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入v三合一)(1 / 2)
闵应出门的早, 王府里的主子还未起身, 各院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惫懒的很。
伺候闵庸的丫鬟端着铜盆,打着哈欠往内室走,刚将铜盆放定,准备伺候闵庸穿衣盥洗。
一掀床帘, 就被眼前的景象吓的捂上了嘴。
闵庸在床榻上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脸上的痛苦之色和他那死死瞪着的满是血丝的双眼,都令这房间里充满了诡异阴森之感。
“二,二公子,起……起来用早膳吧”那丫鬟感觉自己说话时, 牙都在打颤, 明明是她嘴里吐出的话, 可是她自己听起来却遥远的很。
闵庸没有回应, 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脸上的本来包扎好的地方,此时已经洇满了暗红色的血。
看到他那身上盖的被子上还在微微颤动着, 那丫鬟悄悄松了口气,壮着胆子颤巍巍的将一只手伸了过去。
“二公子, 奴婢得罪了。”
“啊——”一掀开, 那丫鬟被吓的直接变了声。
闵庸腿上的伤口处此时密密麻麻的趴着许多的蝎子,那些蝎子个头极大, 还黑黝黝的。
那倒挂过来的毒勾上还泛着寒光。
……
考核之事进行的颇为顺利, 闵应与薛启铭都拿了个‘上’。
闵白卓也勉勉强强评了个‘中’, 若是搁在以前, 他也不甚在意这些。
毕竟他来这国子监, 只是多了个拘束他的地方。
要不是淮南郡王逼着他,派人看着,以他的性子,在府里躺着多舒服。
有事没事还可以玩玩捶丸,蹴鞠。
不过自从与闵应他们俩交好之后,他也渐渐明白。
若是以后不想让人见面就拿他那‘神童’之事说嘴,还是得靠自己。
如今努力了这么多日,加上闵应与薛启铭平日里的督促,还真让他有了些许的进步。
刚知道这考核成绩,闵白卓就往中乙班跑去。他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闵应他俩。
离着门口还有段路程,闵白卓就看到薛启铭面色沉重的站在学室门口处,脸上的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薛大哥,怎么了?”闵白卓因为刚刚窜的太急,脸上泛着潮红,鼻尖上的汗珠一粒一粒的。
“闵庸死了。”薛启铭抿了抿唇,面色严肃的道。
“什么?”闵白卓的嘴张的都能盛下两只鸡蛋。
闵应后来跟他们坦诚说过,怀疑闵庸害他落水之事。让他平日里加些小心。
还有上次捶丸赛上,八九不离十也是有那闵庸搞的鬼。
可是他怎么突然就死了?
“咋死的?”闵白卓一脸八卦的凑到薛启铭跟前,“跟我说说。”
“我也不清楚。”叹了口气,薛启铭摇了摇头道。
“你不知道?那你怎么这个表情?”
“刚刚阿应回荣王府了,看他神色匆匆的模样,怕是这又是摊子烂事。”薛启铭替闵应不忿的道。
“那怎么办?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闵白卓一听还会牵扯上他小堂叔,脸上的嬉笑之色尽收。
“清官难断家务事,阿应临走前,让我们不必担心,他自会处理好。”荣王府的家事,他们寻常官宦人家,还真没有资格插手。
“哎?对了,白卓。你平日里不是与三皇子交好吗?你看能不能……”上次之事,闵应虽说明面上是救了闵白卓,但又何尝不是挽救了三皇子和淮南郡王府的盟约?
若是三皇子念着闵应的这点子功劳,让他出手去帮一下闵应应该是可行之事。
“对啊,好,我这就亲自去一趟三皇子府。”闵白卓本来就是听风就是雨的性子,转身就准备往外跑。
被薛启铭一把抓住了领子,“你先慢着点,咱们总得商量一下措辞吧,你上去就让三皇子去荣王府,他能答应这没缘由的要求?”
