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哥吃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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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却渐渐的不怕了。因为玉郞坐在她身边,伸了手轻握着她手。

他的手温暖干燥。她可以感受到他手指上的薄茧,还有手掌心中一道纵横的细微刀伤。

她问过他,知道这道刀伤是他用手握住敌人劈过来的长刀时留下来的。她还记得当时她伸手轻轻的摸着那道刀伤,轻声的问他:“痛不痛?”

察觉到他的手抖了一下,随后他另一只手伸过来紧握住了她的手。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早就不痛了。”

想到这里,沈沅只觉眼眶发热。自重生之后她也根据上辈子的一些细节推敲过玉郞的身份。但除却知道他是个武人之外,其他的她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玉郞他实在是心思缜密,做事又细致,将他自己

的身份隐瞒的那样的滴水不漏。

这辈子她却要怎么去找寻他呢?沈沅心中叹息着。又想着,若找寻不到玉郞,她是宁可再不嫁人的。

夏日的雷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须臾的功夫,雷声便慢慢的小了,天也渐渐的放亮,雨虽然没有停住,不过已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茶肆中有性子急的人,见雨小了许多,便急着回家。又有两三个文人雅士的模样,说这雨后赏荷是最好的,便也相约着一道儿走了。剩下的还都坐着,正吩咐茶博士倒茶

,拿糕点。

沈沅放下了捂着双耳的双手,然后一抬头,就见李修尧坐在桌旁相邻的一条条凳上,正伸手拿了茶碗在喝茶。

他微垂着头,眉眼被杯中袅袅而上的水汽模糊了一些,看着倒较平日柔和了许多,再无冷冽之意了。

察觉到沈沅的目光,李修尧也抬头望了过来。沈沅猝不及防,目光与他对上。然后她立时就转过头,看着窗外白雾稀薄中的西池。

池中的荷叶倒是越发的青翠了,荷花看着也越发的粉嫩了起来一般。

李修源看了一会儿她精致姣好的侧脸,收回目光,又微垂了头,慢慢的喝着杯中的茶水。

既是在此处没有找寻到沈湘,而且方才一场大雨,沈沅也没有再找寻沈湘的心情了。等雨再小一些,沈沅便起身同李修尧作辞。

但李修尧却坚持一直送她到马车旁。

临上车的时候,沈沅伸手将头上的帷帽取了下来,递了过去:“不敢拜受,现还给李公子。”

这是想要和他划清距离的意思。

李修尧没有伸手去接,眉目之间依然淡淡的:“原就是特意给你买的,你留着罢。”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了一句:“往后出门都戴着它。”

沈沅捏紧了帷帽的边缘,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李公子的好意小女心领了,但这顶帷帽……”

一语未了,就被李修尧给截断了话:“先前令妹身边的那位年轻公子,是令妹的什么人?”

沈沅回道:“他并不是舍妹的什么人。”

身为长姐,她总是要维护沈湘的名声的。

见她回答的这样的坚决果断,李修尧望了她一眼,随即又问道:“你认得他?他是你家的什么人?”

沈沅这样着急找寻她妹妹,到底是因着她妹妹的缘故,还是因着那个年轻公子的缘故?那位年轻公子的相貌生的实在清俊……

沈沅自然是不想家丑外扬的,当即就说道:“他算不得我家的什么人,不过是暂住在我们家罢了。”

薛姨娘只是沈承璋的妾室,她的娘家侄儿,若认真说起来,倒确实算不得是沈家亲戚的。不过沈沅心中对李修尧这也究根问底的几句话生了几分不解。

印象中他是极冷漠的一个人,从来不关心与他无关的人或事的。

而李修尧此时心中在想的却是,那位年轻公子算不得沈沅家的什么人,但却住在她家,那想必沈沅和那人是经常相见的……想到这里,李修尧心中就觉得有几分不自在起来。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沈沅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上了马车,放下了马车帘子。等马车驶上了旁边的大路,

他这才转身走了。

经过李修尧这样的一番打岔,沈沅就忘记了要将帷帽还给他的事。等马车都走出了一段距离,她看着手中还拿着的帷帽,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这事来。

心中就有几分烦躁,她随手将帷帽放在了身旁的长凳上。她是不想和李家人多接触的。可是自从她让李修尧搭了她的船一起回京之后,随后她好像不时的就会遇到李修尧。可能正是因着那次同船的事,李修尧每次看到她的时候

都会同她说几句话,而且仿似对她还比较关照……沈沅就有些懊恼的想着,若早知如此,当初她也许就不应当一时心软,想着要报答上辈子李修尧对她的那次恩情让他搭船的。不然这当会即便是他们两个人对面遇到了,

依着李修尧的性子,想必都不会正眼看她一眼的。

心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她就抬头问采薇和青荷:“刚刚在茶肆里,许多人涌进来躲雨的时候,是你们两个拉着我到条凳上坐下的?”

