清晰,不免有些心动。

或许这只是他为了逃跑让自己放松警惕的一种手段,只要能靠他更近些,怎样的后果他都不在乎。

因为除非他死,否则他绝不会放手!

眼底闪过一丝执拗,被他迅速掩饰过去,在那人身后和衣而卧,未免将人吓到,躺的规规矩矩。

庚鬿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就睡在床沿边,这人也不怕半夜翻身掉下去!

隔那么远干嘛?

人都敢锁了还不敢抱!到了幻境里也是个怂包!

在心里念叨了半天,庚鬿转念又想,或许正因为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在看到一点能够挽回的希望时,才更加的忐忑不安。

在容屿的意识里,庚鬿喜欢的不是他。

他所做之事,抹灭了庚鬿的存在,剥夺了他的自由,践踏了他的尊严。

如果是容屿意识中的庚鬿,经历了这些之后,本该是恨透了他,可他的举动偏偏反常,美好的像易碎的梦,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碎了。

这个幻想着自己不可一世能够掌控一切的人,骨子里却脱离不了现实中的自卑。

凭什么他要以为庚鬿喜欢的是苏沫儿?凭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比不过一个处处不如他的女人?

他凭什么觉得庚鬿不喜欢他!凭什么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

庚鬿也有些不平,他第一次掏心掏肺的喜欢一个人,这人还不信他!

不就是先去救了别人么!

他又不是故意的!

“睡进来些……我有点冷。”他用轻柔的声音道。

心里再怎么不舒坦,他现在也得耐着性子哄这人!

有账出去再算!

这么想着,他故作怕冷的缩了缩肩。

夜已经深了,寒温袭人,连地龙都有些抵挡不住。

容屿看着眼前纤瘦单薄的背影,想到他大半年的昏睡,想到他近几日的折腾,心疼的无以复加,忍不住上前,将他整个人拥住。

庚鬿整个人一哆嗦。

容屿一惊,迅速松手,却反被抓住了。

庚鬿皱眉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给他冻得一个激灵!

容屿闻言,意识到他不是因为被吓到,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歉然道:“抱歉,冻着你了?我……”

“没事,睡吧。”

庚鬿就这样握着他的手,直接闭了眼。

外面天寒地冻,这人本为东宫太子,为了不让人察觉,深夜从皇宫中赶到别院,天不见亮又要赶回去,来回奔波,就为了一个“不爱他”的人!

明明是他所希望的世界,却还是爱的这样卑微!

庚鬿刚刚不被信任的不快,瞬间又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很快睡过去了,他身后的人,却始终睁着眼。

被握住的手覆在一片温暖中,回温的不仅是他冰冷的身体,还有他冷却的心。

容屿确认他睡熟之后,双臂渐渐收紧,贴在怀中的人的耳畔道:“长忆,我一定对你好,所以……”

所以,别想着离开我……

后面的话被他止于口中,两人同榻,相拥而眠,次日庚鬿醒的时候,身旁的被窝已经凉了。

他也不怎么在意,依照上胥峰上看过的修炼心法,打坐了小半个时辰,等到旭日东升,丫鬟敲响了房门,他才停了下来。

这日的食物丰盛了许多,庚鬿却依旧只吃了半饱,“凡胎”的身体太孱弱,空腹太久吃了太多便会不适,只能慢慢养着。

一连数日,容屿每天都来看他,从那晚他妥协之后,不拘白日黑夜,得空了就来别院,时时都陪着他。

看似一切雨过天晴,庚鬿却知道,这别院里的防卫比之前增强了数倍不止。

他从未提起脚上的镣铐,必要时容屿会给他把锁链解开,镣铐做的精致,没了相连的锁链,看起来就像一个脚环,再用衣摆一遮,站在院里不走动也看不出来,只是他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尽管这样,看到他出了房间,容屿也会变得比平时更加警惕,这种时候庚鬿会回去房间,自己将锁链又戴上,看着某人变得极度复杂的脸色,他就觉得有趣。

任由他将自己重新锁住,容屿偶尔还会脸红,却从来不阻止,看到他又重新回到了床上,提着的心才能放下来。

庚鬿知道,这人现在是需要顺毛的。

他越是反抗,容屿越是偏执,相反他处处顺他,这人反倒拿他没办法。

容屿不想委屈了他,又确实担心他会逃走。

想让他宽心,又想让自己安心,一副别扭的样子。

他想做的犹犹豫豫不敢做的事,庚鬿善解人意地一一替他做了。

容屿觉得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可他喜欢这种变化。

别院的下人渐渐的发现,半个月不曾踏足别院的太子殿下,突然天天都往别院里跑,每日下了朝便过来,直到黎明破晓才离开,一个月来都是如此,对别院里住的那位公子,似乎格外上心。

丫鬟雀颜是唯一能见到那位公子的,因总是垂首伺候,那日一时好奇抬头,对上榻上那人时,整个人都惊住了。

坐在窗台前的男子,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墨发垂散,乌黑顺长的发几乎要散落在地上,额前的两缕发绕过耳后用缎带绑着,露出半张完美的侧脸。

棱角分明的轮廓,长眉若柳,眼睫长而微卷,一双桃花眼更是勾魂夺魄,且眼尾一枚朱砂,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曾想面容枯瘦的颓弱病人,养好了气色竟是这样一个绝代风华的人!

雀颜看愣了神,那人微微侧头,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把玉剪,正在给窗台上的梅枝修剪枝叶。

“何事?”庚鬿头也不回的问。

雀颜一惊,迅速低头,微红了脸道:“回公子,殿下让人传话,今日朝中有事,需晚些时候方归。”

“知道了。”

庚鬿将剪掉的枝扔出窗外,答的漫不经心,摆手让人出去。

雀颜欲言又止地看了眼他脚腕上拖着的长长的锁链,微叹一声,躬身退下。

房门关上之后,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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