……
这边,等到闵应赶到的时候,闵庸的院子里已经挂上白幡。
院子里满是丫鬟婆子的哭声。这哭怕是也是在哭自己以后的命运。
毕竟主子没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以后的命运不会太好。毕竟哪个主子也不愿意要这个半道儿换了主子的奴才。
不吉利不说,这忠不忠心也难说。
“四公子,王爷让你直接去他书房。”阿福从正屋里出来,恰巧看到正在愣怔的闵应。
“我知道了,能让我看一眼吗?”闵应脸上不卑不亢,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让阿福看了惊诧不已。
“可……以”阿福一想刚刚那内室里的惨状,正在想怎么劝劝闵应,谁知闵应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几个胆子大些的小厮,正拿着长筷夹那床榻上剩余的几只张牙舞爪的蝎子。
闵庸已经被安置到外间的塌上。因为事情发生的急,这棺材还没运来。
“公子,这蝎子不是……?”乐湛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惊讶的指着那不住挣扎的蝎子。
“前几日京郊庄子送来的,与那两只松鼠。”闵应面无表情的将乐湛剩下的话补完。
这蝎子是他留着泡药酒所用,竟然被做了这样的用处,呵呵,这人还真是。
“走吧,我们去父王那儿。”闵应说完,最后看了一眼脸上已经泛黑的闵庸。
……
“王爷,这事不是应儿所为。”
闵应还没进书房,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周氏。
她的声音失了往日的从容,她此时只希望能让眼前的这个男人信她的话。
“可是那蝎子,你怎么解释?本王都已经准备将世子之位给他了,他还有什么等不及的?难道真如那下人所说,庸儿马车落水是应儿所为?那可是他亲兄弟。”荣王的话里仿佛已经认定这害闵庸之人是闵应无疑。
闵应在门外嗤笑一声,怪不得他娘周氏一直未对他这王爷爹动过心。
就看他这幅样子,闵应若是周氏,也不会爱上他。
遇事永远没有自己的想法,全靠别人牵着鼻子走。
“王爷,四公子到了。”阿福在门外通禀道。
“让他进来。”荣王的语气与前几日时截然两人。
闵应顿了顿,往房里走去。
闵应没让乐湛一块跟着,而是头也不回的推开门自己走了进去。
乐湛刚开始还不解,但是后来一想闵应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立即在阿福惊诧的目光中匆匆离开。
“父王。”闵应进门,先给荣王躬身行礼。
荣王没有应声,闵应就一直那样弓着身子。
“起来吧。”荣王瞥了一眼闵应,又回过头去。
“谢父王。”该有的礼数,闵应还要有,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你可知本王为何要派人将你唤回?”
“知道,二哥身故,闵应身为兄弟,不能不归。”
“你还知道你们是兄弟?本王已经准备将你立为世子,你为何还要如此?”说到这里,荣王顿了顿,脸上满是悲恸之色。
“我知道你恨你兄长在你幼时害你染上天花,还有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娘。可是你们毕竟是兄弟啊,本王还以为你与他们不同,你有一颗仁善之心。”
“父王的意思是,闵庸他虽然害我。但是我无事,就得原谅他,全是因为我与娘善良可欺?”
闵应简直被荣王的想法给气笑了,这害人的人,因为某些原因目的未能达成,就要让受害人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的原谅。
这是什么逻辑?受害者有罪论?
“你莫要跟我顶嘴,你兄长都没了,你还要揪他的不是吗?你气量这样狭小,怎么能担当世子之位?”荣王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闵应的话,只得用身份威压。
“应儿只是就事论事,并无他意。”闵应低着头回道。
“应儿。”周氏上前拉住闵应的手,示意他服个软。
荣王此时被奸人蛊惑,只是在气头上、
闵应反握了一下周氏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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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时,双眼中满是受伤之色,让本来对他怒目而视的荣王有一种拳头砸到了棉花上般的不自在。
“父王为何一定要认为是我害了二哥?就因为他曾经害过我,您认为我要报复他?”闵应的眼神将荣王逼迫的直接将头转了过去。
“父王,你为何连这点信任都不能给应儿?二哥是您的亲儿,应儿就不是了么?”闵应问这话时语气中的痛心,让一旁的周氏都红了眼眶。
“你……”
荣王者话还未出口,就听到门外候着的阿福禀报道。
“王爷,三皇子来了”
“三皇子?他来做什么?”荣王的话还未落,就听到院子里三皇子的舒朗的说话声。
“皇叔,您就让侄儿在院子里站着回话吗?”
