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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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浔没再客套,走到熟食店买了两块酱牛肉,听到店主问切不切,他侧头问池乔:“真不饿?”

见池乔再次摇头,他说:“不切。”

付过钱,他拎着两块酱牛肉走到修车厂外的空地,双手一撑,坐到涂了白油漆的旧双杠上,把其中一块扔给急不可耐的黑狗,自己也咬了一大口。

陆浔看上去很饿,三口五口就把牛肉消灭掉了,扔掉塑料袋后,他拧开矿泉水瓶,一口气灌下大半瓶冰水,用手背抹了下嘴,扬手把剩下的扔进了三米外的垃圾桶。

发觉池乔盯着自己看,他说:“这是今天的第一顿。”

瞥见池乔脸上讶异,陆浔又解释道:“我四点才起床。”

池乔感到惊讶倒不是因为他到傍晚才吃第一顿饭,而是他的做派完全不像生于巨富之家——时家远比不上陆家有钱,但从小养尊处优,时豫对就餐环境要求很高,绝不肯站在尘土飞扬的路边吃小店里买的东西,更不会把到车子随意扔到这么破的修车厂。

黑狗吃光牛肉后,陆浔正要回修车厂,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过电话,对池乔说:“朋友还没吃饭,等下才能过来补胎,这儿热,我们去餐馆等他?”

“……”池乔看了眼时间,再次后悔没借他的钱乘公交。

陆浔带着池乔和黑狗过了马路,临进餐馆前才说:“我这个朋友你也见过。”

池乔正疑惑为什么他的朋友自己会见过,隔着小餐馆的玻璃门就看到了那个高个混混,脚下不由地一滞。

瞥见池乔脸上的惧意,陆浔笑了。下雨那天敢报警、隔日又独闯酒吧,她的胆子并不小。对于那个什么李嫚的冷言冷脸,她只是哭笑不得、丝毫都没露出委屈、在意的表情,对自己的态度则是敬而远之,唯独见到没拿正眼瞧过她的章扬,会表现出畏惧的情绪。

“你为什么怕他?”

池乔没说话,她惧怕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这类混混——她唯一的伯父就是这样的人。

高个混混看到陆浔,朝他招了下手,餐馆地方小,只有八张桌子,陆浔人高腿长,几步就走到桌前,回头向停步不前的池乔介绍:“这是章扬。”

章扬扫了池乔一眼,便转头问陆浔:“你今天开的哪辆车?”

陆浔回答后,章扬又说:“你这车扎一下开三四天没问题,你又不止一辆车,我正忙着,非得把我叫来。”

这个叫章扬的看上去比陆浔更冷,语气里也有些许不耐烦,陆浔却没恼,慢条斯理地说:“多大点事儿,有穷唠叨的空,早修好了。”

章扬从始至终没理会过池乔,她反而放松了下来,听到陆浔问自己吃什么,再次摇头说不用。

陆浔要了两份炒面,送上来时推了一盘给池乔:“这店朋友家开的,不是地沟油,吃不坏。”

池乔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只好说“谢谢”,三个人话都少,相对无言地吃完了这顿饭。离开时陆浔压了张一百块正要走,却被老板娘拦住了,老板娘说什么都不肯收他的钱。

听到老板娘说“你难得回来一次”,池乔很是奇怪。

回到修车厂,章扬脱掉白T恤,戴上手套,没好气地对陆浔说:“你站着干吗?过来帮忙。”

陆浔笑着骂了句“你今天吃错药了”,便走了过去。

两人一起动手,不到一刻钟车胎就补好了。离开的时候,陆浔没说谢也没给钱,只招呼池乔上车。

开出修车厂,瞥见池乔看窗外的街景,陆浔忽而说:“这儿的居民有一半是附中那边的老房子拆掉后迁过来的,包括章扬,都是我小时候的老邻居。”

池乔更觉疑惑,作为陆家三代单传的男孙,陆浔怎么可能和这些人是邻居?她无意打听旁人的隐私,陆浔不再说,她便不再问。

Z市百分之八十的工厂集中在西边的工业区,因此城西的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居住在此的几乎都是没什么经济能力的底层百姓,可同学们印象里永远高高在上、谁都不屑搭理的陆少爷到了这里,反而鲜活了起来。

陆浔一路往东开,把车子停在秦家别墅外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池乔道过谢,正要下车,突然听到他说:“陆浔。”

见池乔疑惑地扭头看向自己,陆浔补充道:“我的名字。”

池乔“哦”了一声:“我叫池乔。”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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