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真正之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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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学校区大约有十五亩地,有一半左右是空地,包括现在孩童们跑动嬉戏的广场,还有大厨房,食堂,仓库等区域,另外就是宿舍区。

教室和传统的大魏学宫,明堂,并不相同。

其实除了京师的太学之外,大魏在每个府,州,县俱有学宫,但这些学宫只接受已经考中秀才的学子,没有秀才资格是不配到学宫里求学的。

“学士,学校免学费,还有这些餐食,怪不得百姓不叫孩童在家帮忙,而是送到学校里来。”

侯通先领着李瀚看了校舍,再从校场一侧往内,转到仓储和食堂区域。

现在厨子们正在准备餐食,大桶的菜汤飘着蛋花,另外便是烧鱼,海鱼在东藩这里是绝对不会缺乏,要多少便有多少。

听着李瀚的话,侯通笑道:“这边桶里是杂米饭,咱们东藩正在大量开辟稻田,在东藩稻田一年两熟还是能办到的,现在种的是秋稻,翻过年种春稻,夏天收获。一年两季两熟,收成上来了,咱们就能给学童们精米饭了。此外现在是六天吃鱼,每人一条海鱼,有不少孩子要吃吐了,可是没办法,现在咱们放的羊群,养的猪,鸡,牛,骡,驴,鸭,都还在长,大量的杀了吃肉,太糟践了。每隔六天,咱们给学童吃一回肉,不拘是什么,孩子们都很高兴。”

李瀚听着侯通的话,看着眼前的杂米饭还在冒着热气,底下有火夫在加木柴,显然饭还没有蒸熟,而更多的厨子和打下手的厨工们正在用大锅烧鱼,锅中冒着诱人的香气,香味逐渐弥漫开来,飘荡在整个校区内。

“学童现在有男童三百一十一,女童一百七十三人。都是六岁到十二岁间。”侯通接着道:“现在讲授蒙学,以识字为主,有一些十来岁的学童已经识了字的,就开始分别授课了。”

路思恩颇为好奇的道:“这些数字,侯兄能倒背如流,此前就是负责此事的吗?”

侯通笑道:“在下是宾客司的一等吏,迎宾之时对学士大人有过介绍,以学士大人的身份地位,想必是对学校之事颇感兴趣,是以要了一份本岛学校的记录,将每座学校的地址,学正,教师,学童数字都大致记下来了。”

“了不起,了不起。”路思恩吃了一惊,说道:“原来侯兄如此精明干练,真是令人不胜佩服!”

“这是我等为吏者的基本功。算和记,这两条要是做不到,就不太够资格为吏了。”侯通笑着道:“其实宾客司的差事简单的很,若下吏到枢机房,或是工商房,农房为吏,或是在各村任百户官,或是副千户,千户,那真是千头万绪,事事俱要上心,实在来说,下吏怕不是那块料。”

路思恩等人俱是沉默不语,他们能在翰林学士身边当幕僚,原本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人才,学识履历过关,并且为人精细,能替李瀚出谋划策,或是做一些实际上的差事。但和眼前这个侯通相比,他们平素做事的态度和能力,就相当值得怀疑了。

两相对比,从上岛至今他们见了很多岛上的官吏,都是毫无例外的精明,直率,坦诚,而干练和充满活力。

这令得路思恩等人的傲气无形中都消弥了很多……

“九月份时,这边还会有更多的学童进入。现在我们全岛适龄的男童和女童共有一万一千余人,君侯的目标就是使他们能够全部在九月初时入学。岛上现在分为三十一百户,其实每百户大约是五百到六百户,我们是在每五个百户设一个小学堂和中学堂,六到十二岁入小学堂,十二到十六入中学堂。如果是十八以上的成丁男子,有志于学,且有根底的,则是入吴先生的大学堂……”

听到“吴先生”这三个字,李瀚也是眼眉一皱,侯通很知机,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时钟声敲响,在外嬉闹的孩童们乱哄哄的跑回来,各自跑回自己的教室。

对那些还在开蒙的小孩子,李瀚兴趣不是很大,他略看了几眼,见每人均有课桌和椅子,桌面略斜,上面摆放着黑水,还有硬笔,以及纸张,而教师并非只站着张口说,或是令孩子们背诵,而是在一块黑板上,用硬笔书写着生字,李瀚看了一眼,每个孩童面前都摆放着书本,结合生字,甚至还配有图画。

“还真是用心了。”李瀚失笑道:“回想我们当年,五岁读书,每天先背,背不出来便是打,几天时间背了几千字,再一个字一个字的认,写,读,背……”

侯通笑嘻嘻的道:“君侯也说过,他读书识字,包括李长史,方先生,傅先生,大陈,小陈先生,自小读书都是这样的。如果有好的办法,叫学童能省半年功夫,何乐而不为?咱们东藩的教材,是君侯和诸位先生一起编出来的,下吏看过,感觉给孩子们开蒙识字,相当适合。”

“笔呢?”路思恩道:“这些学童似乎都用硬笔?”