“快请三皇子进来。”荣王坐回圈椅里,脸上的怒色也敛起来不少。
“皇叔这是怎么了,这脸色怎么这样差?我刚刚也听说了阿庸的事,您节哀顺变。”刚进屋的三皇子看到荣王的面色有些不好,开口安慰道。
“哎?这不是阿应吗?上次捶丸赛时我们还见过。”三皇子看向一旁的闵应,一副很熟络的样子。
“参见三皇子,二哥刚去,父王和闵应都有些失态,还望见谅。”闵应拱手行礼道。
“无事,你我都姓闵,父皇唯一疼爱的弟弟就是王叔,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话说的熨帖,荣王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三皇子不论是性子还是才干都是众位皇子中拔尖的,若不是其母妃出身过于低微,说不准如今这太子之位会是谁的。
所以,他才会如此不甘。到处纠结势力,拉拢朝臣。
“三皇子,今日府中之事众多,本王可能无瑕顾及,还望见谅。”荣王刚刚好了几分的的脸上又带了几分敷衍。
“无妨,皇叔忙就是,不用管我,不是还有阿应吗?”三皇子仿佛没有听到荣王话里赶客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闵应一眼。
闵应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善意,若他所料不差,这三皇子应该是闵白卓那小子搬来的救兵。
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他,结果这两个小子还是不听。
闵应隐晦的眨了眨眼,他感觉心中一阵暖流淌过。
这没有半分血亲但时时为他着想的朋友,和那天天琢磨着让他死的亲兄弟,这两厢一对比,还真是讽刺。
“四公子,乐湛想要见您说是有要事禀报”门口的阿福敲了敲门,朝着屋内的闵应道。
“让他先在外面候着”闵应顿了顿,然后抬头道。
“父王,你若是真想找到害死二哥的凶手,可愿意听儿子先给您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荣王不耐烦的回道。
闵应见他没有反对,就当是同意了。
“从前,有位老爷,他有位夫人,生产那年难产。夫人艰难诞下孩子之后,就撒手西去。她生前有两个心腹丫鬟,其中一个忠心耿耿,她感觉那夫人之死绝非偶然。果然,后来经过细心查证,终于让她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原来另一个丫鬟早就起了私心,她贪图荣华富贵,勾引了了老爷,设法制造出夫人难产的假象。就是为了为自己的未来清扫道路”
还欲将手伸向那位夫人之子,但是都被那名忠心的丫鬟识破,一一挡了下来。
那名忠心的丫鬟不是没想过向老爷禀明一切,但是当时那名新上位的丫鬟已经被抬了姨娘,正是荣宠之时,并没有什么用。
那名老爷根本不信,还只当是那名忠心丫鬟的嫉妒心。直接赐了那丫鬟五十大板,让她张长记性。
荣王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起了变化,带上了些许的茫然。
“那名忠心的丫鬟无奈,只得寻求那名夫人娘家的帮助,但是因为那夫人的嫡母早逝,家中的庶母姨娘怎么会伸手,父亲也已逝世,外家竟无一人可以为其主持公道”
那丫鬟最后无法,只得想出来一个下下之策,让那名夫人拼死诞下的孩子装傻,以得保全。
那名忠心的丫鬟识字,而且随着那先去的夫人念过不少的书。
晚上,她就偷着教那孩子读书识礼,白天那孩子则是在人前表现出一副痴傻的模样,以此来掩人耳目。
可是这个孩子并没有像那个丫鬟想想中那样,长成一个懂得隐忍、正直、善良之人,像他母亲一样。
而是在经历过生活的扭曲,和世人的白眼,指指点点之后,彻底变成了一个心思极端之人。
他脑中只有两个字,报仇。
他利用自己先天的优势,让人自动将他排除在怀疑之外。
他从来没有亲自动过手,他只需看着,在适当的时候推上一下,事情的走向就顺着他想要看到的方向行去。
若是他自己不跳出来,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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