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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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见过陛下。”

宋显扬道旁行礼,垂目顷刻间,桃花眸难掩错愕。

朝阳如碎金,漫过他那身水色缎袍,为本就芝兰玉树的身姿添了一道暖芒。

可惜,虚有其表。

宋鸣珂下意识握紧袍袖的拳头:“定王兄来向太妃请安?”

“正是,未料在此遇见陛下,恳恕失仪之罪。”

宋显扬隔日进宫问安,定没想到小皇帝突然出现在延福宫附近,因而只穿了寻常袍服。

宋鸣珂既不冷淡,也不热切:“定王兄多虑了,去吧!莫让太妃久等。”

宋显扬狐疑不定,躬送圣驾。

宋鸣珂坐上腰辇,眼角余光瞥见他的震悚与惊疑,猛然记起一事。

今生,他……似未娶妻纳妾?上辈子的贪声逐色呢?

转性了?不可能!

宋鸣珂一想起他那双兽眼,登时磨牙吮血,明明置身于炎夏,却有种冰凉感直透心窝。

当时,若非那人……

对,那人名叫秦澍,是掌管御前禁卫亲军的殿前司都指挥使!

若非他极力阻挠,她怕是活不到北行路上。

残存记忆再度来袭,宋鸣珂浑身颤抖。

宋显扬怎能起歹念?就算她及笄后容色惊人,可她是他妹妹啊!

那是何年何月何地?不像在皇宫,更似在行宫……是哪座行宫?

宋鸣珂勉力回想,头痛欲裂,乱糟糟的片段来无影去无踪,最终只剩唯一念头——这辈子,绝不能让类似事件发生!

当日,宋鸣珂受往事困扰,胃口不佳,没心思阅览奏折,斜斜依傍在竹榻上纳凉。

午后,元礼如常觐见。刘盛、余桐、剪兰、缝菊等仆侍一见他,皆面露喜色。

余桐引路,悄声道:“元医官来得正好!今日圣上龙体不适……”

“何不早派人知会?”元礼长眸一暗,眉头紧蹙,加快步伐。

阁中的宋鸣珂听闻脚步声,懒懒坐起身,理了理窄袍上的金玉环带。

数月相处,元礼隔日问诊,彼此熟络,私下不拘小节。

宋鸣珂身体倒没多大毛病,只是忙时顾不上饮食与歇息,偶尔胃痛或肝火旺盛。

她一开始对政务懵懵懂懂,全依靠安王,后逐步熟悉,担起重任……当中的付出,除了日夜与之相伴的几名心腹,无人知晓。

而元礼,通过她的体质变化,诊断出其日常作息,反复劝过几回,也尽心调理,好让她撑得住超乎寻常的压力。

听说龙体欠安,一贯不露悲喜的元礼,明显流露紧张与忧虑。

“陛下不舒服?请容臣号脉。”

“无妨。”

宋鸣珂背靠软垫,眼眶微湿,嗓音因药效退去,恢复小女子的娇柔。

见一向镇定自若的元礼,竟掩饰不了手足无措,她微微一笑:“陪朕说说话。”

元礼迟疑片刻,撩袍坐到下首,仍未放弃观其颜色。

宋鸣珂留他聊天,却以手支额,一语未发。

良久,元礼从药箱中取出一宽口白瓷罐:“臣带了小罐蜜渍梅花,陛下可愿一尝?”

“好。”

宋鸣珂并未忘记与元礼初见时的那一幕,白梅疏枝横斜,他素手轻撷梅萼,纤纤瘦影,堪比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仙君。

在她恍惚间,元礼以木勺舀了一勺蜜,放入余桐备好的杯盏中。

温水泡开后,被蜜腌渍了两个季度的梅花蕾逐一绽放,煞是好看。

幽香与蜜味弥散于半空,教人心旷神怡。

“这便是元卿家曾提及的梅花泡茶?”

元礼先是微愣,复笑道:“陛下好记性!这与梅花干瓣泡茶颇有区别,此为汤绽梅,是初冬之际以竹刀采下将开的梅花苞,通过蜡封、蜜浸,保存至来年。”

“夏日赏冬梅,不失为雅趣。”

宋鸣珂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入口清甜,浅淡笑容缓缓自唇边扬起。

“陛下是遇到了犯难之事?臣愚钝,未能为君分忧,但若陛下信得过,不妨将心中忧思释放出来。”

元礼边为她泡第二杯,边悄然窥探她的神色。

宋鸣珂没来由记起,去年第一场雪后,她曾在霍家暖阁内,与霍睿言对坐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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