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十、另一幕后之人曝光(2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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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孙女婿有正事要谈,那我先走了。”林老夫人站起身,陆心颜连忙上前扶住她,“外祖母,我送您出去。”

“不用了不用了,都不用送!你们年轻人有大事聊,你们慢慢聊,外祖母还没老到走都走不动。”

林老夫人拉开陆心颜的手,又冲萧逸宸挤挤眼,“外孙女婿,等会见。”

萧逸宸连忙起身,陪着笑道:“外祖母慢走。”

林老夫人走后,齐飞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金大人在袁修身上搜出一封皇后密信。”

萧逸宸眸光微敛,金宇之前曾经跟他说过,袁修收到过京中给他的密信,但他查不到,后来萧逸宸让朱雀堂的人暗中查,亦是一无所获。

袁修暗中属于二皇子一派,萧逸宸一直以为信是葛太师或其亲信送来的,没想到居然是皇后亲自写的!

但这么重要的信,怎么会轻易被金正搜到?

“皇后密信上写了些什么?”

“信上让袁修对付少夫人。”

萧逸宸眉心一皱,“不对付我?”

“顺便教训一下少爷也可以,但重点是要对付少夫人。”齐飞道:“属下猜测,或许是因为长平公主的缘故。”

武婉爱慕萧逸宸,如今毁容瞎眼,皇后心痛,必定更加顺从她,说不定是打着消灭陆心颜,将武婉嫁给萧逸宸的想法,所以才要袁修对付陆心颜。

“确认是皇后的亲笔信?”

“金大人说,他去宫中拜访太后时,曾见过皇后为太后抄的佛经,看字迹认为有七成的可能性是皇后写的。”

“袁修苏盛布下这么大的局,将我与黑水崖扯上关系,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让三皇子失去争位的资格!”萧逸宸道:“袁修是二皇子的人,却替大皇子养兵,我先前曾怀疑,是不是大皇子与二皇子暗中结成同盟对付三皇子四皇子!现在看他行事与皇后密信相违背,应该是早就背叛二皇子,投靠了大皇子。”

陆心颜道:“看来这江临,还有大皇子的人藏在暗处,而且此人身份很高!”

齐飞道:“少夫人何出此言?”

“齐飞,我问你,如果你收到萧世子给你的密信,让你杀了某人,你看完信后第一反应会做什么?”

“烧了信。”

“没错!烧信,以免落下把柄!”陆心颜道:“可袁修却将皇后的信保存起来,这不很奇怪吗?”

“少夫人的意思是说…”

“萧世子说袁修早就暗中成了大皇子的人,我猜袁修应该是将那封信给了大皇子的人,那人将信留下来,以防万一这次陷害萧世子不成功,便将这事推到皇后身上!”

齐飞恍然大悟,“大皇子真是好心机!那私兵最少养了四五年,兵力武器皆非常强大,没有哪只军队愿意与其碰上!现在被我们揭穿,全军覆没,本是件损失极大的事情,可这一封信,便可将所有事情推到皇后和二皇子身上,一万兵力就扳倒最有机会夺皇位的二皇子,值得!厉害!”

萧逸宸道:“倒未必是他真算到了这一步,我猜因祸得福的可能性更大!”

“萧世子说得没错,大皇子绝对没想到你们会查到他的私兵头上。”陆心颜笑吟吟地看着萧逸宸,“在大皇子心目中,比起二皇子,萧世子才是他生平最大劲敌!如果有可能,他绝不愿意用一万兵换二皇子的下台!”

“还有两件事。”齐飞道:“一是金大人昨天试探过袁修与苏盛,两人皆不知道白芷是何人,看来白芷失踪与他们无关。二是昨日金大人胡大人在抄袁苏两府时,袁家大小姐袁仙儿不知所踪,苏家三小姐苏紫及苏家小少爷苏宝,原本从井中捞出两具胀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有人说是苏紫与苏宝,但今早又有人说不是!金大人说这三人逃亡在外,他安排雷姜一定要抓到三人,将功补过!袁修苏盛在牢中自尽,金大人和胡大人以及小金毛,今日起程前往京城请罪,希望少爷早些回京。”

萧逸宸看了眼陆心颜,陆心颜道:“等会我跟外祖母她们说,明日离开江临。齐飞,你去黑水村,将阿雪接过来。”

齐飞道:“冷叔叔今天会带着姚小姐来江临城中,在客栈住一晚,届时与我们一起出发。”

