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漫漫长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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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夫婿?

云间自以为陪伴征儿的时间不会很长,所以每当征儿发出疑问时,她都会尽可能地有问必答。

这会儿征儿已经睡着了,她本可以不必回答,却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什么是夫婿,女子嫁了人,所嫁的那人便是夫婿,可成亲这个仪式,是成为夫妻的绝对且唯一标准么?

她是嫁过人的,也有十里红妆仪仗满街的排场,可那时她并没有将那当成一桩正经婚事,而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罢了。

除了一纸遥远的未曾履行过的婚书,云间与十三公子却没有正儿八经地成过亲,可是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睡了很久,他在外人面前一口一个内子将她称着,而她也为他生下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事实总是无法回避的,事实上十三公子便是云间的夫婿,抵赖不成。

可是到底什么是夫婿,什么又是夫妻。云间只想到了一些词语,相伴一生、不离不弃、风雨同舟、相濡以沫……

虽然也有劳燕分飞同床异梦这样的说法,但世人赋予夫妻的大多都是珠联璧合这般的美好赞颂,当然世人对好丈夫也有大致的评判标准,爱她、护她、怜惜她、包容她,这些十三公子都做得很好,可是好妻子呢,大抵是懂他、为他、照顾他、陪伴他?

云间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但粗粗想来,便也感觉那些所谓好妻子的标签,自己好像贴不上几个。

做一个好妻子有那么难么,云间自认不笨,也不算天生恶妇,她做不好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从没有打算去做罢了。

她想自己不是一个好妻子,甚至不配算作一个妻子,哪怕是拼死产女这件事情,也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就算商量了又怎么样,她什么时候听过十三公子的话,只有十三公子被她逼着向东向西搓圆捏扁的分。

这么想着,云间便不禁地笑了,这样看来,十三公子这个夫婿做得还真是有些委屈呐。

这一番思想花费了许多时间,不知不觉已是深夜,云间渐渐开始感到些睡意,正快睡着的时候,门上出了些动静。

她记得自己栓了门的,咔哒一声,门闩落下,门便被人推开了。

云间警觉地看过去,看到十三公子着一身黑衣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到云间黑暗里明晃晃的眼白,十三公子脸上明显有过一丝异样,轻声道:“我以为你睡了。”

云间歪着头看他,自己睡了他就有理由像做贼一样窍门而入么?

十三公子继而又解释道:“我怕征儿半夜醒了闹你,过来抱她起个夜。”

这理由勉强说得过去,十三公子见云间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走到床边将征儿抱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儿,他自己回来了,且当心地搭上了门闩。

“征儿呢?”

“唔,她自己走错了房门,上了床便睡了。”

“你将她光着脚放在了地上?”

十三公子意识到自己就要被揭穿,只能继续一本正经地胡扯道:“说的是啊,可她醒了偏不许我抱,我这也是拿她没有办法。怕她醒了再同我置气,只能到你这处来躲躲。”

十三公子说着,便开始一件件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裳,从外到里,脱的干干净净一件也不剩,然后在三月的凉夜里假模假样地打了个哆嗦,便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他睡得四平八稳,“你睡你的,我不扰你。”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呼吸一声一声的,倒是十分的均匀,可云间怎么看他也不像个专心来睡觉的,睡觉就睡觉,将自己脱那么干净做什么。

云间心里有些惶恐,担心十三公子对自己怀着某种非分之想,便一直谨慎地将他盯着,十三公子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睁开眼睛惺忪地将她看了一眼,自然地伸过手臂,把云间稳稳地捞进了怀里,继续睡他的觉。

云间只觉得更不舒服,想动又不好意思动,在他怀里僵得手臂都酸了,便尝试着逃出来,十三公子才轻声地问:“怎么了?”

“你太瘦了。”云间说。

“不喜欢?”他的声音且轻且沉且怀一丝低哑,“那我往后多吃一些,睡吧。”

至此云间才真的有些相信,他确实就是来睡觉的,可是她确实有些不适应,这和她过往所熟悉的怀抱不一样,他已不像多年前初见时仍怀一丝少年风流,而今轮廓越发的深刻分明,也不像那时肌理饱满时时刻刻笑意吟吟,而今紧实坚硬寡言淡语,连那些略显轻浮的情话都不会说了。

可云间一直相信,人的秉性是不会改变的,在男女之事这方面,他除非是得了什么隐疾,绝不可能改头换面就变成了一个正人君子,他必是在打什么自己看不懂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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