当时一片慌乱,又兼风雨大作,她就没有想许多。但这会细想来,只觉那个人的手掌又大,又温暖,又有力,应当不是采薇或者青荷的手。

采薇和青荷两个人对望一眼,然后双双摇头:“不是奴婢。”当时茶肆里面昏暗,闪电雷声一道接着一道,避雨的人也是不停的跑进来,采薇和青荷心中也害怕。一阵慌乱之后,她们两个到处找寻沈沅的身影,然后就见她好好儿的

坐在靠墙的一条条凳上,相邻的条凳上又坐着李修尧。她们两个人见了,便走到沈沅的身后站立着。

沈沅听了她们两个人的话,心中就觉得越发的烦躁了起来。她是不认得茶肆中的其他人的,既然当时不是采薇和青荷拉她到条凳上坐下,那也就只能是李修尧了。难怪当时雷声停歇后她抬起头,就见李修尧正坐在她相邻的那张条

凳上。

等回到了沈府,沈沅下了马车之后就立时让青荷去绿绮苑看看沈湘有没有回来。若她回来了,想法儿叫木莲过来见她。青荷答应着去了,沈沅则是带着采薇回了漱玉院。至于那顶帷帽,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叫采薇拿了,一并带了回去。不过等回到屋中,她就吩咐采薇将那顶帷帽放到箱子

底下去。

今儿先是热,身上出了许多汗,过后又是一阵大雨,虽然凉快了许多,不过身上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的。于是沈沅就吩咐豆蔻热下水,她要沐浴。

等沐浴好,她换了家常的衣裙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就见青荷已经回来了,正在外面等候着。

沈沅在炕沿上坐下,一面由着采薇用干布巾给她轻柔的擦着头发,一面问青荷:“如何,三姑娘可回来了?”青荷垂手回道:“奴婢去绿绮苑的时候,就见木莲正出来吩咐两个小丫鬟去厨房提热水过来,又吩咐两个粗使的婆子去搬浴桶过来,说是姑娘要沐浴。奴婢就悄悄的招手叫她出来,问了几句,才晓得三姑娘比咱们早到家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先前大雨,三姑娘是在一处酒楼里躲的雨。奴婢又跟她说了姑娘想见她的话,木莲也应下了,只说

待会儿她得空了就会过来。”

沈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采薇这时已经用干布巾将她的头发都擦了一遍,正拿了梳子在给她梳头发。

沈沅有一头乌黑的秀发,这会洗过之后垂在身后,看着如丝绸一般的柔顺。采薇心中一面赞叹着,一面就叫豆蔻拿了镜台上放着的那一小瓶桂花头油来,倒了一些儿在掌心里,细心的抹在沈沅还有些湿的头发发尾上。鼻端立时就闻到了一股幽幽

的桂花甜香。

正抹着,就见青竹掀开碧纱橱上的帘子,木莲走了进来。

木莲进来就屈膝对着沈沅行礼,叫了一声大小姐。

沈沅让她起来,问了她一些话,知道今儿沈湘确实是同薛玉树一道儿去西池赏荷花了。便是随后大雨,两个人也是一块儿在酒楼里避的雨。

沈沅就问道:“今儿你一直跟在你们姑娘身边?半步都没有离开过?”木莲回道:“奴婢一直紧跟着我们姑娘,半步都没有离开过。中间薛公子也有趁着给我们姑娘递茶杯,或是并排着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的碰到了我们姑娘的手,我们姑娘也

是立时就脸红着抽回手。除了这个,再没有其他旁的出格的举动了。”

沈沅鼻中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是不信薛玉树这是不小心才碰触到沈湘手的,定然是他故意的。他这样的行为,实在是让人不齿。

随后沈沅想了想,到底也没有去找沈湘质问今儿的事。若闹大了,教父亲得知了总归是不好的。不过她心中也定了主意,后日要带着沈湘一同去见一见那位宋成济。

还是早早儿的将沈湘的亲事定下来才是最紧要的。另外还要再想个什么法子,尽快的将薛玉树撵离沈家。

而等到了次日,沈沅正坐在炕上给沈泓做夏服的时候,忽然就见青荷掀开碧纱橱上的竹帘子走了进来。不过她面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姑娘,前院的小厮过来禀报,说李公子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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