若是平时,陆心颜定会邀请姚雪来林府玩一玩,但分别在即,无谓增添林老夫人她们的忧愁。

用完早膳,陆心颜跟林家人提了,明日要走的事情。

林家人早有心理准备,见陆心颜面上有些担心,林云风道:“珠珠,不用担心。昨晚我和你舅舅商量过,你舅舅呢,织染一把好手,但管理商行,确实欠缺一些天份,所以我们打算请个人来管理林氏商行!阿芸跟在你娘身边多年,得她真传,能力魄力皆上等,前些日子陪在你祖母身边,府中府外的事,都是她处理得妥妥当当,我们决定请阿芸来做林氏商行的大掌柜!看在你娘和你的面子上,她已经答应了!韩婶子一家,外祖父也请了他们来林府帮忙!还有罗护卫,他功夫不错,听说他两个儿子身手也好,过几天等你舅舅身体好些了,让他亲自去请罗护卫一家来林府做护卫!”

陆心颜原本担心大皇子的人,会对林家不利,如今林云风将一切安排妥当,想着还有朱雀堂看着,还可以让大虎小虎介绍黑水村的人来,心里便放心了许多。

这一天,陆心颜和萧逸宸除了陪着林老夫人外,还见了不少人,均是前来道歉的。

有吴桥,还有雷姜、柳师爷,以及一些之前被蒙骗在鼓里的乡绅,还有满脸愧疚的林星寒。

“表姐,对不起,之前袁小姐将我叫去问了一些你的事情,我可能不小心泄露了,让她们猜到你的身份,借机对付你!”

“表弟,这身份不是你泄露的,袁修与苏盛知道我的身份,袁小姐只要问问他们,就知道我是谁。”陆心颜道:“你不用自责。”

袁修与苏盛虽然知道她的身份,但不会无缘无故去跟袁仙儿说,袁仙儿如果没有半点怀疑,也不会去求证,苏紫当初想出这个办法,确实是因为从林星寒处得到信息,提前想好对付她的方法!

不过这事陆心颜不会告诉林星寒,他只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并不是有意为之,只是一时被美色迷惑而已。

“不过表弟,以后看女子,可不能只光看样子,知道吗?”

林星寒面红耳赤,“知道了,表姐。”

——

第二天一早,陆心颜萧逸宸得离开了。

林家人心里十分不舍,面上却得露出笑容,林老夫人拉着陆心颜的手,“珠珠啊,外祖母不求你明年来看外祖母。”

“为什么?”陆心颜不解。

“外祖母想你后年来的时候,能带个大胖曾外孙过来。”林老夫人挤眉弄眼,“所以今年下半年还有明年,一定要多多努力,知道吗?”

陆心颜:…外祖母,您想得可真长远。

邱芸与韩婶听到这话,对看一眼,邱芸走上前,咳了一声,隐晦道:“萧世子,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不能讳疾忌医,让家中长辈担心!”

“芸姨教训得是!我日后一定会保重身体!”萧逸宸拱手谦虚受教,以为邱芸是担心他身为武将,怕他受伤出事累及陆心颜。

邱芸面露急色,“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逸宸:嗯?

“那个…那个…”邱芸一时不知如何说出口,毕竟她也是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又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有关男人功能的话题怎么好说?

陆心颜瞬间明白过来,她强忍着笑将邱芸拉向一边,以极其正经的语气道:“芸姨,你放心,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劝他的。”

“真的?”邱芸十分怀疑陆心颜是否明白她的意思。

陆心颜认真地点点头,实则差点憋成内伤。

邱芸心想陆心颜好歹是和离之身,应该懂的,便放过了这事,苦口婆心道:“珠珠小姐,萧世子实在是这世间难得的好男儿,你能嫁与他,一定你娘在地下保佑,你可要好好珍惜!成婚后,尽心伺候公婆相公,管好后院,让萧世子在朝中好好打拼,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托他后腿、被人笑话知道吗?”

