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一旦自己开了窍(2 / 2)
殷受立马笑开来,灿如星辰,俊美得能晃花人的眼睛,“棠梨你真好,这件事我记在心里了!”
甘棠看得有些走神,她能看见这些事里里外外的关窍,是因为她芯子里头有一个二十六岁的灵魂,并且知晓一些殷商的现状和历史,可殷受小小年纪,能有这些思量,实在是多智近妖了。
智商这种东西,大概是天生的,聪明的人大概从小到大都很聪明。
抛开一些成见来看,殷受确实是个胸有丘壑,雄才大略的帝王。
毕竟后世大连、天津、青岛、连云港、上海,浙闽广州这些临海地域,都是殷受打下来的,除却改革政治、祭祀体制,彻底剔除神权势力桎梏外,光是经营九州大陆的东南地区,把东南与中原联系起来这一条,殷受已经是功在千秋,利在民族,足够后人敬仰万千的了。
殷受虽没能一统天下,但南征北战,经略南方,攻打东夷,功绩实实在在不可磨灭。
甘棠看了眼旁边还年少的帝辛,心说他若知道自己在后世子孙眼里是什么形象,只怕当真要气得昏过去的。
‘纣’这一字,算是十恶不赦的集大成,他是臭名昭著,罪行罄竹难书的大魔王。
死前有作为,亡国后与殷商共存亡,却落得这么个名声,实在是有够冤的。
殷受见甘棠走神,挨近了问道,“棠梨你在想什么。”
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尽归焉。
甘棠摇摇头,帝辛殷受,秦始皇嬴政,外加隋炀帝杨广,并称煤球三兄弟,一样有千秋功业,一样被黑成了碳团,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以他的身手,没有她也定然能脱身,谈不上什么恩,但没人会讨厌他这样记恩的性格脾性。
甘棠接了筷子,尝了鱼肉后,点头道,“很好吃,谢谢。”
殷受颔首,看着甘棠目光灼灼问,“可是棠梨,我身为未来的商王,亲自给你做饭吃,棠梨你怎么一点不感动,我兄长都难得吃上一顿。”
他邀功邀得坦然,甘棠听得想笑,点点头道,“我挺激动的,作为回报,除了把饭菜全部吃光之外,提醒你一句,我与你,是政敌。”
殷受见甘棠看着他目光沉静,半响方道,“我知道,我没忘,我已经给父王献了条国策,父王深以为然,不出明日,庭室起掀然大波,甘源只怕恨不得将我抽筋拨皮。”
甘棠知晓些未来事,大抵猜到了一些,但看着面前超出同龄人太多的睿智少年,还是有些心惊,“是什么。”
殷受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目光明亮坚定,“很简单,让父王出一套模子,祭祀时多增一些人,让这些人祭祀占卜时在固定的职位上做固定的事,这些事分小了之后变简单了,简单到很多都不需要专门的贞人来做,占卜的兆数由我父王和两位贞人共同决议……”
“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如此一来,占卜世家的贵族们权限越来越窄,用处越来越小,父王自然不用再担心他们了……”
甘棠听得心里翻起了波浪,她是局中人,自是很容易便看清楚了这里面的道道,原先‘周祭’的形成已经极大的削弱了贞人的势力,殷受来的这一下更狠。
让祭祀成为一项固定的程序,分而化之,占卜和祭祀变得呆板木讷流水线,贞人可操控的范围更小了,兆象的解释权虽然还没有完全掌握在商王手里,但贞人想通过占卜说事,比之前又困难上许多。
原先王室只是以微弱优势压倒神权,这下是想彻底压得贞人喘不过气来了,触动旧贵族们的利益,甘源何止是要恨他,两人之间的仇怨简直要变成不共戴天了。
殷受说着一笑,有些漫不经心,“……倘若父王能重新掌握金器,我殷商不但不用担心庭内不听话的臣子,也不用怕四土之地蠢蠢欲动的方国,或者只有父王可拥有军队士兵,也能解决许多问题。”倘若能握有兵器,其它诸侯手底不得养兵,何惧朝中不听话的臣子,何惧四方诸侯。
甘棠听得语塞,殷受要的是兵器和兵权,有了这两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直接暴力统治,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一针见血,漂亮。
殷受的想法搁在这个联邦制国家就有些超前,甚至越过后头分封建国将近八百年的周天子,直接有了点君主集权制的影子,像秦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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