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三十五章(2 / 2)
大厅中,灯火通明,那些衣着看起来就比普通人家华丽许多的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谈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虽然现在还是处在战争的风声中,远远地、死亡的钟声还没有消散,胜利的曙光也没有完全的出现,但是人们仿佛完全不担心这场战争一样,哪怕自己就已经参与了其中。
也许这也是随时处在两个宗教势力接壤地区贵族的一种生活方式,平时奢华无比,战时却铁马戎装,至少在场的贵族中,大都看起来有些勇武之力,平时一定是勤于训练。
在科莱斯芒,又有哪个人能够保证自己在有生之年里不会跟异教徒兵戈相见呢?
桌子上摆放着寻常人家里难以见到的烤肉以及新鲜的蔬菜与水果,往来的、端着盘子的侍从与侍女。白色的教士、黑色的教士、男爵、子爵、伯爵………………
各色各样的人充斥在这座大厅中,微笑下的寒光,露出闪着锋利的牙齿,择人而嗜的阴寒目光,端庄、或者不端庄的仪表,华丽或者朴素的衣着,绣着十字或者家族徽章的长袍。
拘谨的,高傲的,嫉妒的,淡然的,自卑的,自傲的,红的,黄的,蓝的,白的………………
大厅中的缤纷色彩,各色脸庞,就像是一个又一个的难懂的符号,点在四周的墙壁上,平滑的地板上,圆穹的顶部上。
摇曳的灯光,残灭的烛火,明灭的夜晚,仆人,主人,战士,法师,昂贵的,贫贱的……
维克斯进来了,以一个新贵族的身份进来了,他好似拿着巨龙的头颅,饮着巨龙的鲜血缓缓的走进了这个他并不熟悉的地方。细长白皙的胳膊,青葱的玉指,慢慢的、缓缓的穿上了用来自远东的丝绸做成的华丽衣装。
青云罗衫,柔嫩质感,姣好面容。
如流云般轻缓的金色柔发,披散在他消瘦的肩上,他撩了一下头发,好似凫水样,荡起万千波浪般的涟漪。
虽然用这些柔美的词汇来形容一名手握重权的年轻国王显得不怎么恰当,甚至可能会有一种贬义的气息,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阿尔方斯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种不属于男人的阴柔之感。
他的样子,令人看上去与其说是一名美男子,更不如说是一个有着女儿身的男性。仿佛从骨子里揉出来的娇弱,身高不高不矮,四肢修长,体态匀称,身体的轮廓也别有着一番令人心动的气息。
唯独可惜的是阿尔方斯蓝色的眼眸,在四下无人或者与塞巴斯独处的时候,总是会透出一种与他的容貌不符的阴冷之气。宛如在丛林中的毒舌在吐着蛇信子,紧盯着自己的猎物,獠牙上不断的积蓄着致命的毒药。
有些寂静的总督府中总督的卧室,华丽的绸缎,天鹅绒的被子,用银片为背面的昂贵玻璃镜,幽幽的烛火。
阿尔方斯缓缓的换上了他曾经穿着的,现在穿着的,以后也必将穿着的,代表圣科莱斯芒皇室的长袍,金十字的纹章长袍。尽管他穿衣服的动作有些笨拙,免不了出一些手忙脚乱的错误,比如将上衣的左右两个袖子反穿了起来,但是,最终他还是在镜子前摆正好了自己的仪态。
虽然塞巴斯这个时候并不在他的身边,但是却并不代表着阿尔方斯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连衣服都要他人来替自己穿上的纨绔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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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没有,好像有一个人杀掉了一头巨龙。”端着酒杯、衣着华丽有着明显东部平原的人所特有的坚毅面孔向身边的一个人说道。
“是新贵族吗?”一个看起来有些文弱气息的贵族摇着头说道,现在国内贵族来说,最最关心的就是本派系的强弱了,若是这名屠龙者是新贵族的话,那么新贵族一系自然可以得到一些好处。
“嗯,是来自沃萨瓦的贵族,博塞克森的子爵。”坚毅面孔用着浑厚的语调说道。
“博塞克森?那里不是正被异教徒占领着吗?”