芸姨,您到底觉得我有多高攀萧逸宸?陆心颜心里腹诽,嘴上却一一应下。

这边韩婶道:“萧世子,珠珠小姐自小娇养长大,可能有时会有些刁蛮任性,其实女儿家嘛,有点小脾气反而显得可爱,请萧世子多多包涵。”

“韩婶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珠珠受半点委屈,成婚前她是怎样过活的,成婚后她还是怎样过活。”

韩婶满意点点头,见邱芸说完了,又拉着陆心颜好好说了一顿,话里话外的意思跟邱芸说的差不多,能嫁给萧逸宸是祖上高香烧得好,要珍惜这样的好姻缘。

陆心颜连连点头,最后韩婶同样说了关于隐疾要尽早寻医的话,陆心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笑,又浮了上来。

离别的愁绪,因为这个只有她才懂的话题,而冲淡了几分。

挥手告别林家人后,几人上了马车。

马车正要开动,突然马车前头,传来吴恩哭天抢地的哭声,“阿珠,你不要走,你要走,你就带我一起走!呜呜,你要是不愿意做我的小媳妇,那就让我做你的上门小相公,呜呜~不然我不让你走~”

马车被迫停下,子言请示,“小姐,怎么办?”

阿珠气得咬牙,嗖地跳下马车,拉起地上的吴恩,“跟我过来!”

她将吴恩拉到一旁,抓着他的手,也不知悄悄说了句什么,吴恩满是泪水的小脸,讶异不可置信一一闪过,精彩万分,然后哇地哭得更大声了,“你赔我小媳妇,你赔我小媳妇…”

他反反复复地念着这句话,却没有在挡在马车前头,也不再说不让阿珠走这样的话来。

马车缓缓开动了。

陆心颜掀开马车帘子,与林家人挥手告别,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

吴恩悲悲切切地哭声犹在耳边响着,陆心颜忍不住好奇道:“阿珠,你刚才跟吴恩说什么了?”

阿珠撇撇嘴,面上神情相当郁闷,“我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青桐竖着耳朵想听下去,阿珠却闭口不言,遂问道:“连小姐也不能告诉的秘密?”

阿珠嗯了一声,有些无精打彩,“我以后会告诉姐姐的。”

陆心颜道:“阿珠,你要是舍不得小恩,我可以跟吴会长说,带他去京城住一段时间,找京城名医替小恩治病,吴会长一定会同意的。”

“我不是舍不得他。”阿珠还是有些蔫蔫的,却是没有再往下说。

小丫头有了心事不想说,陆心颜也不强求。

马车走了一会,和姚雪冷寻汇合,一起去了码头。

码头上,只有公孙墨白一人。

“许郎中呢?”萧逸宸问。

公孙墨白道:“他昨日和金大人胡大人一起回京了。”

萧逸宸微微点头,没有多语,“上船吧。”

公孙墨白看到蒙着面纱的姚雪,以及戴着斗笠的冷寻和张大千,好奇道:“逸宸,这几人是谁?”

张大千是冷寻以前的副将,刘京等其他村中人有家有口,过惯了安稳的生活,便留在黑水村,只有张大千跟冷寻一样无牵无挂,便跟着冷寻一起去京城。

“珠珠在江临结识的好友。”

姚雪的身份没有得到姚家人最后确认前,陆心颜等人极有默契地暂时不将此事向外传。

“晚上我让船家准备点小酒,咱们边喝边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实在很好奇。”公孙墨白叹息一声,“早知道这么快要回去,我就不该帮许垂抄账本,害得我连鬼庄都没去!当时我还想着约你和珠珠郡主一起去呢。”

萧逸宸拍拍他的肩,“会有机会的。”

落日时分,花船停到了当初来时停留的码头。

天黑后,公孙黑白让人搬了桌凳子,放在甲板上,备上好酒好菜,邀请萧逸宸陆心颜一起赏月小酌。

姚雪第一次坐船第一次离开黑水村,兴奋得不得了,求着冷寻要上岸去看看。

冷寻虽是她义父,但毕竟是男子,陆心颜便让青桐陪着两人一起去了,秋无涯无聊,也跟着去了。

阿珠似乎意识到她留下来也阻止不了萧逸宸与陆心颜的相聚,也一起上岸玩去了。

整艘船上除了船家外,就只剩下陆心颜萧逸宸公孙墨白齐飞四人。

夜晚的码头极为热闹,两边停靠无数花船,船上高挂的彩灯倒映水中,月儿将清辉洒满河面。

“来,逸宸,珠珠郡主,干一杯。”公孙墨白率先举杯。

他晕船,大半天船坐下来,面色有些不好,滟潋的桃花眼里,光芒暗淡许多,让人有些瞧不清。

“珠珠不能喝酒。”萧逸宸取走陆心颜面前的酒杯,“我替她喝了。”

她媳妇儿的醉态只有他能看到。

陆心颜鼓起嘴:小气!