“硬笔和软笔没甚太区别,”侯通笑道:“我们全配给硬笔,是因为省钱,没别的原因。”

众人俱是笑起来,路思恩点了点头,笑道:“想想也是,过万学童,全部用上好的狼毛笔,可是一笔好大开销。”

李瀚心情颇感愉悦,他略看了看教材,还有教师的讲授课的办法,学的是唐

末人编成的幼学教材,配了图,另外还有千家诗,这都是大魏少年开蒙常用的教材,学下来,大体也就认得一两千字,能看的懂书,分析得了官府的文告,甚至能分清楚平仄,可以赋诗作词了。

当然,后者需要一定的天赋,并不是可随意为之的事情。

再往内里走,李瀚发觉这里的课堂都是大开间的教室,而且横平竖直,看起来几乎一致,采光颇好,通风也很不错。

比如太学,各处官学的深堂重檐,感觉还是东藩的教室模式,更符合实际的需要,而不是一致古板的建筑。

很多私学,都是和太学的建筑风格学习,要么太古板,不太适用,要么就是太散乱,毫无规划可言。

北方也有很多书院,私人讲学之风不及南方浓厚,但亦不代表完全没有。

以李瀚的观感来看,东藩这里的学校,从建筑风格到实用性,再到风景,如果不是地处炎热的海岛,光是这些小学堂,用来当成私人求学的书院,也是完全的够资格了。

眼前的建筑,厚重朴实,错落有致,种植着花圃,屋角都有长生茂盛的修竹,再配上草坪,明亮的学堂房舍,还有依山傍水,眼前就能眺望大海的景色,李瀚不得不由衷道:“这里真是绝佳之所,可惜老夫不是南人,不然的话真想在这里定居,由子孙也在这里读书进学。”

侯通微微一笑,说道:“学士过奖了。”

再往前,是十来岁的孩童所学之处,几幢大的校舍相邻,侯通介绍道:“这里分为算学部,商学部,工学部,海学部,还有律法学部。其实这些学部理应在中学堂里教授,但现在中学还都没有开办,很多超龄的孩子无处去,索性就在小学堂里开办,在这里先学。待中学堂开办了,他们中有很多十三四岁的,直接就转过去,很多艰深的学部也直接转走。”

李瀚微笑着听着介绍,时间已经耽搁很久,按照安排,李瀚理应上路,赶赴南安侯府,将金册金宝,颁赐给南安侯徐子先,南安侯徐子先将正式成为中山王,成为大魏的亲王之一。

不过这位紫袍重臣不急着上路,侯通等人当然也不能催促,只能希望李瀚能及早参观完,然后及早上路。

眼前的校舍比适才的有明显的不同,律学当然是学魏律,刑法,这里的孩童很多都识字,打过底,所以他们边学律,疏,议,还有国朝历史,学习长编,邸抄,李瀚一看就明白,这是在培养合格的吏员,不光是行政吏员,也包括提刑,判案等吏员。

而算学,商学,算学偏重于完全的数学培养,侯通也介绍,虽然纯粹的算学更多的是兴趣,但出来之后,不管是工业商业的技术和财务人员,或是教授人员,或是政府财务部门,都需要精通算学的高等人才。当然,军队也是需要更多的算学人才,所以这门学课,算是所有学术的基础。

而商学,更多的是教授经营之道,核算成本,销售算法等等,俱是在教学之中。

据侯通介绍,在武备学堂里,算学和几何学更是军学的底子,打好算学和几何学的底子,才可以学绘图,地理,天文,然后才学具体的武备,训练,行军,扎营,军旗,金鼓,传令,排阵等学识。

“海学部的底子也是算学,然后是一些具体的东西。”侯通最后说道:“君侯说,一切学识的根底都可以推到算学,也就是数学上去。数学不好,什么学问都谈不上,更不要说在具体的实务上了。本岛的一些发明,如果傅大人等大匠没有数学的底子,也谈不上除旧革新,发明那么多实用的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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