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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列也看见了小朝, 他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眼睛瞪大, 表情如同见了鬼, 又惊又怕。

宋朝逆着光, 面上一片模糊不清的幻影,他开口询问, 声音里充满疑惑跟嫌弃, 听不出异样, “阿列, 你在乱吼什么?”

唐远跟陈列都是一愣, 他们快速交换眼色, 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

陈列挠挠头,不晓得是生谁的气,他撕扯着喉咙骂了声操,抬起头看宋朝,“我跟台子上那哥们一块吼的。”

宋朝嘲笑,“他是摇滚,是血性,你是鬼叫。”

陈列习惯了宋朝这样不冷不热,阴阳怪气,只是咧了咧嘴。

他在心里反驳, 兄弟, 我那不是鬼叫, 我是在呐喊不能见光的爱情。

唐远岔开话题, 一脸惊讶的说,“丹尼尔在这里挺混的开。”

陈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位黑人朋友正在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热||舞,他切了声,“全世界各地的酒吧不都一个样。”

宋朝没往舞池那里看,他坐回沙发的角落里,拿着手机刷了起来,一切都跟平常无异。

不知道他在手机上刷到了什么,唇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

那模样有几分难掩的邪性。

陈列看见了,眼皮狠狠一跳,他觉得这样的小朝不像平时那么阴森森,而是像妖精,会吃人。

这个小插曲犹如平地一声雷,惊心动魄的结束了。

陈列既庆幸宋朝没听到,又有点矫情的失落,他喝了几杯酒,就瘫倒在沙发里,眼皮耷拉着,似是在扫动那些迷||醉的男女,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整个人一下子多了些忧郁跟深沉。

唐远的余光在宋朝跟陈列身上来回穿梭,手指敲在腿上,节奏微乱。

丹尼尔拒绝掉对他发出邀请的漂亮姑娘,走到沙发那里,将他的好朋友拽起来,推着去舞池跳舞。

之前丹尼尔跳的热情又风|骚,每个肢体动作跟眼神表情都非常sexy。

现在换成节奏感超强的popping,身体每块|肌||肉|都在跟着鼓点律动,动作很炸。

唐远配合的来了几下,干净利落又透着几分懒散,配着令人惊艳的长相,引起一片轰动。

酒吧里沸腾到了几点,也|淫||乱|到了极点,像一个八百年才遇见一次的狂欢夜。

唐远留意着两个发小,脑子里的思绪杂乱无章,有些画面如走马灯,在他眼前晃动,他忽略了自己身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面,静止的姿态显得尤其格格不入。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白色T恤上面已然多了好几个唇印,耳朵上也有。

丹尼尔跳的忘我,没发现他的好朋友已经被沾了便宜。

唐远后背的汗毛忽地一竖,他人未转头,手已经带着一股劲风向后一抓,将一只已经伸到他|屁||股|后面的肥厚爪子按住,大力从后面扯到前面。

中年男人猝不及防被甩到地上,脸上的|淫||荡|跟猥琐消失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惨叫。

这动静惊扰了前来消遣的男男女女。

有人认出了唐远的身份,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很快的传开了,围在他身边的人都往后退。

鼓声停了。

原本五光十色的光线褪去,变成明亮的大灯。

与此同时,不知道从哪儿刮进来一阵冷风,吹散了酒吧里的浑浊气息,气氛很微妙。

人们对唐家的小少爷既好奇又畏惧,还裹挟着对待美好事物的欣赏与仰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是感官促成的本能,不是他们的错。

偷偷往他身上印过唇印的几个女孩简直想尖叫。

“妈的!”

唐远在经理过来前撤离。

丹尼尔将黑色棒球帽拿下来,扣到唐远头上,揽着他的肩膀往舞池外面走,回头看了眼直勾勾往这边瞧的姑娘们,撇撇嘴说,“唐,你在中国也这么吃香,真让我嫉妒。”

唐远嘴角一抽,他往沙发那里瞥,宋朝跟陈列已经起身,朝门口方向过来。

四人快速出了酒吧,将那些放||纵|奢||靡|的气息全部甩在身后,迎面撞上了混着燥热的汽车尾气。

丹尼尔苦恼的道歉,说要不是因为他拉着唐跳舞,现在他们还在酒吧里喝酒。

唐远不关心这个,他问谁有湿纸巾。

宋朝拿出来一包,拆开递过去,嘴上说,“擦了没用。”

唐远抽了一张纸巾出来,按在左边的烈焰红唇印子上面,他想不通,这个位置是怎么印上去的,那姑娘也是有能耐。

擦了几下,没擦掉,使了劲才全擦干净,看不出来一点痕迹。

没事了,唐远松一口气。

宋朝捕捉到了,他镜片后的眼睛微眯,那里面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慢悠悠的提醒,“小远,你背后的衣服上有三个,分别在你的肩膀,背脊部位。”