“逸宸,看你们感情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

“你也可以的,回去让你娘好好替你挑房媳妇,慢慢培养感情,也会和我与珠珠一样。”萧逸宸说完,眸光温柔地看眼陆心颜。

陆心颜回瞅他一眼,这话说得好像他们的感情是订婚后才有的,明明他一早就将她圈在他的所有物之内了好吗?

公孙墨白喝了一杯酒,“这话以后再说!对了,你们在鬼庄里经历了什么,那里面到底有什么?你们怎么平安出来的?”

萧逸宸道:“那鬼庄什么也没有,不过里面的阵法奥妙非凡,我足足花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才破了出来。至于里面,就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宅子。”

龙卫的事情非同小可,陆心颜与萧逸宸约定,这事谁也不说!

公孙墨白疑惑道:“空宅子?可我听人说,那些进去的人,都会在第二天早上被扔出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如此我也说不清,或许是以前进去的人,有几个恰好在早上被扔出来,坊间以讹传讹,都信以为真。”萧逸宸道:“有机会墨白你亲自去探一探。”

“你都花两天两夜才出来,我还是算了,万一传言有误,我风华正茂却枉死里面,实在太可惜!”公孙墨白又自顾喝了一杯酒,好奇道:“那袁修苏盛怎么回事?那日金大人胡大人忙得脚不停地,我不好意思打扰,第二天听说两人自尽狱中,金大人几人又急着去京城了!我听坊间说,他们两个合伙劫了贡品,私养亲兵,捏造事实,故意将罪推到无辜的黑水村人身上,是不是这样的?”

萧逸宸嗯了一声,简简单单回了五个字,“大致差不多。”

见他似乎不愿多说,公孙墨白端着酒盏把玩一阵,眸中浮现一种意味不明的神情,连音调都有了些许变化,“逸宸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与我说?”

萧逸宸替他斟上一杯,“墨白,我如今在朝中的处境你最清楚不过,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

“说的也是,倒是我强求了。”公孙墨白饮下杯中酒,笑了笑,桃花眼里染上迷离,“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们怎么会发现那些私兵,胡大人又怎么恰好带着兵赶过来了?甘山总共一万兵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调动的!”

“这事说来也巧。那背后养兵之人除了暗中招募青壮年,还会抓一些资质不错的十五至三十岁的男子进行训练,我已故岳母身边有一护卫,四年前回到江临,他两个儿子因为生得比同龄人高大且资质颇佳,被人抓去当兵,两人思念家中父母,偷偷跑了出来被人所救,怕家中人被报复不敢回家一直流浪在外。我与珠珠从鬼庄出来后,躲避百姓围堵时恰好遇到两人,知道了此事后,我起了疑心,暗中让人通知了胡大人。”萧逸宸道:“皇上对山匪之事一向重视,胡大人身得皇上信任,必定会不遗余力为皇上分忧,便带兵过来,顺便请来金大人作见证。”

公孙墨白听了,无限感慨道:“逸宸你这运气真是好,这样也能立下大功!你我一同来江临,我却连事情如何发生的都不知道,说出去都丢人!”

气氛突然间低迷了起来。

萧逸宸也不是会安慰人的,沉默地陪着公孙墨白喝了一杯,陆心颜道:“公孙公子,萧世子来江临是查贡品劫案,你来江临本就是长长见识,见识长了,便不算什么丢不丢人!”

“郡主这话说的也是。”公孙墨白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唇边露出一抹自嘲,“不过我总以为自己同那些靠家族封荫的子弟不同,现在看来,不同的人,只有逸宸而已。我,没什么差别。”

见他接连饮下两杯,陆心颜道:“公孙公子,你才情高出身高,本就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何必妄自菲薄?若遇到合适的机会,定能技冠群芳!这酒虽好,喝多了还是伤身,少饮些。”

“是吗?”公孙墨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拱起双手:“虽然暂时没法证明,不过还是要多谢郡主安慰,请受我一拜。”

也不知是喝多了酒劲上头,还是晕船的那劲还没过,他朝陆心颜的方向走了两步,竟然站立不住,整个人朝陆心颜身上倒去。

合在一起的手,瞬间以诡异的姿势,朝陆心颜的脖子抓去。

“噗!”“轰!”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被击飞的公孙墨白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大腿根部的匕首。

他避开了萧逸宸的全力一击,却没想到,中了陆心颜的一刺。

“你…你居然会功夫?”公孙墨白迅速点穴止血,不敢置信地看向已被面色苍白的萧逸宸藏在身后的陆心颜,“我以为我隐藏得够深,没想到郡主,才是真正的会演戏的人!”