“没有错,但是异教徒占领那片土地已经够久了,现在应该是时候要回来了,况且对于国王陛下来说,开疆拓土可是不能停下来了。”建议面孔一脸确信的说道。
“那万一不呢,没有收复呢?”
“就算没有收复,你认为一个有着屠龙之名的人,可能会得不到一片封地吗?”
“这倒也是,不过,得看是哪一片封地咯。”
两个贵族就像这样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同时也在交换着一些可有可无的、无关紧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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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中,大多数人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或者形单影只的独自一人徘徊。就像是划江而治一般,成群的与孤身的,两方人马极有默契的互不干涉。
按理来说,在宴会上最容易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的是公国中熟人众多、关系错综复杂的旧贵族,他们往往会在这样的宴会上,与自己的利益伙伴进行一些交易或者交换情报。但是实际情况却让人出乎意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反转过来了。
圆形的青石厅内,原本许多并不熟识的新贵族一个个相互的结识了起来,笑盈盈的相互攀谈着。觥筹交错间,完全的无视了面如沉水般旧贵族。
而旧贵族们则是面色尴尬或者阴晴不定的孤身叼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杯里的酒水,丝毫没有融入这个宴会中的意思。哪怕平时再怎么长袖善舞之辈此刻也没有办法。
仿佛是有默契一般,旧贵族们没有去与新贵族接触,新贵族也没有不识趣的与旧贵族接触,而旧贵族也同样没有去与旧贵族接触。
刚刚走进大厅中的维克斯看着厅内这种奇怪的氛围,微微愣了一下,脑中思考了一下之后,接着便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他们这两派如此做作,其实为的都是一个“避嫌”二字。
旧贵族与新贵族之间的相互避嫌的原因自然是非常简单,两个从根本上就对立的派系,基本上是没有和解的可能。新贵族的出现,就是为了挤掉旧贵族在公国中的地位。而让旧贵族拉下脸来去与新贵族交往,不仅仅是派系间不允许,更加重要的是,阿尔方斯更不会容许!
新贵族本来就是阿尔方斯用来均衡旧贵族的势力,是他扶持的势力,虽然这股新贵族并没有听从阿尔方斯的掌握,但是这并不妨碍阿尔方斯对于新贵族的掌握。新登基的王,需要同样的一股新生的、不成熟的力量来巩固自己的合法统治,而新生的势力也需要有合法的名义来壮大自己。
合法的统治并不是来源于合法,而是来源于统治。
如果新贵族与旧贵族之间进行了和解并且有下一步的行动的话,哪怕阿尔方斯是一个再贤能大方的国王,只怕也只有痛下杀手了。毕竟没有一个国王能够放心,自己国内的两个庞然大物勾结在了一起,拥有了能够威胁国王的权力,况且阿尔方斯之前还是一个被架空权力的国王呢。
旧贵族与旧贵族之间的交谈呢?那就更加的耐人寻味了,谁知道这些相互交谈着的旧贵族是不是在策划着什么针对阿尔方斯的阴谋呢?
避嫌,两方人马都在避嫌,两方人马都想要在这场漩涡中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权力,同时又不至于被这股漩涡吞噬进去。
至少,现在旧贵族们虽然势力受损严重,领头人也已经身首异处,各个旧贵族的家族力量说不定此刻也正被阿尔方斯在国内尚未调出的力量进行修整。
但是他们坚信,只要阿尔方斯还没有昏了头脑,他们旧贵族虽然早与阿尔方斯撕破了脸皮,可是阿尔方斯只要还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旧贵族们就不至于遭到灭顶之灾。
即使阿尔方斯之前利用神殿骑士团对旧贵族痛下杀手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不宣之迷,但现在形势比人强,旧贵族们也只有打落门牙往肚里吞,况且死掉的人已经死掉了,已经不值得人们再去为他的死而申辩了,难道不是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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