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烈火凤凰(上)(2 / 2)
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被猛犸阻挡,瞧得不太分明,依稀可辨出是结匈国、贯胸国等蛮族夷人组成的骑兵,奇装异服,兵器古怪。
第六排、第七排乃是烈碧光晟的飙骑军。三万名飙骑军由各族中战功显赫的勇士组建而成,所使得长刀、枪戈由南蛮火霞铁炼制,锋锐断金;铠甲俱以紫青铜锻制,坚韧防火,就连坐骑亦大多由狮虎兽、青兕等各种南蛮野兽所驯豢而成,极为凶猛。
第八排、第九排是枭阳国的巨人步兵,个个形如猩猩,长嘴黑毛,长相狰狞凶恶,脚跟朝前,推动着投石机,狂奔如飞。
空中凶鸟滚滚飞冲,越来越近,许多长着长毛、遍体鸟羽的蛮人夹杂其间,或展翅高翔,或骑乘飞兽,呼啸怪吼,正是羽民国与鹳头国的战士。
这大小各异、种族不一的万千大军奔行极快,军容整肃划一,猛犸脚掌声、兽蹄声、车轮声、军士奔跑的脚步声……甚至铠甲摩擦的声响,都和战鼓的节奏契合呼应,隆隆回震,天摇地动。
烈炎年幼之时便曾随着烈碧光晟征讨南荒,对其军容、鼓乐再也熟悉不过。此刻瞧见这壮观景象,听见那激昂战乐,想到当年亲如父子的叔侄终于要同室操戈、兵戎相见,热泪登时涌向眼眶。
蓦得举起号角,仰头呜呜长吹,高声呼喝道:“火族的男儿们,凤凰只有火中死,才能在火里生!你们是要耻辱地或着,还是要光荣地战死?”
城楼上的众将士热血如沸,纷纷拔出长刀,直指苍穹,狂潮似的纵声呐喊:“愿随陛下战至最后一息!”
“轰!”红光怒爆,如惊雷乍响,一道炮火宛若虹霓贯空。既而轰鸣大作,无数火光从飞驰的战车铜炮上吞吐喷出,蓝天下划过无数绚丽的火弧,飞出数里之遥,密集地没入沟堑后方的土墙上。
“嘭嘭”连声,火光冲天,土浪炸舞,那厚墩墩的土墙登时被轰塌近半,两百余名火族战士还来不及反应,已被高高掀起,周身火焰喷窜。数十人更是被当头炸中,血肉横飞。
“趴下!持弓候命!”祝融雄浑嘹亮的声音在那怒炮轰鸣声中清晰可闻。
数千名将士慌乱之势稍止,纷纷紧握弓弩,伏倒在土墙的下方,炮火从头顶纵横飞过,呼啸着撞入后方草地,隆隆巨震,土草飞舞,登时现出数百个深坑。
赤帝军中号角激昂,战鼓咚咚高奏。霎时间,猛犸狂奔,战车飞驰,火箭石弹“咻咻”破空激射,和炮火交相并舞,狂风暴雨似的轰击在沟壑对岸。匍匐在土墙后的火族战士还来不及反击,便有四百余人横死当场。
城楼上的众人又惊又怒,呐喊声登时小了下来,两军相隔尚有数里,便被彼方的强弩、火弹压得抬不起头来,一旦敌军冲得再近一些,这深壑长沟,土墙石垛又能否抵挡?
而想要保住凤尾城,就必须要拼死守住这道堑沟。至少要将地方的神炮军隔在这道屏障之外!
烈炎右臂红缨长枪一振,赤光迸爆,化为一条黑紫色的火龙,咆哮飞腾,他翻身跃骑而上,喝道:“三军听我号令,坚守堑沟,斩妖灭敌!”呜呜吹角,骑龙疾冲而下。
众将高呼响应。或解印灵禽飞兽,驭空俯冲追随;或率领部众,潮水似的拥出城门,朝着那壑堑土墙席卷而去。
炮火呼啸,箭石横飞。“轰轰”连声,数十名骑兵连人带马,被炸得血肉模糊,掀翻抛落。周围的龙马虽已被蒙上耳目,遭气浪鼓卷,却仍不住地昂首踢蹄惊嘶,乱作一团,将众将士奋力地鞭策拉缰,方重新转头超前狂奔。
那些火矢、巨石射程不及神炮,却也已越过了堑沟、土墙,密雨、陨石似的缤纷砸落。
又有百余名骑兵躲闪不及,被密集飞来的大石砸中,登时口喷鲜血,倒贯撞飞。
众将士伏身紧贴马背,左手反握长盾,挡在背上,右手挥鞭策舞,疾驰如飞。箭矢“叮叮”连声,激撞在盾牌上,火焰喷舞。十余只龙马被长箭穿入,悲嘶着踉跄倒地,顷刻间便口吐白沫,抽搐毙命。
烈炎骑马飞舞,率先冲至土墙上空,长枪怒卷,将冲射而来的炮火、箭石纷纷震飞开去,喝道:“敌军离我尚有三里,放好石弹,弓弩开弦,等候寡人命令!”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赤须如飞,金甲灿灿,神威凛凛。
眼见炎帝身先士卒,三军无不士气大涨,哄然响应。
后方,炎帝大军奔卷如怒涛,亦很快穿过城楼与堑沟之间的数里平原,呼啸拥至。众人纷纷翻身下马,贴着土墙,弯弓张弩,严阵以待。
万兽奔腾,炮火隆隆,那轰鸣声如怒潮奔涌,越来越近。
烈炎心中怦怦大跳,掌心中满是汗水,凝神屏息,默默数着敌方的距离。烟尘滚滚,前排飞驰而来的战车红光闪烁,不断地喷涌出道道火浪。三里……二里半……二里……一里半……连驾车战士的脸容也渐渐瞧得越来越清楚了……
到了!他心中猛的一紧,高声喝道:“对准敌军战车,射其龙马,放箭!”
众将士怒吼如雷,猛地翻身站起,弯弓如满月,稍一停顿,“飒飒”连声,万千箭矢怒啸破空,陡然窜起丝丝火焰,与那漫天炮火、箭石逆向飞舞,缤纷交叠,煞是好看。
“哧!”“哧!”“哧!”“哧!”
赤帝军奔在最前面的数百匹龙马被火箭射中,前足一软,悲嘶着踉跄跌倒,战车登时高高掀起,将驾车军事抛甩而出。铜炮翻滚,红光喷吐,或上或下,乱轰怒射。车身顿了片刻,重重翻滚砸下,烟尘迸舞。
变故突生,后方的战车收势不住,纷纷冲撞而上,龙马惊嘶,“乒乓”之声大作,顷刻间又有数百辆战车撞飞掀翻,惨呼连连,乱作一团。
第二排的猛犸群惊嘶狂吼,长鼻飞甩,巨掌奔踏,那些翻滚落下的战车或是被重重踩扁,或是被高高掀飞。
那数百名驾车的战士更是被压在车下,瞬间踏成肉泥;偶有挣扎奔逃而出的,被象鼻扫中,纸鸢似的飞出数十丈远,鲜血狂喷;另有几个从半空抛落,径直撞上了猛犸獠牙,豁然贯胸穿过,哼也来不及哼上一声,便成了贯胸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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