桃花眼中眸色清明,带着几分冷厉,哪有方才半醉沮丧的样子?

“见笑,我只是略习了些防身之术!”陆心颜勾唇一笑,神情慵懒,知心善解人意的神情,瞬间散去。

自从兰英山庄困在狩猎森林被萧逸宸救了之后,回去后陆心颜不只让田叔着手组建琳琅阁,同时开始跟着青桐学功夫。

但她岁数已长,肌肤娇嫩,不管现代还是古代都是娇养长大,真的让她狠下心来,舍了一身冰肌玉骨,弄得皮粗肉厚的,她也舍不得,所以这半年下来,成就有限。

陆心颜很清楚自己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身手,最多也就打三四个普通的大男人,若是对方稍微会些拳脚功夫,自己就只有认输的份,所以索性就将这事瞒了下来,任何人都没说,包括萧逸宸在内。

她想着若是真遇到危险的时候,不管对方有多厉害,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没想到,还真让她派上了用场。

萧逸宸面色略微恢复了些,看了陆心颜一眼,想起刚才那瞬间,眸底深处掀起惊涛骇浪,恨不得将那个女子吞没!

情绪稍稍控制住后,萧逸宸沉痛地看向公孙墨白,“墨白,你何时与大皇子勾结在一起?”

公孙墨白没有回答,“我倒想问问,你和郡主,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陆心颜道:“萧世子何时怀疑你,我不知道,不过我是从前日你去林府,说你被许郎中拉去抄账本这事开始怀疑你。”

“为何?”公孙墨白一怔,当初布这个局,为了让他置身事外,他想了好多法子,最后觉得这个办法最不容易让人起疑,没想到居然是这点被怀疑?

“公孙公子,你是大长公主与陈平侯的嫡长孙,身上有尊贵的皇室血脉,虽然现在领的差事不高,但岂是一个小小户部郎中能够指使的?你公孙墨白一向与萧世子交好,萧世子是三皇子的表兄,在外人眼中,你算得上是亲近三皇子派系的人,而户部是四皇子派系的,你一个三皇子派系的,为何会去帮一个四皇子派系的人?账本脏了,关在织造局十天抄了十天,说出去是你公孙墨白会做的事情吗?”

公孙墨白道:“逸宸受命前来解决贡品劫案的事情,许郎中弄脏织造局账本,不放心外人,怕有人趁机搞鬼,我帮忙抄账本,便算是帮逸宸的忙,这哪里说不过去?”

“公孙公子,你莫忘了,孔尚书对我与萧世子并无好感,甚至因为孔庭宇与孔羽兮的事情,恨不得杀了我们!若织造局查不出问题,让萧世子交不了差,受皇上责罚,只怕孔尚书比任何人都高兴!”

公孙墨白想了想,点头道:“郡主说得没错,是我考虑得不周!不过就凭这一件事,郡主就认定我与大皇子是一路人,未免太草率了些。”

陆心颜道:“若只有这一件事,我自然不敢轻易认定,但是我通过这件事,将我认识公孙公子以来的点点滴滴,都从头至尾仔细想了一遍,这才确认无遗。”

“我自认行事滴水不漏,不知何处露出马脚,愿闻其详!”

陆心颜道:“公孙公子,你表面装出一副风流不羁、贪图美色的样子,但实则根本不是如此,我之前身边梳云掠月算得上少有的绝色,你从来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们一眼!这点我以前也说过,那时我没多想,不过现在想来,我就很不明白了。

你是家中嫡长孙,大长公主与陈平侯对你疼爱有加,陈平侯世子与夫人将你当成眼珠子,家风虽严谨却不古板,兄弟姐妹虽多却关系融洽,论聪明才智,你弟弟堂弟们,没人及你一半,你是早就指定的侯爷继承人,族中无人反对,不存在不忍兄弟反目内心痛苦而放纵自己!你不成婚不走仕途,你家中长辈虽逼你,但并没有使出铁血手腕,觅死觅活非要你按他们的意愿生活,不存在你非要活出自我而故意离经叛道!