陈列补充,“耳朵上还有一个,左耳,头发藏一半遮一半。”

唐远一脸懵逼。

丹尼尔拍拍好友的肩膀,叹一口气,语气沉痛,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羡慕的两眼发光,“唐,我最亲爱的朋友,我真同情你。”

“……”

片刻后,丹尼尔换地儿玩,宋朝回住处,唐远穿着新买的衣服从商场里出来,旁边跟着丧家犬似的陈列。

唐远买了两杯冰绿茶,跟陈列一人一杯,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喝绿茶,看人来人往,车来车往。

这城市剥||去白天的正经面具,到了晚上,就跟|放||荡|的少妇一样,激||情|澎湃。

陈列吸||溜一大口绿茶,胃里犯上来的火辣被一股冰凉压制,他吐出一口混着茶香跟酒香的气息,突然说,“小朝有女朋友。”

唐远扭头,“我怎么不知道?”

“真的,没骗你,”陈列靠着椅背,牙齿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吸管,口齿不清,“就是那个几年前旅行时认识的,不知道姓什么,我只知道他在手机上的备注是唯唯。”

唐远的记忆替他搜到了想要的东西,是有那么个姑娘,“会不会只是关系要好的朋友?”

陈列嗤笑,“男女之间还能有纯洁的友谊?”

“有吧。”

陈列一口咬定,“我不信!”

唐远说,“那是你没有。”

陈列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你不也没有吗?”

唐远把两条长腿伸直,脚惬意的斜斜叠在一起,蓝色运动鞋点着地面,“谁说我没有?”

陈列眼珠子一瞪,“你跟冯家那丫头还有联系?”

唐远笑,“一直有。”

陈列呆滞半响,“操!行,算,可问题是,就算你跟她是纯洁的友谊,那不代表小朝跟那女的也是。”

唐远咂嘴,“理是那个理。”

兄弟二人一时无话,各有心思。

有两个女生经过,兴奋的小声说着什么,隐约有“攻”“受”“阳光”“漂亮”之类的字眼飘进热风里,腐女的气息很浓。

唐远友好的朝她们笑了笑,她们连忙红着脸加快脚步走了。

陈列仰头看天,鼻梁高挺,唇有棱角,下颚线条明朗刚毅,他突显的喉结滚了滚,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小远,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唐远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什么?”

“什么什么,”陈列冲他抬下巴,眉眼嚣张跋扈,“我让你评价一下我的长相,能打多少分?”

唐远说,“八十。”

陈列侧低头看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常建说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唐远摇头叹息,“傻孩子,那是骗你的。”

陈列,“……”

“八十分可以了。”唐远轻笑,“我眼光高,你知道的。”

这是真话,他爸颜值太高,又有成功人士的魅力跟手腕,他从小看到大,眼光就上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上学时期没跟哪个男同学谈恋爱,能把初恋留给裴闻靳的原因。

陈列没有一点得到安慰的样子,反而更郁闷了,他把剩下的绿茶喝完,低头捏着空杯子,“小朝从来没正眼看过我。”

唐远斜他一眼,觉得他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都像个怨妇,“你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陈列爆粗口,“我他妈又不是傻逼!”

唐远心说,兄弟,没准你还真是。

九点了,裴闻靳打来电话,问唐远那边结束没。

唐远说还没,要过会儿回去,他挂了电话,快把空杯子捏烂的发小,“你怕什么?”

“我怕的东西多了。”陈列皱皱鼻子,“我们几个虽然是一块长大的,但是小朝跟你最亲,其次是张舒然,最后才是我,小时候过家家,你永远都是他的小新娘,张舒然是他哥,我是他的仆人。”

唐远翻白眼,“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计较?”

“我计较啊,我不能计较吗?”陈列火大,咬牙切齿,“要不是我对付不了他,早就把他收拾一顿了。”

唐远眼神怪异,“你对付不了他?你认真想想,是对付不了,还是就没想过对付?”

陈列底气十足,“那肯定是对付不了,以前我又不……不那什么。”

唐远想找根棒子敲他的榆木脑袋,“小朝不会打架,你比他高大半个头,能对付不了?”

陈列一拍大腿,“对啊!”

“他除了脑子比我聪明,会算计,会玩阴的,身板却比我弱多了,劲儿没我大,打不过我,跑也跑不过,我能对付不了?我一只手都能搞定,那我怎么……”

话声戛然而止,又进了迷雾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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