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车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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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灯亮了,灰色面包车继续前行,开的很守规矩,丝毫不会引起旁人注意,除了前挡风,其他车窗都贴着不透光的车膜,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尤老鼠一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骑着电动车一路跟踪,好在下雨天拥堵严重,电动车倒比汽车开的还快。

这是一辆灰白色的金杯面包车,后排座椅被拆掉,在两侧安装了折叠座椅,刘昆仑蒙着头套,手和脚在背后捆在一起,这叫捆猪法,无比结实,任你再强的硬汉也再无挣扎之力,他能听到楚桐的粗重呼吸声,就在自己身侧,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和后悔涌上心头,江湖这条不归路自己是走到尽头了,死并不可怕,他的痛苦在于连累了楚桐。

楚桐同样处在绝望和恐惧中,她没有戴黑头套,能看到戴着黑套的刘昆仑和自己并肩躺在车厢地板上,被人捆成四脚朝天,如同待宰的猪猡,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坚决反对自己和刘昆仑在一起,所谓的“黑道大哥”只是表面光彩夺目而已,做老大的女人背地里付出的血泪辛酸不足外人道也。

所有的爱情,在生死面前变得一钱不值,如果能重来,楚桐宁愿不认识刘昆仑,宁愿永远不到近江来,宁愿做母亲的乖宝宝,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但世上没有如果,她只能接受即将到来的惨祸。

雨哗哗的下,时间浓稠的好像化不开的痰,车里的人开始焦躁,有人在抽烟,有人在骂娘,他们说话口音南腔北调,楚桐的大学同学同样来自*,所以基本能判断出口音所属地域,她刻意记在心里,以备之后当做破案的线索。

有个人最狠,操着一口湖南口音的普通话,说要不就在先做了撒,我把这小子脚筋挑了,然后让他看着我们把他马子上了,不就搞完了吗。

另一人东北口音的人说:“把车弄埋汰了咋整。”

一个广东口音说:“车里铺上塑料布不就好了。”

湖南口音说:“费那劲,车扔江里不就得了,什么痕迹都留不下。”

东北口音说:“哦,我寻思这车还要呢。”

前座一个人说话了,“人不能和车一起扔,坑挖好了么?”

东北口音说:“铁锹准备好了,待会让他自己挖。”

楚桐听的毛骨悚然,她这才意识到对方是不留活口的,自己和刘昆仑都将成为郊外的孤魂野鬼,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破案,还留线索呢,留给阎王爷啊。

此时刘昆仑反而想开了,横竖都是一死,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坐在前座的人是张彦斌,也是这帮人的老大,他此时也焦躁不安,近江到处修路,加上下雨,原本就难走的道路堵成了一锅粥,本来的计划是开到城外再做事的,但是看起来几个手下已经按捺不住了。

“那行吧,在车里做,别整太大动静。”张彦斌说道。

刘昆仑感觉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左脚脖子,一把冰冷的利刃压在脚后跟上面那跟粗大的筋腱上,这就是江湖上所说的挑脚筋了,被挑断脚筋的人即便接上也不能行动如常,等于半个废人,而且被人废掉是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从此就会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忽然东北口音响起:“你把他脚筋挑了,回头谁挖坑啊?你挖还是我挖啊?”

湖南口音说:“对啊,没人挖坑了,算他走运,先办别的。”

刘昆仑头上的黑头套被摘掉了,一只手扭转他的头,看向几厘米外的楚桐。

楚桐满眼泪花,嘴里同样堵着破布,什么也说不出,两人只有眼神的交流,楚桐看到刘昆仑眼中的坚毅不屈,但只有一秒钟,她就被翻了个个。

湖南口音和东北口音争论谁先上,两人猜拳解决,湖南人胜出,要来脱楚桐的裤子,楚桐今天穿的是一条坚硬的牛仔裤,脚踝处绑着绳子,想操作还得先解开绳子,可是当湖南人一解开绳索,就挨了楚桐狠狠一记膝击,泼辣的武汉妹子垂死挣扎,换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殴打。

“傻啊你,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东北人看不下去了,两人正在争论,忽然面包车急刹车停下,同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咋回事啊?”东北人问道。

“碰瓷儿的,你们别动。”张彦斌命令道。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司机没熄火,拉手刹下车交涉,都是行走江湖的人,搭眼一看就知道是瘾君子碰瓷,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他们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一张百元钞票丢过去拉倒。

但是今天这个碰瓷的有些奇葩了,一百元居然打发不掉,司机吓唬他说要报警,碰瓷的居然说好啊你报警啊,我等着。

本来这条路上行车速度就慢吞吞的和电动车差不多,面包车发生碰擦事故,一条车道被堵死,后续车辆只能小心翼翼的绕过去,尤老鼠披着雨衣拦在路中央,雨水将他稀疏的头发打湿,更添猥琐,但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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