若说年少叛逆,俗称中二病,人人都会有,但现在你已十九,早过了犯病的年纪!更何况,你若真是那么二,怎么可能与萧世子成为好友?你明明日子顺心如意,却偏要逛青楼花眠宿柳,做出浪荡子的模样,既不是因为你生性如此,又不是生活所逼,那就只能是,为了迷惑外人而已!

想明白这点,我又继续想,迷惑外人是为了方便在暗中做一些事情,你一个皇亲国戚,在暗中想做的又是什么呢?只能是为了那个皇位。你虽有皇家血脉,但总不至于痴心妄想到要自己做皇帝,不是自己要做皇帝,那便是为了要扶持他人登上皇位。你与萧世子走得近,表面上是三皇子的人,自然不是为了三皇子而伪装,剩下的就是大皇子二皇子与四皇子。

二皇子与四皇子,一个是皇后嫡出,身后有葛太师和满朝文武,一个孔淑妃所出,身后是孔尚书与天武百姓,他们忌惮萧世子的军方势力,委屈你潜伏在他身边,也说得过去。不过孔庭宇一事可以将四皇子排除掉,因为你若是四皇子一派,你知道孔庭宇对我有意时,便会将这事告诉孔尚书,不会眼睁睁看着后面孔家悲剧发生。

排除了四皇子后,我又想了想,想起当初与大皇子的皮货战,当时尤伯客被截胡,我后来以为是大皇子故意偶遇小荷,从她口中套到的消息,但我昨日仔细一想,被截胡的那天下午,你也见过我。你若有心打探,便能知我从何处来,继而打探到尤伯客的行踪。再加上你曾两次以开玩笑的语气,说要娶我。

你眼中对我无半点爱慕,而萧世子一早对我有心,你身为他的好友,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你向一个自己好友喜欢、而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说要娶她,不是你对你好友有仇恨,就是你对那女子别有企图!那个时候,我陆心颜,唯一能让人觊觎的,只有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大皇子觊觎我的嫁妆,多次下黑手,你也觊觎我的嫁妆,除了你们是一伙的,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公孙墨白仔仔细细地听完后,长叹口气,“我原以为我行事极为小心,让人察不出半点差错,没想到,原来有这么多漏洞!”

“还有两点,一是最初你与三皇子萧世子四姑父,去我院子里吃烧烤,你那番身不由己的言论,现在想来,你大约是在感慨,你身不由己,必须帮助大皇子。”

“郡主何出此言?”

“你出身高,是家中宠儿,太后皇上都很喜欢你,大皇子因为生母关系,自小过的生活别说不如你,只怕连京中很多大户人家的普通子弟都不如。两个成长经历差异如此之大的人,很难产生惺惺相惜的情感。可你祖母云阳大长公主不是,她生母出身低,自小在宫中过着备受欺凌的生活,后来是站队当今皇上,又是仅存不多的皇室长辈,这才身份尊贵起来。宫中这四位成年皇子,只有大皇子与大长公主同病相怜,所以我猜想,实则是大长公主与大皇子结盟,而你只是被大长公主派去的那个人,你心里并不愿意,却不得不如此,这才觉得身不由己!”

公孙墨白面上闪过一丝悲恸,转瞬即逝,没有直接承认,而是问道:“第二点呢?”

陆心颜紧紧盯着他的眼,“白芷是你带走的吧?前天去林府,今日坐了大半天船,你问都没问白芷半句!”

“不过一个区区丫头,哪值得我问?”

“可那日在江临街上遇到,你却特意问了白芷。”

公孙墨白轻轻笑了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郡主!”

“将她交出来!”陆心颜皱眉道:“她是皇上亲封的乡君,你不得伤害她!”

“我自不会亲手伤她,但她能不能离开,看她自己本事!”

陆心颜轻喝一声,“你什么意思?”

“多谢郡主解惑,告辞!”

陆心颜伸出双臂,“不交出白芷,不许走!”

“郡主,虽然我是大皇子的人这件事被你发现了,可我犯了什么事?有什么证据?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走?别忘了,我是云阳大长公主府的嫡长孙!”

“你!”陆心颜语塞,公孙墨白说得没错,就算知道江临这一切是公孙墨白在背后安排的,可袁修苏盛自尽了,袁修身上还搜出皇后密信,一切矛头指向的是二皇子与皇后,而不是大皇子与他!

