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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无声对视,她的眼睛蓄了泪,无法言诉的情绪。而老人则更添迷茫,一时感怀,来回翻涌。
“丫头,我活累了,累……无依……无靠。”
她又开始反复重复一句话,这话她近日说了太多遍,似是心中执念,久久无法忘怀。
纪嫣做不得什么,唯有抬手紧握住她。贴在脸庞边蹭了蹭,不知不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您还有我,我往后都陪着你。”
瑞老太也跟着轻叹,心里头明镜似的,叹这一辈子。突如其来,天意如此,无法逃脱。
提到这个,她又呢喃了一些曾经发生的事。忆那些过往,曾几何时她如何从山上滚下来,又如何历经艰辛,扛风挡雨。
其实瑞婆婆是个很坚强的女人,经历不少,也磨炼太多。
末了说不够,眼瞧那姑娘泛红的眼睛,缓缓垂眸。
“听话,等这事儿过了。找个好男人……嫁。”
语气听着太深沉,挨到如今,吐露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别学婆婆,一辈子孤苦伶仃……”
到底精力有限,说一会儿就说不下去。纪嫣鼻子太酸,悄悄别过头去抹了泪,好半天才缓和下来,柔声安抚。
“您先睡会儿,嫣儿守着您,哪儿都不去。”
不愿她再累着,更不想听那些让人难受的话。对于婆婆,她们虽然相识并不太久。可是她对她有过恩泽,是她脱离纪家后的第一个恩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北南山,是瑞婆婆给了她安顿下来的机会。
这样想,愈发受不住。守着她歇息,一看就是好久。怕婆婆一睡就起不来,总想这样看着、守着。直到片刻后老李入内,唤她出去吃东西。
瑞婆婆如此,她寝食难安。饭也吃不下,待在饭桌前,就这么愣着。捧了碗,一言不发。
知道这丫头在意婆婆,老李出口安慰,说罗劼那边正赶回来。在城外花钱请了名医,今天夜里就能到。
她听后静静地点头,抚去眼里噙出的泪,出口感谢。
老李说这事不必谢他,他也没救着瑞老太。这老人上了年纪,许多法子都使不上。如今就看外头大夫怎么说,不定名医那儿有出路,再安心等等。
姑娘性子好,对老李也客气。怎么说都是谢,语气婉柔,不急不躁。草草用了点吃食,又继续进屋守婆婆去了。
就这么待了良久,看了良久。时不时对方醒,两人处一块儿说说话。日子一点一滴耗过去,不知不觉就熬到夜深。
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安顿好婆婆,就这么坐在床边发怔。
她也很疲惫,不知什么时候,只知又一深夜悄然来袭。握了老人的手,就这么望着,直至支撑不住,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子夜时分罗劼方才策马归来,一身劲装,翻身下马。回寨就入了医馆,上到二楼,来到老人房间。眼看纪嫣就这么趴在瑞老太床前睡着了,眸子紧闭,眼睫上还留着湿。
这丫头执拗,过来看守便衣不解带,看这样子定是累极了才舍得歇会儿。
赶了两日,知道她定不好过,火速处理完手上的事便赶了回来。上山第一件事就是过来看她,探了探老人情况,伸手拿过旁边的薄被,将纪嫣整个裹住。
之后连人带被打横抱起,扬手吩咐手下人去请名医,转身大步往隔壁屋去。
她需要休息,有他在,自不会让她如此。耗下去迟早会撑不住,进屋,将人放上床榻。
近距离的对视,连她眼睫处的轻颤都瞧得一清二楚。对于这样的微妙氛围,他早难自控。
半响过去,凉风抚平心里腾起的热。
罗劼沉默,缓和情绪。不愿一时冲动惊着跟前女子。然纪嫣却是不明,扭了扭,投来探寻的目光。
这是怎么了,说着说着就来火。
是不是阿隽擅自翻山坏了规矩,所以他才这么生气。
想到此,姑娘暗自斟酌,不敢再提及此事。思考是否等他忘了,将今日之事压过去,后面再议不迟。
暗自思索,被他带着手腕竟也能愣出神。倒让人像一拳砸在棉花上,使不出力。
两两对视,一点点放开,最终他还是松了手。感受她连连缩回的动作,手腕上的肌肤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迹。
探寻,不解。各种情绪积在一起,姑娘愈发无言。
退到亭子间干脆就势坐下,磨挲被他握过的腕子,默然撇开眼。
而他竟是很快缓和下来,没了刚才瞬间而来的闷,看了看她。
姑娘静坐着,没回头,兀自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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