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北境野火永不熄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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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体内……有一种难以控制的东西。

叫“狂血”。

如果他无法收敛“狂血”,无法压抑血脉带来的躁动,他便不可踏出将军府。

而从裴旻将他带回,悉心教导的那一刻起,他的性格也因此而改变。

裴旻给他赐名“沉渊”。

心静如水,坠沉深渊。

他变得安静,变得稳重,变得更像是一个普通人,一位性格温和儒雅的“君子”……裴旻允许他出府,允许他行走历练,而他也逐渐忘记了“狂血”的存在。

直到一次意外,他在生死危机之时,爆发了这股力量……狂血爆发之时,他回溯到了记忆深处的模糊地带,看到了自己被捡回将军府前的那段岁月。

猩红的火光。

呜咽,求救。

他杀了许多人。

裴旻对于他的身世,一直缄口不提,但“狂血”爆发之时,收敛不够,便会下极重的杀手,当沉渊君从爆血之中醒来,他看见了之前把自己逼入险境的那些对手……已经化为一缕又一缕猩红的血雾,飘掠游荡在荒野之中。

他的至亲……应该也是这样死的。

而罪魁祸首正是没有学会“收敛”的自己。

从那天起,沉渊君的身上便带着一股沉默的肃杀,他再也没有在世人面前动过手,时时刻刻以压抑“狂血”为自己最大的修行。

他拒绝血脉带来的馈赠,却始终无法走出曾经的阴影。

他变得沉默寡言。

很少再笑。

直到成年的那一天。

裴旻送给他那把飞剑。

“有些事情……我们生来无法选择。”

猜到了沉渊君为何变化至此的裴旻,对他如是说道。

“每个人都会犯错,但有人纠结于过往的错误之中再也没有站起来,于是越来越大的悔恨将他淹没。”

裴旻没有提到过去的事情。

也没有轻飘飘的让他放下。

那把飞剑由裴旻亲自递交,他双手接过的时候,听到的话是。

“沉渊……太多的壁垒,把人围住,会看不见外面的光明。”

那把剑,叫“破壁垒”。

从那一天起。

北境的那缕火苗在一个少年心中生根发芽,被困在樊笼里的少年,周身是淹没一切的黑暗和孤独,但接过飞剑,抬起头来,却看到了头顶一片狭小却圆满的光明。

破壁垒。

将军府有了新的“师弟”。

他有了好几位“亲人”。

不苟言笑的“沉渊君”,脸上不再是冰山一片,他有了需要自己去照顾的人,也学会了如何去“爱人”。

……

……

走马观灯一般的画面。

大雨,举剑,拎灯笼,庆生宴,黑暗,光明,襁褓,啼哭,鲜血。

送剑,拔刀,冷嘲热讽,流言蜚语。

他的前面小半段人生,历尽了太多的起起伏伏,裴旻教会他如何好好活着的老师……而将军府破灭之后,他便只剩下自己为伴。

他知道自己的隐忍为了什么。

他宁愿背负滔天的骂名,丫头的质疑,师弟们的唾骂……也不愿意看到裴旻的北境落入皇城那些贵族的手中。

至少在自己手里,他能好好替裴旻看着这座长城。

手掌掌心与长刀发出清亮的交织声音。

“锵”的缓慢声音。

沉渊君轻声道:“裴旻以前对我说过,他有一个遗憾……当初斩杀妖族涅槃,没有顺便平掉这座山。”

……

……

刀罡蔓延,狂风龙卷在山顶肆虐。

“荒唐!”

金翅大鹏族的大长老白长灯,盯着缓慢抽刀的男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他感受到了这个人类身上气息的变化。

他的瞳孔变得一片金灿,双袖抬起,十根手指指尖燃烧涅槃道火,凛冽的杀意撕破虚空,从袖袍之中满灌而出。

凤鸣山顶,磅礴的杀念席卷而来——

沉渊君面无表情,瞬间将长刀横在面前,刀罡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碎声响,数千道数万道的金色杀意,在他面前的三丈范围外炸开,如一蓬金色的瀑布烟火。

下一刹那。

白长灯的身形已然穿梭虚空,抵达了沉渊君的面前。

他一拳砸在刀面之上,那柄看似极其坚固的刀身,不知由何材质打磨,竟然有绵软柔韧之劲,在这一拳之下,非但没有破碎,反而刀身上溅起寸寸涟漪。

沉渊君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他在破境之时,“一刀”斩杀了北妖域白海妖圣,而此刻这位金翅大鹏族的妖圣,给自己带来的压迫感,要比白海妖圣强大许多。

沉渊君肩头悬浮的飞剑如万千海水一般,在两人之间汇聚倒转,无数剑器撞击在白长灯的体魄之上,这位东妖域大长老的面色惨白如纸,袖袍之间不断发出金铁碰撞之音。

煌煌龙卷,金灿赤焰。

凤鸣山外,传来铁骑轰杀之音。

璀璨的火光,在沉渊君瞳孔之中燃起。

狂血沸腾,再也不需要压抑。

“今日,我替裴旻,踏破凤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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