可她就这样让他走吗?陆心颜很不甘心。

一直没出声的萧逸宸拉住她,浅色琉璃眸半抬,虚虚望向公孙墨白,“墨白,去年五月,暗杀我的黑衣人是你吧?”

那时他先是中毒,接着被一高手追杀,逃到一处岩洞里才躲过一劫。

那里,亦是他与珠珠结缘的开始。

公孙墨白没有出声。

不出声即代表默认。

“想不到你功夫如此之好,亦隐藏得十分深。若不是刚才你对珠珠出手,我都察觉不到。”萧逸宸平静道:“以后,好自为之。”

从此以后,他们不光是陌路人,更是泾渭分明的敌人。

萧逸宸看起来似十分平静,但略带低沉干涩的声音,泄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感受。

十几年来信任有加的兄弟,一瞬间变成处心积虑害自己的敌人!内心怎可能毫无波澜?

公孙墨白身形似乎轻颤了下,一言不发,转眼化作一道流光,纵身跃到岸上。

不知何时出现的齐飞气愤道:“少爷,真的就这样放他离开?”

“他有句话说得没错,他是大长公主府的嫡长孙,别说我们没有证据证明私兵一事跟他有关,就算有证据,身为皇亲国戚,只有皇上才能治他的罪!”

齐飞心里很不甘心,对着公孙墨白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口,回头道:“刚才朱雀堂送来消息,那日在刑场,暗中想杀少夫人的,是袁府大小姐袁仙儿,被…袁大公子挡了,现在袁大公子的毒已经解了,不过袁仙儿还是下落不明,送信来的人说,那日袁仙儿见误伤亲哥,心下害怕,躲起来了,恰好躲过一劫。”

袁惟救了陆心颜,两人很有默契的只字不提,萧逸宸不想欠下这份人情,让朱雀堂暗中找解药,并找出当日想杀陆心颜的人,现在查出是袁仙儿所为,陆心颜心中对袁惟没什么好愧疚的,妹债兄偿!

“传令下去,找到袁仙儿,杀!”萧逸宸阴沉着脸,全身冷气像被按了空调键,嗖嗖嗖地往外冒。

“是,少爷!”齐飞应下。

若不是那袁惟挡下飞镖,少夫人就算不死,肯定也要受不少罪!那种心肠歹毒的女人,该死!只是杀了她,简直便宜她了!

齐飞一离开,陆心颜立马搂住萧逸宸的腰,在他怀中仰着映着月光的娇美小脸,“逸宸哥哥~”

萧大爷生气了,得好好哄哄~

男人背对着月光站着,浑身散发着冻死人的冷气,眸中却如有火焰在燃烧,他咬着牙,“胆子真不小啊!”

那声音真的能将人结成冰,陆心颜浑身一抖,“没有没有!练武的事情,是想给你个惊喜,至于明明怀疑公孙墨白,还答应与他今晚吃酒,我就是想着再试探试探,毕竟他是你的好兄弟,没有真凭实据,我不想随便污蔑他,只是我没想到,他今晚会动手…”

在那灼热的目光注视下,陆心颜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萧逸宸严厉道:“练武一事我不怪你,但今晚一事,你是想试探吗?墨白真正的身手不在我之下,你却能刺他一匕首,说明你早就暗中戒备,才会趁其不备得手!”

“好嘛好嘛,我错了!就是想拆穿他才配合的,不想你被骗嘛~”被拆穿了,陆心颜吐吐舌头,娇滴滴地道:“人家相信你能保护人家才这样做的嘛~别生气了,啊,气坏了我会心疼的~”

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柔滑的小舌调皮地挑逗他的唇,想撬开他的唇齿。

男人原本如雕像般冷冰冰地紧绷着,后来终于受不住这甜蜜的诱惑,被她得逞,那小舌香甜得像美味的果实,萧逸宸化被动为主动,狠狠吻了一通后,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她不会知道,当他意识到公孙墨白出手的霎那,他心脏差点停止跳动,身体反应快过脑子,使出全力将公孙墨白一掌击飞后,他全身冰凉,手脚发软,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着一件事:如果珠珠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他会怎么样?

萧逸宸无法想像这样的结果,他手下用力,唇上用力,狠狠的,忘我的,疯狂的,只想将这个女人融入他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陆心颜轻声嘤哼,顺从地配合,“不会,绝对不会了!呜…”

——

那日白芷被人打晕后,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简陋的小木屋内,耳边隐约传来水花拍打石礁的声音。

她赶紧检查了一下身上,发现没有任何异常,然后坐起身,四处查看。

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套桌椅,她大概看了看,没什么异常。

她离开床走到门边,尝试着打开门。

门没锁。

白芷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向外看。

门外没人。

将她抓来不锁着,不派人看守,这是什么意思?

白芷将门全部打开,走出门外一瞧。

惊呆了。

原来她所处的地方,是一座孤岛,四面环水,水天一际之处,能隐约看到高山大树。

岛上只有连着的两间木屋,再有就是丛林。

没有船!

白芷喊了两嗓子。

没有人!

难怪不锁着她。

就算让她自由行动,她也离不开啊!

难不成让她自己造船?她又不是青桐,能徒手劈断大树!

就她这病秧子身体,给她一把斧头,她一个月也砍不倒一棵树!

现在怎么办?

白芷蹲在地上,望着不远处一望无际的海水发呆。

海里可能有鱼,但她不会游泳,丛林里可能有野鸡野免,但她不会打猎。

或许找找她能找到野果之类的,但她身体不好,生冷的东西不能多吃…

这种荒野生活真的适合她啊!到底是谁这么无聊,将她扔到这里的?

白芷绞尽脑汁地想着,不一会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她揉揉肚子,没想明白是谁抓她来的,以及抓她来是什么目的,但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人既然花那么大力气,将她抓到这鬼地方来,应该不是只为了饿死她!

这般想着,白芷看向关她那间木屋旁边的另一间木屋。

或许那间木屋,跟她那间不同。

白芷起身朝那间木屋走去。

推开门,果然不一样,是间厨房。

白芷欢呼一声,上前仔细看了看食材,发现品种挺全的,而且都是些可以储存的,各种调料也有,连木材都劈好了。

按那些食材的份量,在这里住个十天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芷在林如月庄子里住了几年,这双手多半的时候是伺候草药和病人,偶尔也会自己下下厨,手艺虽一般,但自己煮的,还是能入自己的口。

她不知道会被扔在这里多久,不敢多吃更不敢浪费,闲着无事织了张小网,放在礁石边,守株待兔般,盼着有被浪花冲上来的鱼儿会掉进去。

别说,她运气还真不错,真让她白捡了两条。

白芷没有吃,而是用盆将那两条鱼养了起来。

她想着等到哪天她实在没吃的了,再将这两条鱼杀了,支撑两天。

转眼过了半个月,尽管白芷吃得少,粮食依然越来越少,而且这半个月来,她没有见过一个人,甚至连过往船只也没有。

这晚,白芷躺在床上,望着灰蒙蒙的屋顶,有些绝望。

她自小身体不好,经常一个人在家里,所以最初被扔到这里时,她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平静地过着日子。

但一天天过去,除了日出日落,以及逐渐减少的米缸,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种逐渐逼近死亡的感觉,让人心底生出无助,直至绝望。

白芷长长叹了口气后,逼着自己不要多想,不要放弃,小姐和青桐姐姐她们,这么长时间找不到她,肯定比她还急!

她们会找到她的!

白芷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正有些睡意时,房门突然砰的一下,被大力撞开。

她捂着胸口,惊得从床上弹跳而起,面色煞白。

一团黑影倒在地上,就着外面的月光,看得出来是个人,一个高大的男人。

白芷的鼻子敏感地捕捉到随着海风吹散开的血腥味,她是大夫,对血腥味十分敏感,立马判断出:地上的男人受伤了!

她胸口怦怦跳得厉害,脑子飞速动转,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说明她就是被他抓来的!他半夜孤身一人受伤而来,外面肯定有船,如果她趁他昏迷,抢了船走,能不能离开这里呢?

白芷立马做了决定,她穿好衣服,准备去厨房拿点干粮。

她的体力没办法划船,只能在海上飘,什么时候能飘到岸边没人知道,所以她必须带上干粮。

男人横在门口,脸一半朝下,几缕发丝贴在脸上,背着月光,看不清楚容颜。

白芷没有心情去看抓她来的人是何人,她小心避开他,跨过去。

裙摆突然被人抓住,白芷差点失声尖叫。

一回头,一张胜过女人容颜的俊脸扬起,沐浴于月光下。

他双眼紧闭,气若游丝,转瞬,手松开,头无力地垂到地上。

白芷惊愕地张大嘴,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

公孙墨白是被痛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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